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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意外:“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胥鳳儀搖頭:“他認識石青鸞。” 陸之遙隱約明白過來,覺得有點好笑:“石青鸞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胥鳳儀認真道:“一個醫術平庸的江湖郎中,葉凌霄的紅粉知己,狐假虎威的胥家門人。” 陸之遙忍俊不禁。胥鳳儀看他一眼,眸中泛起一絲謔意:“還是洗梧公子的心上人,是不是?” 陸之遙笑意更深。 來到房門前,陸之遙有一瞬的感慨。他的房間恰恰是四月間來觀看孟鯤和聞歌比武時居住的那間。沒想到才過半年就發生了這么多事,雖然物與人依舊,心境卻已大不相同。 胥鳳儀不知他心中諸多感想。她的房間在隔壁,兩人約好晚飯,便各自回房休整。胥鳳儀借茶水之故招來伙計,命他去月升藥廬報信。 晚飯吃得簡省,兩人各懷心事,互相體恤近日奔波之苦,飯訖便分別回去歇息。陸之遙毫無睡意,在房中反省自己連日來所作所為,他被一種失控的感覺所困擾,心中頗多疑慮,看不清眼前去路。他想必須厘清過往得失,然后再圖后計,于是趁著夜深人靜獨坐觀心,試著去妄存真。 胥鳳儀也坐在房中,守著蠟燭等候。她知道以妙執平日行事,當晚便會找來。果然不出所料,更鼓響過三聲之后,妙執從窗外飄然而至。 胥鳳儀抬手叫她免禮,開門見山道:“之前你提到沐家的新名堂,就是積云莊?” 妙執見她一猜即中,不禁贊嘆:“姑娘英明,確實如此。” 胥鳳儀挑眉:“沐奉瑄果然是睚眥必報。夷云派在滄南扶植一個玲瓏莊,他就去滄北扶持一個積云莊。” 妙執好奇:“姑娘怎么猜到是沐家?” “積云莊在滄北武林中毫無地位,卻敢與夷云派公然叫板,實在不合常理。那位賀莊主為人精明,如果真的覬覦滄北第一門派的地位,理應韜光養晦,伺機取而代之,絕不會如此冒進。現在這番作為,倒像是先鋒官、馬前卒。” 妙執點頭:“就算我事先知道,也覺得他們不該這么快出頭。雖然他們最近擴張得厲害,但那是商隊,論江湖勢力遠不足以同夷云派相抗。” 胥鳳儀道:“所以我猜,他們也只是奉命行事。積云莊的生意在滄西,而沐家的馬隊也經常為了販賣絲綢茶葉來往于滄西,除此之外,夷云派在滄西并未樹敵,所以事實再明顯不過了。” “這么說,夷云派恐怕也猜到了積云莊和沐家的關系。” 胥鳳儀想起厲崢壽宴上鬧事的醉漢,輕哂道:“就算沒有當場猜中,也會很快查出來的。沐奉瑄的風格一向那么高調。” 妙執嗤笑了一聲,隨即又有些擔憂:“姑娘這次也高調了一回,攪了孟鯤的局,恐怕他會設計報復。” 胥鳳儀見她顯露愁容,氣定神閑地搖了搖頭:“不必擔心。孟鯤必然恨我壞事,但我在陸之遙身邊,他投鼠忌器。” 妙執聞言沒有釋然,反而更加憂心忡忡:“他知道你與陸公子……的關系?” 胥鳳儀坦然道:“想必看得出來。” 妙執一聽,眉頭鎖得更緊:“那就糟糕了。萬一他知道你就是胥鳳儀,自然也該明白只要你存在,陸公子就不可能歸附夷云派,如此一來恐怕更堅定了他的報復之心。”她越說越氣惱,忍不住怨怪道:“姑娘,你白天不該強出頭的!” 