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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使人來喚甄鶯兒,慧兒心里是緊著就去回稟了主子。 甄鶯兒一時納罕,晨昏定省之時,都不見這位伯祖母同她多說幾句,如今,怎的有心情這時候喚了她去? 到了老夫人年豐院主屋的時候,季阮氏和季妘、季巧姝兩個坐在一側,季三夫人則獨自坐在另一側,瞧著除了季菡和最小的四房小姐,剩下的未嫁女都是在的了。 上一次小姐們這么齊的時候,還是季阮氏叫匠人給打發釵首飾的時候,想起那些珍玉珠寶,甄鶯兒臉上帶了些喜色,端午節就要到了,莫不是又要裁新衣、做首飾了? 笑著進了屋內,甄鶯兒正待行禮給老夫人問安,只聽老夫人一聲冷喝,“你給我跪下。” 甄鶯兒愕然的抬頭看著老夫人,見其臉色冷厲,季妘和季巧姝兩姐妹俱是冷淡,低眉斂目,似乎早就料到了此間情境。 委委屈屈的跪了下來,甄鶯兒看了眼老夫人身側的秀姑,上次她砸了季菡的閨房,惹惱了老夫人,老夫人也是這般叫她跪下,那時,秀姑可是幫她說了話兒的。 “今兒,我也不是因著你是侄孫,便待你苛刻。”老夫人說這話時,語氣尚且緩和,但轉眼間便狠狠一拍桌面,道,“可你萬萬不該拿了菡姐兒的名聲做玩笑!” 甄鶯兒被這聲音一嚇,又聽老夫人這么一說,才知道今日是為了什么,哪里是給添衣衫首飾,分明是為了季菡撐腰來了。 她梗著脖子,似是不明白,道,“鶯兒不知道伯祖母在說些什么?” 老夫人見她死不悔改,忍了怒意,似乎有些傷心,“你祖父當年被拐子帶了去,如今你和鄴哥兒也算得是認祖歸宗。” 認祖歸宗?甄鶯兒聞言心里冷笑一聲,當她還不知道么?若老夫人真心想要她這個流落在外的季氏子孫認祖歸宗,早該讓她和甄遠鄴入了族譜,如何就像現在一樣拖著? “你性子在外邊自由自在慣了,我也沒逼你什么,只求你安安穩穩就是了。”老夫人繼續道,“但不論如何,人倫綱常你該是懂的,菡姐兒也算得是你jiejie,府上下人仆役將她傳得那般不堪,你敢厚顏說不是你暗中作祟?” jiejie、jiejie、jiejie……這府上哪個不是jiejiemeimei哥哥弟弟的,可誰真把她放心上疼愛了?甄鶯兒心頭又是心虛又是氣惱,她自己行為不檢點,勾搭外男,還不讓人說么? “伯祖母,鶯兒雖然平時和您并不十分親近。”甄鶯兒眼眶有些紅,情真意切道,“但鶯兒祖母早逝,到了季家,見了伯祖母就想將伯祖母當做親祖母一般侍奉,與幾位姐妹濡慕伯祖母的心是一樣的呀!伯祖母又怎么能這般誤會鶯兒呢?” 老夫人是徹底對甄鶯兒失望了,她以為壞了季菡的名聲,她這個季府表小姐以后議親就能得了好? 其實,老夫人肯為這事兒叫了季阮氏、三夫人,還有季妘、季巧姝過來,一則是表明自己還是重視這個侄孫女的,二則也是讓季妘、季巧姝兩個小姐妹警醒些,女兒家名聲是最重要的,萬莫行差就錯。若非如此,早該私下里狠狠懲治一番甄鶯兒一番,叫她不敢再犯就是了,十幾年前的慘劇,不該再發生。 正在這時,外頭有個丫鬟急里忙慌的就闖了進來。 “站住,慌里慌張的,成什么規矩!”季三夫人斥道,她認出來了,這是她跟前兒伺候的禾穗,皺了皺眉,又問,“出了什么事么?” 禾穗臉色慘白,著實是嚇得,她哪里想到七小姐還有這般剛烈的時候,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倒不像是行禮道罪,她這是腿軟的,忙對各位主子說道,“夫人!小姐!快、快去淺荷院瞧瞧吧!” 見禾穗說的著急,眾人心頭有些不好的預感,淺荷院不就是季菡的院子么? “菡姐兒怎么了?”老夫人起身,由丫鬟扶了,走到禾穗面前,急急問道。 “七小姐、七小姐吊了脖子啦!”禾穗頭上的汗這才細細密密的冒了出來,臉色驚恐。 什么!老夫人身子一晃,兩個媳婦趕緊的上前扶住,季阮氏更是厲聲問道,“到底怎么回事?七小姐怎么就吊了脖子了?” “還問什么啊!”老夫人緩過勁兒來,道,“還不扶了我過去看看。” 季阮氏和三夫人聞言,顧不上幾個小的,扶了老夫人就往淺荷院去了。 周遭是亂成一團,長輩們都朝淺荷院那邊去了,甄鶯兒也沒跪地上,自己起了身,慧兒過來幫她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 季妘想了想,讓季巧姝先回自己院子呆著,自己則是站在原處,看著甄鶯兒一臉無所謂的準備離開。 “甄鶯兒。”季妘叫住了她,眼中難得有些怒意。季菡是心比天高,常和她作對,但卻從來沒真正有過害人之心,她何至于被逼到上吊自絕的地步? “九meimei,你有何事?”甄鶯兒笑著,掩飾了眼底對季妘的厭惡。 季妘看著甄鶯兒臉上的笑,沉默了半晌。 甄鶯兒卻有些不耐煩了,瞧了瞧外頭,蹙了蹙眉,仿佛有些擔憂,“也不知七jiejie如何了?”該不會真死了吧! “鶯兒jiejie。”這是季妘第一次叫甄鶯兒jiejie,甄鶯兒看見她臉上的笑容,莫名覺得瘆得慌,只聽季妘繼續道,“若是七姐真有個三長兩短,你就不怕晚上做噩夢的時候,七姐來找你么?” 甄鶯兒還掛著擔憂的臉一僵,轉頭就想反駁,她死了與我何干。 季妘說完卻是往外行去,甄鶯兒臉上的惱恨一閃而過。那日四皇子府吃席,她扶了季妘去廂房歇下,轉身出門時卻是腦后一痛便暈了過去,這十之八九是季妘干的好事。 事后,甄鶯兒本想質問季妘,但被何月瑩阻止了,就怕季妘知道些什么,于是,甄鶯兒只好裝作什么也沒事的樣子。 為什么那日被世子爺污了清白的是季菡呢?為什么不是季妘呢?就該是她,季菡所承受的痛苦都該是季妘受的,季菡要怪也該怪季妘啊!可惜了季菡那副容貌身段兒,明明該被逼著去淳定侯府做妾的,應該是季妘才對。 第41章 第四一章:漸生恨 季府之中好久沒有這樣亂過了,季菡可以被送到莊子上,甚至可以被打發回季家成晉老宅的家庵里邊,卻萬萬不能在這個檔口就去了,不然,這逼死庶女的名頭可不好聽。 老夫人坐在季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