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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四四章:消息 當(dāng)今近來精神頭似有些不好,今兒晨間上朝的時候當(dāng)著眾朝臣的面兒就打了好幾個哈欠,瞧著是困倦極了。 乾真殿中,即文景帝的寢殿之內(nèi),錯金暗刻龍紋香爐放在外間的正中央,內(nèi)里燃著龍涎香,裊裊香氣縈繞鼻尖,而周邊有四個小太監(jiān)分站在角落伺候,俱是腳跟并攏、腳尖微張、雙手交握、屏息垂首的模樣,就好似這殿內(nèi)的一件擺設(shè)一般。 朝中幾位肱骨之臣下朝之后便被當(dāng)今宣召至此,然眾人等了半晌,卻是文景帝身邊的高公公從內(nèi)室出來,讓他們各自回了,教人摸不著頭腦。 目送走了幾位臣子,高德甩了甩拂塵,看了眼周圍規(guī)規(guī)矩矩站著的宮人們,臉上這才露了些憂色。 文景帝方才說乏了,臥在塌上便吩咐了高德,叫眾臣退下,暫不議事。語罷,許久,高德聽著沒了動靜,悄悄抬眼看了,文景帝竟然已經(jīng)睡著了。 高德是帝王近侍太監(jiān),也是文景帝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他對文景帝的作息時辰與吃穿用度最是清楚不過。明明昨兒晚間文景帝那般早便歇了,白日里竟還如此犯困!若是一兩日的如此也就罷了,可偏是近來日日如此。高德暗中注意了吃食并無問題,也就是說,很可能是文景帝自己的身子…… 再想下去可就是大逆不道了,高德拍了拍有些褶皺的袖口,又將拂塵擱在左手臂彎,看來還得靠海公公使力,求兩丸仙藥獻給皇上。 文景帝這一覺直睡到了晌時,腹中饑.餓難耐,這才醒轉(zhuǎn)過來,鼻腔里滿是龍涎香的味道,教他莫名想念起了向淑妃身上那香味,聞著讓人極為爽快。 高德一直候在旁邊,見文景帝醒了,自是上前伺候了皇帝起身,又讓人去吩咐了太監(jiān)宮女,呈上擦臉凈手的物什。 “這備熱湯的是哪個?”文景帝隨手抹了把臉,水有些熱了,不由皺了皺眉,心下越發(fā)煩躁不耐,沒等高德回話兒,就道,“換了。” 這是要換了備水的一干奴才,即便這一應(yīng)物什都是照例備下的,但得了皇帝的厭,哪里容得旁人分辨? 高德應(yīng)是,擺了擺手就叫宮人下去了,又問過文景帝之后,傳了膳。 這吃著山珍海味卻味同嚼蠟,文景帝又是發(fā)了通脾氣。 皇上的心情不佳,在寢殿里接連訓(xùn)斥了好幾個太監(jiān)宮女,連著御膳房向來做菜得皇上心意的幾位御廚也受了罰,不一會兒,高位分的娘娘們都是知曉了這消息。 玖珍宮內(nèi),向淑妃哪里還有在陳皇后面前委曲求全的模樣,她細(xì)細(xì)的用手指捻了香丸,放在香匙里,叫宮人開了香爐,往內(nèi)里添香,這怕是向淑妃最喜做的事兒。 向淑妃身邊的大宮女秋心匆匆過來,在殿外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配飾,規(guī)整了一番,這才進得內(nèi)里。 “娘娘,乾真殿那邊皇上發(fā)了好大一通脾氣。”秋心過來回稟了向淑妃。 聞言,向淑妃臉上有了些笑意,用手輕輕撫弄著今晨宮女摘來的花骨朵,上邊還有些潮意,低頭輕輕嗅了嗅那花兒的香氣,問了秋心,“皇后娘娘那邊呢?可是遣了人去乾真殿問候?” “去了,不出娘娘所料。”秋心走近了向淑妃兩步,壓低了聲音道,“今次高公公連中宮那邊的宮人都擋了回去。” “呵……”向淑妃輕笑,隨即吩咐了秋心,“你且去拿了本宮親手給皇上做的香囊過去,皇上心情不佳,這香囊的味道最是凝神靜氣,想來皇上該是喜歡才是。” 向淑妃這話說得篤定,秋心按捺下心頭疑惑,娘娘既然這么說,那皇上一定會收下。 秋心去了,向淑妃笑盈盈的臉色下一刻就陰了下來,白皙的手指扯了朵那瓶中插花,眉頭緊皺。 這花香聞著真就是厭煩得很,向淑妃走到一旁,鼻腔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獨特的香味,教人有些放松。 命人撤了那插花,向淑妃讓了宮女們重新為其凈面、描眉、上妝等等,而后又是換了一身兒嫩青色的宮裝,瞧著就是平日文景帝最喜的一副裝扮。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玖珍宮殿外竟就有小太監(jiān)高聲言,“皇上駕到。” 文景帝今兒個心情不好,前頭是連皇后娘娘的面子都沒給,結(jié)果后頭就擺駕去了玖珍宮向淑妃那里。中宮的臉面這樣被踩在地上的時候可不多見,宮妃們既有暗中看陳皇后好戲的意思,又有對玖珍宮那位手段的心驚。 究竟何時起,這么個宮女出生的淑妃不僅越過了向來盛寵不衰的沈慧妃,連皇后娘娘似乎都被比了下去。 “什么?你再說一遍?”陳皇后臉色陰沉似水,戴著長長護甲的手緊緊握住了一側(cè)的座椅扶手,驚怒問道。 底下跪著的宮女身子有些抖,但還是強忍著恐懼回了皇后娘娘的話兒。 “皇、皇上去了玖珍宮。” 陳皇后只覺得難堪得緊,她突然就想起季九娘說的那句話,“庶子承之”四字尤為清晰,她有些后悔,為何沒早聽了王嬤嬤的勸,斬草除根! “你們都下去吧!”站在在陳皇后身側(cè)的王嬤嬤這樣吩咐,而鳳翔宮殿內(nèi)伺候的宮人們似乎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也沒有等陳皇后開口,便十分乖覺的退了出去。 “皇后娘娘。”王嬤嬤上前輕輕抬起陳皇后的手,小心翼翼的取下了陳皇后的護甲,瞧了那修剪得極為齊整的指甲并無損傷,這才道,“娘娘是尊貴的一國之母,犯不著氣成這樣兒。” 王嬤嬤即便這般說話,那張滿是褶子的臉上也是沒有絲毫表情。 陳皇后見此神色復(fù)雜,心頭有些不知所措。陳氏一族當(dāng)年雖也是世家大族,但京內(nèi)這樣家世的氏族比比皆是,自她做了皇后這才步步高升。陳皇后心里清楚,若不是這位王嬤嬤屢屢相助,她能不能做到皇后這個位置,還得另說。 如今,向淑妃尤得當(dāng)今青睞,皇上竟然把那個女人看得比她這個皇后還要重些。 不僅如此,前朝那邊,四皇子果真是個懷有異心的,太子政事平常,小錯不斷,那四皇子倒是一反往日之態(tài),便是領(lǐng)了工部里頭的差事,都是辦得有聲有色,而皇上亦是漸漸有些倚重于四皇子,前兒還透露出些想讓四皇子去戶部就職。此間種種,教陳皇后不知如何是好。 瞧了陳皇后這副惶惑不安的模樣,王嬤嬤心下嘆息,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