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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遙重新看向胥鳳儀,見她目光灼灼似有計較。 胥鳳儀勸道:“其實所謂身份大多虛無,可以用權力或者錢財來改變。而權力和財富這兩樣并非天定,都還在人力可及的范圍內,所以兩位大可不必如此灰心。” 如煙滿懷希冀地看向淮月,淮月愁眉未展,只嘆息道:“姑娘高見!只是淮月身不由己。”說著滿含愧疚地看了一眼任瀟,令目睹此景的胥鳳儀感到詫異。原來真正為難的是淮月。到底是什么厲害的東西束縛了她,連權力和財富也不能令她自由?莫非……是情義?胥鳳儀若有所悟,偷偷瞥了一眼陸之遙。 艙內一時安靜下來,半晌,如煙突然說話:“jiejie,不如我們來卜卦吧!”她語調強作歡愉,有意活躍氣氛。 胥鳳儀順著話頭問:“姑娘會卜卦?” 如煙歡快地點頭:“是啊,我jiejie有兩項絕活,第一是琵琶,第二就是卜卦。我們以前玩過,很靈的!”說著轉向淮月,攛掇道:“jiejie,你就給兩位貴客露一手吧!” 淮月笑著嗔她一句:“卜卦是天人溝通,心誠則靈,哪有你這樣拿來顯擺的?”話雖如此,卻還是點了點頭。如煙見狀,一溜煙跑去后艙,不多時便捧著龜殼與銅錢出來了。 淮月接過龜殼,將三枚銅錢放進去,遞給胥鳳儀道:“我先為石姑娘卜一卦吧。” 胥鳳儀接過,輕輕搖動龜殼,然后數出銅錢。淮月記下一爻,如是六次,得六爻成一卦。眾人全神貫注地看著她默算,卻見她臉色一變,看向胥鳳儀的表情有些擔憂。 胥鳳儀好奇:“姑娘這副表情,似乎不是什么好兆頭?” 淮月遲疑了一陣,說道:“依卦象所言,石姑娘近日有血光之災。”話中滿含歉意,好像自己就是罪魁禍首似的。 陸之遙側過頭去看胥鳳儀,目光里有了擔憂。平白無故的,她怎么會有血光之災?難道說是被自己尋仇之舉所連累? 胥鳳儀看起來倒是毫不在意,問淮月道:“姑娘的卦有多靈呢?” 淮月想了想:“十卦……九靈。” “所以還是有可能不靈的嘛!”胥鳳儀反過來安慰她,“姑娘不必在意,向來天意高難測,你這一卦興許就是冥冥之中對我的提醒,或者我因此躲過一劫也未可知。”她指了指陸之遙:“不如看看陸公子如何?” 淮月見她從容,暗想自己這一卦或許真是走了神。她收拾心情,又讓如煙取水凈手,然后拿起龜殼遞給陸之遙。一卦算畢,她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胥鳳儀,然而看著陸之遙微笑起來。她道:“這一卦說,陸公子不日將有桑中之喜。” 陸之遙愕然。胥鳳儀神情微妙地看著他。如煙則在一旁捂著嘴偷樂。淮月看了一眼任瀟,兩人相視一笑。 陸之遙尷尬不已,目光與胥鳳儀的交錯,頓時紅透了耳朵。胥鳳儀此刻心情有點難以言喻,但也不好意思拿他逗趣,便一笑置之。 如煙又在一旁攛掇:“jiejie,不如算一算你自己吧。今天有貴人在此,也許能得一個好兆頭。” 淮月欣然從之,凈手之后又得一卦,只是這一回她卻沉默不語,稍稍擰起眉頭,臉上神色說不清是喜是憂。如煙見狀催促:“jiejie,這一卦如何?是吉兆嗎?” 淮月緩慢地點了點頭:“算是吧。卦象說我撥云見日,不久便得自由。” 