胥鳳儀笑盈盈道:“妙執,你要猜孟鯤的心思,首先要了解夷云派。” 妙執疑惑不解地看著她:“我猜錯了嗎?” 胥鳳儀道:“夷云派剛剛才處死了魏其英,勉強挽回一點聲望。孟鯤洗去嫌疑,掌門之位尚未坐穩。這個節骨眼下,他去謀害鐘陵胥家的主人,豈不等于是向滄南宣戰了嗎?就算他有此意圖,夷云派卻沒有一統江湖的實力。他草率樹敵,拿夷云派冒險,那些長老和統領怎么可能答應?萬一事情敗露,就算有第二個魏其英替他頂罪,夷云派也會徹底失去人心。屆時墻倒眾人推,他也不會有好下場。” 妙執將信將疑地看她,似乎不敢確信。 胥鳳儀輕輕揚眉:“夷云派的傳統決定了永遠不會出現一人獨大的局面,掌門和總管會相互制衡。況且孟鯤這個人雖然虛偽,卻并非意氣用事的人。他舍不得自己的名聲,更舍不得夷云派的大業。” 妙執見她胸有成竹,稍稍放下心來:“如此就好。” 胥鳳儀微微一笑:“其實他若想要報復,最好的時機就是接任大典。他若一時激憤當場發難,甚至殺了我,起碼是為夷云派立威,既能震懾其他門派,還能有個不知者不罪的借口。可是他既想鏟除魏其英,又要算計陸之遙,還舍不得自己的君子之名,瞻前顧后,失去了機會。” 妙執聽她這樣說,反倒出了一身冷汗,念道:“萬幸,萬幸他當時沒有想通這其中利害。”眼珠一轉,又道:“那姑娘接下來打算怎么做?就這樣放過夷云派?” 胥鳳儀冷哼道:“不管怎么說,玲瓏莊這顆釘子都釘到我眼皮底下了。我和孟鯤注定是敵非友,早晚還會交手。” 妙執微微頷首:“玲瓏莊這顆釘子早晚要拔掉。但孟鯤頂著伏波君子的名號,連魏其英也敗在他手下,只怕不容易對付。” 胥鳳儀輕笑了一聲:“孟鯤想利用陸之遙和胥家聯姻,這條路已經被我堵死。等陸之遙對夷云派的感情消磨殆盡,我便無需再有顧忌。” 妙執恍然:“姑娘當初要陸之遙去救趙家,原來是早料到會有今日!” 胥鳳儀心念一動,有些疑惑地看向妙執。 妙執恍若未覺,忽又想起一樁事來,說道:“姑娘,我今天和積云莊的人一道,聽他們說沐家也在打聽七寶舍利的下落。” 胥鳳儀微微一怔,繼而由衷地贊嘆道:“沐奉瑄深謀遠慮,我不如他!” 妙執不解:“姑娘也命人打聽七寶舍利的下落,莫非是為了同一件事?” “可惜要論消息靈通,沐家又怎么比得上我明前閣?”胥鳳儀感慨,“終究是我太心慈手軟,若我先下手為強,陸之遙也不必吃那些苦頭。”她伸出手來對妙執虛虛一點:“七寶舍利的事你留意好了,若有消息不必回我,立刻捎給沐家。” “姑娘不打算親自動手了?” 胥鳳儀只笑:“不必,沐奉瑄的打算應該與我相同,那么這件事由他出面更為合適。” 妙執點頭應是,又問:“既然此間事了,姑娘是不是該回去了?” 胥鳳儀道:“是該回去了。” 妙執問:“陸公子呢?趙家的仇已報,姑娘打算什么時候把小公子的死訊告訴他?” 胥鳳儀看著她蹙起了眉頭。妙執繼續道:“姑娘不想見他傷心,可人死不能復生,他總有一天會知道。也許長痛不如短痛……”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推開,陸之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妙執下意識擋在胥鳳儀身前,兩人都被嚇了一跳。陸之遙跨進門來,目光如炬盯著胥鳳儀,肅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