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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麻煩,其實可以不必管我!” 胥鳳儀回頭笑笑,一言不發地離開了房間。 次日,陸之遙退了燒,胥鳳儀陪他前往趙家。來到門前,發現大門半敞。兩人走進去,看到院子中站著好些陌生人,聚在一起不知正商量什么。外廳已布置成靈堂,有幾個年輕人披麻戴孝,跪在一邊焚燒冥紙。陸之遙和胥鳳儀面面相覷,一同往靈堂內走。 趙明璋和唐紓云的骸骨無法分離,只好就此合葬,因而棺材特別寬大。陸之遙和胥鳳儀欲上前行禮,卻被旁邊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攔住。這人猶疑不定地盯著兩人,說道:“你們不是趙家人吧?” 陸之遙搖頭:“在下陸之遙,這位姑娘是石青鸞,我們是趙大哥生前的朋友。” 男人嘴角放松下來,漠然道:“原來是小叔的朋友。”說著伸手朝前一指:“請在此祭拜吧。” 第50章 人心冷暖莫強求 祭拜過后,有人領著陸之遙與胥鳳儀去往內廳。一路上花草依舊,只是地上積了一層炭灰。陸之遙看著沿途景物,深感物是人非。 兩人在內廳坐下,周圍三三兩兩的都是陌生面孔,年紀最大的不過四十來歲。胥鳳儀饒有興味地打量他們,隱約猜到這些人的來意。陸之遙起先不覺,后來卻漸漸尷尬起來,他看到旁邊幾人不時地拿余光瞄自己,聽到他們幾次提及唐紓云的名字。 胥鳳儀見他手指搓弄袖口,面上有些不自在,問道:“你想去內宅看看嗎?” 陸之遙求之不得,點著頭站起身來,兩人便往后面走。廳中有人瞧見,悄悄跟了上去。 二人來到池塘邊,踏上平橋,刻意放慢腳步,后面那人沒有立刻上前。胥鳳儀見陸之遙蹙眉,說道:“這些人均與趙明璋沾親帶故。眼下趙家無人繼承,他們都是為了分一杯羹而來,對外人自然十分提防。” 陸之遙默然無言。兩人到了內宅,在一片廢墟中艱難地徘徊。沒過多久,跟蹤他們的人也到了,這次不再掩飾,堂而皇之地站在斷壁殘垣之外監視兩人。 廢墟像一塊巨大的傷疤。胥鳳儀掃視一圈,滿目凄涼蕭索,回想舊日勝景,心中一陣愴然。趙家以買賣珍珠為生,然珍珠經不起火燒,此刻都已化為灰燼。而其他金銀財物若有幸存,也已被前來清理現場的官府帶走封存。廢墟中足跡凌亂,亂石焦木也多有被搬動的痕跡,再看那監視者神情緊張地盯著自己與陸之遙,她突然覺得可笑。 陸之遙終于停下腳步,靜靜地立在一片瓦礫之中,一襲白衣煢煢孑立,身后黑色的廢墟顯得尤為猙獰。清風拂過,他身上驀然升起一陣涼意,這才意識到,已經入秋了。他轉身看向站在彼端的少女,那人正靜靜地注視自己,臉上無悲無喜。陸之遙走過去,像是怕驚擾了誰,輕聲說道:“走吧。” 兩人離開內宅,繞過池塘,回到內廳之中。廳內只有兩人,百無聊賴地坐著喝茶,門外庭院里卻很熱鬧,吵鬧聲隔墻而入清晰可聞。兩人穿過內廳來到院中,見十數人圍作一圈,中央站著一名中年男子,一手一個拉開對峙的兩名年輕人。陸之遙放慢了腳步,聽到他們的爭執。 左邊的義正辭嚴:“有本事你去報仇。你要能手刃真兇,趙家哪怕全都歸你,我也無話可說!” 右邊的冷嘲熱諷:“你管我報不報仇?我本來就是趙家人,趙家本應有我一份。不像某些人,明明不姓趙,還蒼蠅似的盯上來,真是癡心妄想!” 