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
爹爹瞧著娘親的眼色,敷衍著附和道:“是啊,不過兩日車程,得空就過來吧。”他說的是人家過來,聽起來卻像是愛來不來似的。娘親的手在爹爹背后擰了一下,恰好被我看見。 我暗暗抿著嘴偷笑,一抬頭正被小洛叔叔瞧見。我急忙別來眼,不肯瞧他。 耳中聽他說道:“本來是可以常來走動的,可是近兩年常為朝廷辦事,哥舒將軍委我些事務,軍中無閑職,馬虎不得。不日就要啟程去一趟南詔,你們想要什么特產盡管和我說,得了我便著人送來。” 爹爹道:“南詔路遠,恐怕你一時是登不了門了。” 洛東城一笑,“那也未必,暖兒的生辰我總是要來的。”他彎腰將我抱在懷里,謹慎的扶著我的腰怕我閃了。馬車已備好,他與爹娘一路說著一路往外走。 爹爹贈了他幾箱親手調制的各類靈丹妙藥,老管家正領著銘恩正著人小心搬運。趁著爹娘和老管家說話的工夫,洛東城低聲喚我道:“暖兒,你……” “不必叫得這么親熱。”想想他這人表面不說背地里告狀的行為我便有些氣惱,氣鼓鼓的看著他,不肯給個好臉色。 他被噎了一下也不生氣,大概是出于對小孩子的忍讓,改口道:“那冷大小姐,你下個生辰想要什么禮物啊?” 我平白送他一個白眼,“棒槌。” 他皺了皺眉,點了點頭,仿佛認真記下。我嘖嘖嘴,這人……真是個棒槌! 一切打點好,娘親將我接過來,洛東城飛身上馬。 娘親道:“路上小心。”我也盡量做個主人的樣子,“路上小心!” “好。”他看了看我爽朗一笑,快馬一鞭,很快消失在視線里。 小孩子不懂什么別離傷感,他說了我的生辰會來,那便等他來就是,想想也不過是幾百天不見。我照舊讀書習武逗弟弟,轉眼四歲生辰,我和奶娘一同在屋子里拆禮物。 送禮的人大多數我都不認識,除了幾家常來常往的世交親朋走動的勤些,其他都沒見過面。他們送我禮,不過是看爹爹和娘親的面子,跟我其實無甚關系。年年都如此,這生辰也過得沒什么意思。 我粗略的看了一眼,問奶娘:“穆姨娘送的禮盒呢?” 奶娘道:“聽夫人說你穆姨娘過兩日來莊里做客,想是東西貴重,她親自帶過來吧。” 我忍不住笑道:“是貴重,還是親自交予我的好。” 穆姨娘有項神技,凡是看過的書都過目不忘。不知她從哪里看了那許多傳奇故事,每次她來,我總是央求她多講講。近來我識了字,她答應今年默一本我沒聽過沒看過的話本送我。想想有些迫不及待,頓時覺得眼前這些金銀之物都落得書套,沒什么興致一一去看了。 “姐兒,你瞧著珊瑚好大哩!小山似的咧!”奶娘笨拙的將一株血紅的珊瑚拖到我面前,“你瞧瞧,這從蓬萊那么遠的地方拉過來都沒壞,真真難得哩!” “蓬萊?”我摘下那珊瑚上掛著的小箋,果真是伯賢哥哥送的。暗道他有心了,上次我不過隨便說了一嘴沒見過好看的珊瑚云云,他竟大老遠著人送了這般易碎的物件。心里切記下,琢磨著他生辰的時候送個可心的才好。 我坐在一旁托腮思考,今日異常興奮的奶娘又大呼小叫道:“呦呦呦,你瞧瞧這洛家堡好生闊氣,連這禮盒都和別家的不一樣呢。” 我跐溜一下從椅子上滑下來,一疊聲的問道:“哪呢?洛家堡什么時候送的禮?洛東城何時來的?” 奶娘回道:“姐兒可不行這么說話哩,那洛堡主是你的長輩,私下也得稱一聲叔叔不是?你洛叔叔人沒來,但差可靠的人送來的禮,晌午剛到的。” 我哼了一聲,氣他說話不算,嘟著嘴拆了那寫著洛字的盒子,不禁“咦”了一聲,“這是什么?” 盒子里靜靜的躺著一只三尺來長的玉物,我一摸觸手生溫,竟是暖玉的。這也不是玉如意啊,倒有點像……心里咯噔一下,“奶娘,快幫我把這個送禮的人叫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我洛叔就是這么實在!(攤手) 第4章 第004章 那人是個伶俐的小廝,一見我便拜,嘴跟抹了蜜似的,上開就一臉驚詫狀,問我是否收到珍珠一類的禮物。 一下把我問懵了,我們家的珍珠都論缸裝了,誰會送這個?我說:“沒有,何故這樣問?” 他嘿嘿一笑,立刻口里翻花,家雀似的嘰嘰喳喳的說道:“不瞞您說啊,常聽人說冷家的小姐是珍珠神化的啊,這一見您比那珍珠還白嘞。誰敢送您珍珠啊?那珍珠往您這一放不就是土蛋蛋嘛?” 我扶了扶額,暗暗尋思洛東城養了些什么家奴啊,怎么一開口一驚一乍眉飛色舞跟說書的似的?不過明知這話是逗我開心,倒聽著新鮮,懷里摸了一把‘土蛋蛋’賞他玩,他倒也沒推辭千恩萬謝的收了。 我問道:“你家主子怎么沒來?還沒從南詔國回來嗎?” 那小廝滿臉堆笑細細回道:“我們堡主可不是想來了么,早就給您備好了禮要親自過來,哪曉得半月前京里來人將他請了去,沒個個把月怕是回不來。” “哦,這樣……”我微微笑道:“那你知道他送的禮是什么嗎?” “這……”那小廝咧了咧嘴,一時不知該蹦哪一個字好。這這那那了半天,總算說出成句的話,“不瞞小姐說,小的來的路上怕有閃失,中途曾停下檢視過。東西倒是見了,但是什么小的不敢說。” 我道:“這有什么敢不敢的?你別欺我是小孩子,有一說一,不許瞞著。” 那小廝先磕了頭,使了好大勁似的開口道:“小的瞧著那就是個棒槌,雖然是玉做的,那也是棒槌啊!” 我哈哈大笑,一手捂著肚子,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我大笑不止道:“就是棒槌,他可不是個棒槌嗎?” 那小廝見我笑得滿臉通紅,不敢多言,在一旁謹慎的陪著笑。 我道:“你等下,我寫封書信你帶回去。” 奶娘命人取來文房四寶,將我抱到椅子上,幫我研墨。我略一思忖,提筆寫道: 小女已四歲,愚叔尚孩提。(注:孩提指二到三歲的孩童。) 賀禮是棒槌,真叫人著急。 常言工夫深,鐵杵磨成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