如煙高興地鼓掌:“這可真是太好了!jiejie,你與任公子一定可以遠走高飛白頭偕老的!” 淮月看著她一笑,眉間憂色未減半分。任瀟伸出手去溫柔地捉住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扣住她的手指用力握了握。淮月便向他嫣然一笑,轉而手指回握得更緊。 如煙又起哄要淮月為自己卜算前程,但淮月說一日只能請三卦,多了必然不靈。如煙不依,纏著要了一卦,卦象說她東風入闈,一枝獨秀冠群芳。 眾人向她道喜,如煙只嘆氣:“果然開始不靈了。明明jiejie才是花中魁首,怎么可能是我呢?” 淮月聽她這么說不覺莞爾,解釋道:“也說不定,也許就是我與任公子離開之后會發生的事情呢!” 如煙一聽,俏臉重綻笑顏:“jiejie說的有道理!”然后樂滋滋地幫淮月收好龜殼銅錢。 畫舫泊在湖面,五人閑坐無事,慢聊幾回,淮月便又抱起琵琶來。任瀟始終安靜地坐在她身邊,像是個無欲無求的人,一心侍奉他的佛。 如煙取來兩支魚竿,問陸之遙和胥鳳儀是否有興趣垂釣。陸之遙有些心事,推手謝過。胥鳳儀高興地接了。兩人走到船頭,如煙幫她串好魚餌,朝水面丟了一把煮熟的小麥,然后朝湖面拜了拜,提起魚竿甩下鉤去。 胥鳳儀覺得她很有意思,問道:“你在拜什么?” “拜湖神啊!”如煙握緊魚竿,坐在船頭的欄桿上,“我求湖神多送兩條魚來,晚飯的時候好招待貴客。” 胥鳳儀不禁菀然,低頭去看湖面。風浪不小,畫舫雖大,也在波濤中搖晃。淮月的琵琶聲往水面上飄散開來。如此情形之下,湖神大概也有心無力。等到天光微暗,兩人的魚鉤始終沒什么動靜。 如煙按捺不住提起魚竿,這才發現餌料早已被小魚們啃食干凈了。她忙將胥鳳儀的也提起來,亦不例外地看到了光禿禿的魚鉤。如煙噘著嘴收起魚竿,往后艙廚房去了。胥鳳儀本想跟過去,剛要起身,發現淮月走了過來。她是獨自而來,胥鳳儀朝前艙看了一眼,只有陸之遙還坐在原處,那位任公子卻不知去向。 淮月在她身邊坐下,開口道:“姑娘見解過人,我有一事想請教姑娘。” 第55章 愛美之心人常有 淮月講了一個故事。一對姐弟,自小相依為命,在行將餓死之際被一個大戶人家收留。這戶人家不但將他們撫養長大,還教授他們生存的本領。姐弟倆感恩戴德,誓死效忠。大戶人家經商,以往只做本地生意,但生意越做越大,就想要往別處擴張。為此,主人想先去外地開一家分店試試水。弟弟聽說了,便毛遂自薦,和幾個兄弟一起去了。然而他們缺乏經驗,又偏偏年輕氣盛,分店還沒落成,就把當地的豪強得罪了。他們被豪強派去的歹徒打得半死,狼狽不堪地逃了回去。回去之后,被主人問罪并施以重罰,之后全家上下沒有人再去理會他們。主人的擴張計劃毀于一旦,只能另想辦法,留他們性命,已經是格外開恩。弟弟身心俱損,自覺愧對主人,終日意志消沉。jiejie想救他,卻苦于沒有辦法。后來,主人又有一道計策,雖然家中大人有些異議,卻比第一次的穩妥許多。只是這一次弟弟沒有資格再參加,他于是去求jiejie。jiejie雖然猶豫,但覺得既能替弟弟贖罪,又能報答兩人的養育之恩,就算有所犧牲,也是值得的。因此jiejie去向主人請求,參加了這次行動。 胥鳳儀心中冷笑,這個故事聽起來何其熟悉! 但淮月的故事還沒有講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