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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她與公子,本就兩情相悅,情有獨鐘。 入宮、受封。 這一切都很順利,皇帝很爽快。但關于東門之事,只字未提。大家心照不宣、很有默契。 輕輕頂著嘉逸郡主的封誥出宮,暫時入住皇室準備的郡主府中,與西樓應分別。鏡館目前是回不去了,她要做的,是等待阿啞的消息。 不管皇帝樂意與否,他們的決定,無可更改。 就在霍家千金受封為嘉逸郡主后第三日,西樓公子入宮,請求皇帝賜婚將嘉逸郡主嫁與他。 啟弘皇帝端坐在龍椅上,與他最器重的公子對視許久。在午后無人敢打攪的宮殿里,二人陷入長久地沉默與博弈。 良久,皇帝開口,“你應該知道,朕有多器重你。應兒,你也知道,我們皇室家族忌諱什么。” 西樓應不言,脊背挺直立于皇帝眼前。并不退讓。他當然知曉,這才沒有在輕輕獲封當日提出結親之事。而是緩了三天,給皇帝陛下時間去查清他想知道的。他有把握。 見此情景,皇帝繼續道,“她是霍家的人,鯨魚島和東倭之事,你應當清楚霍家是朕需要特殊對待的勢力。而你,身為王侯之子,竟要與霍家千金結親。西樓應,你要朕對你也失去信任嗎?”言語之中已有了失望和憤怒了。 “陛下,”他終于開口,“臣在十二歲時遇到她,那時她不過十四歲,被人養在手中做花伶鶯娘,并不是什么霍家千金。后來與她分別兩年,暗中查看著她。直到十七歲生辰她遇上霍言,消失了五年。去年,臣身受重傷被她所救,才找到她。” “陛下,臣此生別無所求,惟她而已。”他跪了下去,末了,只此這一句。 皇帝低著頭端詳著這個被他免去跪禮、如今卻匍匐在他眼下的年輕人,沉默了。原本就連他也以為,世人口中的西樓公子是冰雪無心的,可如今才知曉,他將心已經給了一個女子。只可惜,那個姑娘不是鳴玉。 關于霍輕的種種,他已經調查清查,除了她的兄長霍言,其他雖有些特別缺并不突兀。最令他感到奇特的是,十七歲后,她竟然出家于青云觀,與世俗沒有任何關聯。 包括良王曾去尋找,也沒找到她。卻還是被應兒撞上了。莫不是冥冥之中,真的自有天意。 “你就非如此不可?”啟弘皇帝問道,聲音不辨情緒,是怒是何男猜度。 “臣心意已定。”西樓應揚起頭顱,“臣六親寡薄,如今有幸得遇一人,不愿錯過。”是了,他如今無父、無母、無兄弟、無姐妹,心上所系不多,而輕輕,已是最重那一個。 皇帝看到了他八歲后,就再也沒見過的、屬于年輕人的倔強。他一怔,有些慨然。這個孩子身世不幸,母親郡主集安,父親西樓易,本是佳偶,卻成怨侶。最后在一場陰謀中雙雙撒手而去,留下惟一子嗣,也就是如今的西樓應。說來皇族王侯顯赫,他卻坎坷長成如今的樣子。 也罷。成全他吧。 皇帝終究是對他心存慈柔,提筆在書案上寫下圣旨,蓋上玉璽。 “應兒,你去吧。” 啟弘皇帝將寫好的詔令放在桌上,便轉身離去,入了后殿。身為帝王,這樣做的風險和利益都很大。但身為集安的哥哥,應兒的叔父,西樓易的好友,他想成全他的侄子——后半生,與他所愛的人攜手白頭。 就這樣吧。 西樓應起身,看著皇帝的身影逐漸消失。拿起桌案上的詔令,端詳良久。 謝謝,叔父。 四五月的鳳陵,春剛過,夏初來。 公子西樓推開殿門,臉上盡是笑容。猶如冰雪融化,冉冉春來。 郡主府里,輕輕正修剪著幾枝木槿,花兒開得恰到好處,粉紫的顏色輕暖怡人,一如著初夏的天氣,微帶了熱度,卻仍清涼。 一支箭忽地射到她身旁的軟墊上,箭上綁著東西。她認得,那是公子允的銀箭,慢慢拆來之劍一張紙條,上頭寫著: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遙遙的聽見了小院的敲門聲,侍女正要去開門。她卻動作更快小跑著去了,丟下還未弄完的插花,任她們凌亂在那里,清閑散漫著。 打開院門,于是她看到,這幾百年來讓她安心而不再惶惑的笑容。 “輕輕,我來娶你為妻。” 于是她聽見,蓮花綻開的聲音,美好得、讓人忽略了蟬鳴與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