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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力量發揮到極限,想要在死之前盡可能地把力量還給天界,在這樣的間隙里,他梳理著自己的記憶,翻到了還未改名那時的過往時,他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再因為同樣的理由而悲痛絕望了。 那樣遙遠的過去啊…… 無論是愛或者恨,再濃烈的感情也已經褪去了顏色,只剩下了淺淡的印子。 只是有些抱歉——他似乎還欠了一些人一聲道別。 然而諷刺的是,即使在這樣刻意的回想時他依然沒有想起曾經熟悉的那些姓名,或許只有更加專注地一一搜索全部的記憶才可能翻找出沉淀在天界數百年時光之下的那些片段了吧。 可是,沒有時間了。 卡爾提克耶看著金色的火海,笑著閉上了眼睛,他將佩刀白夜橫到頸邊,正想要完成“獻祭”,突然間感覺到了什么,猛地抬起頭看向天空,就連出聲提醒愛染明王都來不及,眼看著空間扭曲,緊接著他就被那個扭曲的力量吞沒。 在這時候,卡爾提克耶的第一反應就是“幸好把修羅刀托付給了愛染”,否則的話,下一任阿修羅王就沒有修羅刀了。 時空亂流似乎永遠都沒有道理可講。 卡爾提克耶先前點燃火焰耗費了太多的力量,他在幾乎力竭的時候才舉刀自刎,以至于被卷進了時空亂流后他都沒辦法強行突破這里離開,只能勉強保護著自己不被這些瘋狂的亂流撕成碎片,任由這突然出現的亂流把他扔到了另一個時空。 時空亂流消失得同樣突然,在丟下了僅有的乘客之后,那個扭曲的口子就關閉了,徒留下莫名其妙被扔下的旅客對著一片黑暗一臉茫然。 “……天界沒事吧……” 卡爾提克耶舔去手心被亂流刮出的血,右手握刀,左手點燃了紅色的火焰。 紅色的火是人間的火焰,并非金色的幻力火焰。 因為只為了照明不需要幻力火焰,而且此刻他必須節省力量,不做多余的浪費。 人間的火焰也足以照明了。 暖紅色的光輝照亮了這間宮殿的一角。 卡爾提克耶看清宮殿的輪廓后愣了愣,立刻環顧四周,果然在墻壁熟悉的位置看見了燭臺,他一揮手,赤色的火蛇在墻壁上飛舞而過,幾乎同時點亮了這里四壁上所有的燭臺,立刻把宮殿照得亮如白晝。 在黑暗之中尚且不顯,一旦完全透亮,這間宮殿對于卡爾提克耶而言就太過熟悉了,熟悉到他都要懷疑剛剛的時空亂流是不是在跟他開玩笑。 “善見城?!” 卡爾提克耶對善見城可不是一般的熟悉,因為要不時地來善見城確認舍脂的近況以及總被帝釋天扔一大堆事情,他在善見城的時間可能不比在阿修羅城少,可以說只要不在前線,他基本上白天都在善見城,只要幾天沒來,他的那間“辦公室”里立刻會堆滿文件。 最可怕的就是,哪怕文件多到溢出去,帝釋天也絕對不會去批閱一封! 帝釋天可以不在意事情拖多久,卡爾提克耶卻不行,他總擔心晚上一些時間就會有哪個部族出亂子,只能一邊咬牙暗罵帝釋天占著天帝的位置不做事一邊默默地把所有的文書處理掉。 如果是別的城堡隨便哪一間宮殿,可能卡爾提克耶還會猶豫片刻,得從建筑風格來推測這是哪里,但是,善見城的風格他實在太熟悉了,熟悉到都能閉著眼睛畫出來! 這里絕對是善見城,而且還是帝釋天頗為常用的小會議室——大的自然是經常用來擺宴會的大殿——有時候帝釋天就在這里召集心腹議事,不是心腹卻總被拖著開會的卡爾提克耶對此頗有微詞,但也只能腹誹。 怎么回事? 他被時空亂流卷進去,結果就只是直接扔回了善見城? 卡爾提克耶有點懵,拿不準是應該繼續提刀自盡還是先去找帝釋天交代一下后事,或者還得去見舍脂——先前愛染把情況說得那么緊急,他就只來得及臨時把巫女的契約換到了可以作為阿修羅王半身的修羅刀上,免得自己一死兩位巫女也要跟著死。既然回來了,那還是當面交代清楚比較好。 卡爾提克耶雖然覺得善見城似乎有點安靜得不對頭,不過他并沒有“善見城被屠城”這種猜測,有雷神坐鎮,天界之中還有誰能屠了善見城嗎?難道帝釋天突然發怒了,以至于善見城中人人自危、噤若寒蟬? 他這么猜測著,把白夜收回鞘里,離開這里往舍脂的寢宮走去。 走到宮殿門口的時候,卡爾提克耶突然間明白了為什么善見城如此安靜。 ——在他剛剛出現的宮殿外竟然不是他熟悉的通道,而是漫無邊際的深藍。 卡爾提克耶伸出手,將指尖遞到宮殿門外。 僅僅過了宮門的“界線”,他的手指就觸到了海水。 真正的海水,而非幻象。 善見城這一座懸浮在水面的天界王城竟然以殘破的姿態沉沒在海洋之中。 在宮門外,放眼望去,只有大片的殘垣斷壁。 華美的宮殿群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完全不成模樣的建筑。 道路依稀還在,但是,這種蒼涼的模樣和“善見城”相差太遠,若說是人類居住的城池還有些相像。 卡爾提克耶盯著這一片深藍看了許久,一個念頭驟然升起。 他似乎見過這個景象。 在很久以前,他似乎看到過……看到過這樣殘破的遺跡…… 第289章 東京無人島 深藏于海底的大陸遺跡。 高大的建筑群。 如同神國一般與外界不同的清冽氣息。 擋住了海水的屏障。 還有…… 曾經出現在這里的“神”。 屬于這個世界的、屬于“人類世界”的“神”——通靈王。 那時候…… 他從“通靈王”口中得知了原本不可能知道的秘密, 這才會窺到了“命運”的一角,進而用“椎名京”的死向眾神抗議。 真奇怪啊…… 他甚至都還記得通靈王驅使的自然精靈有著一片火一般的紅色,卻想不起來那個少年的模樣了。 名字是什么? 他能記得那曾經是自己非常重視的友人,現在卻記不起對方的模樣了。 幾百年的時間對于神族而言只是平常, 但已經足夠累積下覆蓋舊日的回憶。 現在想到“朋友”, 他會立刻想到乾達婆王伽梨, 那是他在天界第一個朋友, 也是一直到最后都站在他身邊的戰友。 長生的神族并不適合與短生的人類成為朋友——這一點在他親眼看到了天界里他唯一一個“人類朋友”鷹從少年長大、老去、死亡的時候,他已經充分明白了。所以,鷹是他在天界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人族的朋友, 打從那之后他就只和神族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