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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朦滿不以然的搖了搖頭,看著陳嫗道:“嫗,我何時說過假話?適才對那王郎君所言,我亦是一片好心呢!” 自然她也有私心,想通過這種方式結交到王澄這個人,俗話說“不以王為丞相,便以王為皇后”,王澄的長兄王衍之小女王惠風便是當朝太子妃,也許那之后有關太子的一件大事,可以通過王惠風有所改變,而且比起他那如人中美玉之稱的長兄,王澄此人頗有些血性以及真性情,雖然在歷史上,他最終的結局也是名譽盡毀,留下了清談誤國且殘暴不仁的罵名,可歷史總歸是后人的評說,那其中的真相,又有多少人可知呢? 正如謝氏最后一個子弟謝貞在臨死前所留下的一句殘詩“風定花猶落”,多少人看到的只是事物的表象,而忽略了它的本質…… 在她失神之際,陳嫗訝然驚道:“女郎說再過半個時辰,會有暴雨傾盆,洛河水漲三尺,難道是說真的?” 樂寧朦點了點頭:“自然是真的!” “可是,女郎,你怎么知道的?”問完這句話,陳嫗便陡地想到了她們剛到蝴蝶潭合歡林時,女郎也似早有預料一般說那林中有伏擊,而果然她們真的遇到了一幫刺客的伏擊。 陳嫗心中突地涌起一陣劇烈的驚顫,看著樂寧朦再也說不出話來,而果然當馬車行至一家客棧門前時,天色便陡地陰沉了下來。 “這天色好奇怪,剛才還是艷陽高照,怎么就這么一會兒便陰了下來!”有人不禁暗嘆道。 陳嫗亦急忙護著樂寧朦奔進了客棧,緊接著,有許多車騎停在客棧門前,一時間,一個偌大的客棧便擠滿了人,嗡嗡的人聲中多有抱怨,突地,一個猶為驚訝的尖聲響起:“咦,你們看,那身著素袍的小僮不正是半個時辰之前在景華街上引得王郎注意的小姑子嗎?” 三四個小姑齊刷刷的將目光投來,一個個臉上亦皆露驚訝。 “不錯不錯,正是她!” 此時的樂寧朦已在客棧之中就坐,正悠閑的品著茶,門外幾個小姑你推我攘的伸長了脖子仰望過來,眼中又露出說不出的嫉妒。 “她倒是樂得自在,身上竟半點都沒有淋濕,看來是早就在這客棧之中訂下了位置,可憐我們全身濕透,落得如此狼狽!” “對了,那小姑不是跟王郎說過,半個時辰之后會下雨嗎?那現在豈不是靈驗了?” 一句話出,客棧之中許多人都嗖嗖嗖的轉過頭來,望向了樂寧朦所在的位置,而這個時候,樂寧朦剛送至唇邊的溫茶卻忽地頓了下來,在人群中望了一眼,好似發現了什么,她的眸子微微一亮,驀地站起了身,對陳嫗吩咐道:“走吧!我們到房間里去!” 這時王顯正好也走過來道:“女郎,房間已經訂好了!” “好,多謝王長史!”說罷,她又回頭望了一下人群,附在王顯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后頭也不回的起身向著客棧樓上走去,人群中頓時一陣sao動,有人紛紛出聲:“咦,怎么走了?小姑子你還沒有說,雨何時停呢?”接著,又是一陣爆笑連連。 只是在人群熙攘中,有一個粉雕玉琢格外靈氣的小女孩拉著一位十四五歲的小姑子不依不饒道:“阿姐阿姐,我們也進去,好不好?我們去找那位神仙jiejie,阿鸞想和她一起玩……” 而那被拉的小姑子卻是滿臉不耐和妒意:“哪里是什么神仙,只是運氣好恰好被她猜中了而已,五娘你還小,別被人給騙了,待得雨停了,我們得趕緊回去,不然,阿娘又要罰你抄寫了!” 小女孩嘟起小嘴,有些懨懨的不說話了,只是兩顆烏黑的眼珠望著樂寧朦走去的那個方向,帶著些許期待,不一會兒后,一個年輕英朗男子向她走了過來,將一襲蓑衣遞給了她道:“小姑子,這是剛才那個女郎給你的蓑衣!” ***** 而此時的洛河邊,兩匹駿馬疾馳,在水天相接,山水空濛的青山煙水圖中綴上最颯爽清新的一筆,可就在忽然之間,那奔跑在前方的白色駿馬前蹄陡地一彎,馬背上的人猝不及防,一個坐立不穩,跟著栽了下去,地上積水泥濘,在他那一身白衣上染上數點零星。 后面的青衣人連忙策馬趕上,跳下馬背后,將白衣的郎君扶了起來,問道:“平子,無事吧?” 這白衣人正是王澄,王澄字平子,喚他的青衣人便是竹林七賢阮步兵的子侄阮修。 王澄看了看滿身的泥污,又看了看正抖聳著滿身雨水的踏雪名駒,忽地仰天一笑,任那豆子般的雨點打在了臉上。 “原以為不過是一句戲言,看來是我愚人之心也哉!”他感慨的說了一句。 阮宣子不由得好奇的問:“平子何出此言?” 王澄問道:“宣子可相信這世上有鬼神之說?” “難道平子見過鬼神?”阮宣子微笑反問,“那鬼神是何樣,可有著衣?” 王澄忽地想起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若人死有鬼,衣服有鬼邪?”不由得朗聲大笑,擺了擺手道,“罷了,鬼神之辨,我不如宣子,不過,今日倒是讓我遇到了一件趣事。”言罷,他拍了拍身上的泥水,神態自若的站起身,“走吧!到我府中圍廬而敘,我與你分享分享這件趣事!”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 景華東街的鳳來客棧中,陳嫗亦將一杯溫好的酒端到了樂寧朦面前。 “女郎,天涼,喝口果酒暖暖身吧!”陳嫗說道。 樂寧朦點了點頭,望向窗外,雨打芭蕉的聲音滴滴落在心田。 看著那滴嘀嗒嗒從窗口落下的雨簾,陳嫗不免歡喜道:“女郎,這次真讓你說中了,那些小姑子們都對你刮目相看呢!” 樂寧朦笑了一笑,能被她們刮目相看,可不是一件好事,不過風雨即來,以后也不會再有回頭路可走了。念及此,她不由得擔憂的看向了陳嫗。 陳嫗見她若有所思,不禁問道:“女郎怎么了?怎地不開心?” 樂寧朦沉吟半響,心中忽下了一個決心,便命令道:“嫗,請王長史到我房間里來吧,我有話要跟你們說!” ☆、第021章 風定花猶落 “女郎,這是為何?為何不讓嫗陪你一起回去?”陳嫗不解,跪在地上淚水漣漣。 樂寧朦將陳嫗扶了起來,又對王顯說道:“將軍好意,朦心領了,只是比起這銀兩,朦現在更需要一個在京洛屬于自己的宅子,宅子可以不用太大,夠我二人住足矣!” 王顯本有些尷尬,聽她這么一說,便也將一包沉甸甸的銀兩收回,點頭道:“那也罷,便依女郎所言,顯就以這銀兩在京洛為你們主仆二人購一座宅子。”言罷,又有些疑問,“只是女郎,你不打算回你父族了么?” 樂寧朦搖頭道:“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