左邊那個理直氣壯:“我父姓趙,與趙明璋是族兄弟,我也是趙家人!” 右邊那個盛氣凌人:“你父早已入贅別家,你就是個外人,憑什么來分趙家的財產?” 左邊的不甘示弱:“這么說,只要姓趙就行了。我雖不姓趙,我父親是貨真價實的趙家人。我替他來,你有意見?” 右邊的不屑一顧:“他是別家的上門女婿,你聽說過嫁出去的女兒回娘家分家產的嗎?” 左邊的反唇相譏:“我父親是家中長子,繼承趙家理所當然,不像某些人手長腳長,明明已出五服,還厚顏無恥地妄想分一杯羹!” “你再說一句!”右邊的火冒三丈,舉手就要打,立刻被后面的人拽著拖開。 “你們別拉他,叫他來。論親緣論血統,你能比我強?真是臉大!天下姓趙的千千萬,你這拐了十八彎的趙,誰知道是哪門子親戚!” “嗬嗬,我怎么聽到有狗在亂吠呢?” “你說誰是狗?” “誰問我說誰。只有狗才在乎血統純不純親緣近不近呢,怕生出雜種來!” …… 庭中一群人扭打在一起,場面混亂不堪。胥鳳儀冷眼看著,明白向來事物衰敗多由內部而起,對此已是淡然。 陸之遙想到靈堂上的棺材,替趙明璋感到悲哀。他往人群方向跨了一步,突然感到腕上一涼——胥鳳儀握著他的手腕攔住了他。她搖搖頭,拉著陸之遙離開了趙府。 二人一出大門,胥鳳儀便松了手。陸之遙氣不過:“趙大哥尸骨未寒,他們卻只顧著爭家產,這仇何時能報?” 胥鳳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高門世家,世態炎涼,這樣的事司空見慣了。你是外人,不要插手為好。” 陸之遙聽完這話如鯁在喉,看向她:“高門世家,都這樣無情無義唯利是圖?” 胥鳳儀感到這話意有所指,抬眉看他:“你想聽我說什么呢?” 陸之遙被她反問,頓時沉默下來。他微微垂著頭,顯得無精打采。趙家的現狀竟是如此,他怒其不爭,卻又無能為力。原以為趙氏族人當同仇敵愾找出真兇為趙明璋一家報仇,可如今看來,不過是一群分食腐rou的禿鷲。 胥鳳儀見他不語,自顧自感慨:“趙明璋那一脈已經斷了,同宗旁支過于繁茂,沒有誰能獨占鰲頭,看來趙家家業免不了被瓜分的命運。”她看看陸之遙的臉色,沒有將話說完。為趙明璋一家報仇的責任并不能像財產那樣被分割,可以想見會被互相推諉,最后恐怕是無人問津。 陸之遙緩緩閉上眼睛握緊拳頭。他明白不能指望那些人,報仇之事唯有自己一力承擔。他睜開眼睛,決定離開這個叫人失望的地方。 胥鳳儀見他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急忙跟上前去,走了幾步又回轉身來,抬頭看向趙家大門上的匾額,心里百感交集。從今往后,世上再無宜蘇趙家。 兩人一前一后往藥廬去,各自懷著心事。胥鳳儀想起妙見從云中帶來的消息,心中隱隱不安。趙明璋沉冤未雪尸骨未寒,趙氏族人這就積極地策劃將其家業分而食之,未免不近人情。而且族中長者俱未現身,在場的無人有足夠權威可以拍板定案,這就更加奇怪。她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人心,懷疑有人趁火打劫。 她正想著,沒意識到前面那人突然停下腳步,措手不及地撞到他的背上。胥鳳儀莫名地后退一步,剛想問出了何事,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