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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迎風而立,強烈的海風吹起了他們漆黑的風衣,那兩個男人的身后,是一艘巨大的黑色的輪船。 背對著游輪站著的秦暮羽狠狠的抽了一口煙,嗆人的煙氣涌入喉嚨,讓他說話的聲音變得越加的沙啞:“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們一起走?” 聞言,站在秦暮羽對面的陸明翰突然輕聲笑了,他伸手捋了一下被海風吹的有些凌亂的頭發,然后把雙手插到了口袋里,沉著眸子重重的嘆了一句:“她不走,我走,又有什么意義呢?” 說著,他臉上的笑意又摻上了幾分自嘲般的苦澀:“都已經知道真相了,我總不能還像以前一樣,留她一個人,孤立無援的跟全世界對抗吧?” 那雙狹長的眸子里,蘊含著許許多多復雜的感情,那感情是如此的濃烈,以至于讓秦暮羽一時之間,竟不敢與他對視。 于是,秦暮羽別過頭去,頗有些焦躁不安的又深吸了一口嗆人的煙,然后語氣不善的開口道:“真是的……真他媽的麻煩……我當時不是告訴過你嗎?她不走,直接把她綁起來強行捆走不就得了,等天高皇帝遠了,把她護照一扣留,讓她給你生個大胖小子,還由得了她?” 對方這流氓口氣,成功的把陸明翰給逗笑了:生個大胖小子,他倒是想要南秧給他生一個,可問題是,南秧也要愿意才行。 事到如今,他已經不想再強迫他的小公主做任何事情了,以前他不懂什么是愛,一意孤行執拗的認為,她不夠愛他,所以他故意冷落她,所以他故意折磨她……最后,她痛苦,他更痛苦。 現在,經歷了世間滄桑人生百態,他突然明白了:以前,那樣自私自利的他,又有什么資格,要求她別無二心的愛自己呢?又有什么資格,說自己深愛著她呢? 他這一生欠她的實在太多,盡管她淡漠一笑說并不在乎,可是,他不能不在乎。 這一次……我絕不會丟下你一人……陸明翰暗中捏緊了拳頭。 “三爺,杜醫生那邊兒說,船上的醫療設備已經安放好了,可以安排林小姐上船了?!本驮谶@個時候,秦暮羽的手下悄悄的走到了兩人的身邊,彎著腰,弓著身子,低聲稟報道。 終于安排好了嗎?秦暮羽吐出一口飄渺的煙氣,粗著嗓子回答了一句:“嗯,我知道了?!?/br> 回答完后,他抬起頭來,目光深沉的看了陸明翰最后一眼,然后皺著眉頭,面色有些凝重的問道:“我再問你最后一次,你真的決定留下來?”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把手里的煙頭扔到了腳下的礁巖上,然后一腳踩滅了:“你可要想好了,現在的秦慕澤,可是把爪牙全都露出來,絲毫不再掩飾實力的一條貪心的惡龍……” “你確定,你扛得?。俊鼻啬河痄h利的劍眉微微上挑,眼尾竟帶著幾分戲虐的笑意。 見他這副欠揍的表情,陸明翰沒好氣的踹了秦暮羽一腳,笑罵他道:“行了你,趕緊抱著你老婆上船吧,管那么多干嘛,真是的!” 挨了陸明翰著不痛不癢的一腳之后,秦暮羽沒好氣的白了陸明翰一眼,吐槽了一句:“好心當成驢肝肺,我是害怕最后你把你們陸家這些年好不容易積攢的產業全賠進去,這才好心提醒你的,你還不聽……哼,最后被秦慕澤那小子吞沒了,可別過來找我哭?!?/br> 關于“扛不扛得”這個問題,陸明翰本身也不是沒有想過,畢竟他現在已經不是沖動無知的少年時期,可以為愛不顧一切,現在,他是陸家的家主,父母耗盡大半生打拼下來的江山,全都撂在了他一個人的肩膀上。 為了一個女人,把整個陸家拿過去賭,到底值不值? 關于這個問題,陸明翰并沒有想出答案,他只知道,如果連哪個從小一遇到問題,只會揉著眼睛哭鼻涕的小南秧都敢站起來,堅守在這硝煙四起的京城不后退的話,他又有什么資格,落荒而逃? 也許孤注一擲最后依舊不能把她換回來,可是沒關系,只要能陪在她身邊,已經足夠了。 這是他欠她的守候,傾家蕩產,也要還。 海上的輪船已經揚起了巨大的,遮天蔽日的帆,航行的時間,已經到了。 陸明翰抬頭看了一眼站在船下,正要蹬著掛梯上船的秦暮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喉嚨滾動了許久,最后卻只沉聲說出了兩個字:“保重!” 聞言,秦暮羽鋒利的眉突然擰成了一團,他就這樣皺著眉,盯著陸明翰看了許久,然后突然沒由來的冒出來一句:“對了……關于陌南秧出獄的事情……我已經跟張局長談好了,你盡快過去跟張局長聯系,免得后面動作慢了,秦慕澤那邊兒再給搞出來什么幺蛾子。” 這一說到是提醒了陸明翰:陌南秧現在還在大牢里,如果不盡快行動的話,萬一被秦慕澤察覺出了什么,后面再想要把陌南秧給撈出來,恐怕就難了。 “我知道了?!标懨骱惭勖嫉蛪?,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與深沉,他再次用力的按了一下秦暮羽的肩膀,發自內心的感謝他道:“南秧的事,真的是多虧了你……以后有時間去了英國,我一定請你和珊珊吃飯!” 說到林語珊,秦暮羽原本桀驁的眸子里,突然閃過幾絲顯而易見的失落來,可是他很快便把這失落掩飾了過去,故做瀟灑的大笑道:“好啊,到時候帶著你家南秧一塊兒過來,倆丫頭關系好著呢,再見的時候,估計有一籮筐的話要說!” 未來的藍圖,描繪的越美好,襯托得此刻,卻越發的悲涼,陸明翰眼眸深處閃過一絲苦澀來——他知道,秦暮羽描繪的那一天,也許永遠也不會到來。 可是這一就不妨礙他給他們祝福,所以他強顏歡笑的答了一句“好”,然后目送著秦暮羽蹬上了那艘巨大的,坐滿了秦家親信的輪船,然后又親眼看著那艘巨大的輪船,在蒼茫的,蔚藍色的大海里,越走越遠,最后,消失不見。 有的人走了,有的人留下了,而有的人,也該回來了。 躺在病床上的陌南秧,一邊兒對著極易臉紅的小男醫生靦腆溫柔的一笑,一邊兒瞇起了細長的桃花眼,目光深沉的瞥了一眼醫院墻角按著的攝像頭。 這個攝像頭,好想和她在監獄見到的那幾個攝像頭,不太一樣。 怎么說呢?這個攝像頭顯然老舊了許多,而且質量似乎也不太好,和她在監獄看到的那些精致嶄新的攝像頭一比,醫務室的攝像頭,簡直就像是五六十年代的自行車,和現在最新發出的最貴最好的瑪莎拉蒂在對比一樣! 有意思了,給犯人每間牢房裝一個超新的昂貴的攝像頭,而醫務室連給老舊的攝像頭翻個新都懶得翻,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吧…… 一瞬間,陌南秧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妖異的眼尾,突然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