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草色a免费观看在线,亚洲精品国产首次亮相,狠狠躁夜夜躁av网站中文字幕,综合激情五月丁香久久

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雪擁藍關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

分卷閱讀5

    北京的冬天,燒飯取暖,全靠爐子。生爐子是個技術活兒,得先燃柴草,然后引燃劈柴,然后引燃煤球煤塊,才能籠起火來。每天早上,三兄弟起身后,第一件事就是籠火,燒水給師父沏茶潔面,這活計一天要做好幾遍。就這么又臟又嗆又辛苦的活兒,偏叫櫻草給看上了,纏著三兄弟也要幫忙。

    “小丫頭子別添亂……”玄青想了個敷衍的法子:“你去幫我們撿柴草吧,樹枝子啊,草葉子啊,撿來擱南屋柴堆那兒。”

    就此,九道灣胡同不用掃街了。櫻草撿柴草撿得那叫一個起勁兒,整條胡同里她能夠得著的枯枝枯葉,全都被撿了來亂七八糟地擱在柴堆上。這天一早,玄青去取柴草的時候,瞧見新多出一小堆整棵整棵的草棵子,左看右看,有點眼熟。

    “這,這你打哪兒撿來的,櫻草?”

    櫻草喜氣洋洋地笑著:

    “師父窗戶底下!”

    住得久了,她已經管白喜祥叫師父,管三兄弟叫師哥了。“師父窗戶底下”,那是白喜祥種在檐廊下,培育了很多年的一排玉簪花。每年夏秋,雪白的小花朵兒,香飄滿院……現在那里只剩下一排土窩窩。

    “這是花啊!你怎么給拔了!”

    “哪有花,連葉子都沒有。”櫻草理直氣壯。

    玄青趕緊拿著已經變成草棵子的玉簪花去書房稟告師父,白喜祥見狀,大吃一驚,查看了根須,料已回天乏術,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這丫頭子,力氣還不小,根子都拔斷了!”

    “怎么辦呢師父。”

    “能怎么辦,籠火用吧!”

    一旁的櫻草,還不知道自己闖了禍,仍然笑嘻嘻地望著師父,嘴角翹成漂亮的小菱角模樣。白喜祥郁悶地繼續低頭寫字。別說這根本是別人家的丫頭子,打不得罵不得;就算是自家丫頭,瞧著她這張眉眼彎彎的小笑臉兒,又能拿她怎樣?白喜祥是連徒弟都不怎么打罵的,在梨園同行中,是個少見的異數。他只能暗自祈禱,小丫頭子以后別這么熱心地幫手干活就是了。

    ☆、第一章  蜈蚣嶺

    夏天來了,櫻草看上了院子里的金魚缸,開始熱心地幫手養金魚。

    “天棚魚缸石榴樹,先生肥狗胖丫頭”,這是北京人心目中理想的家園景象。白家沒有搭天棚種石榴,但催財化煞旺風水的金魚缸倒是有的,一口大缸,擺在院子正中,每年風和日暖之后,養幾條金魚,添幾把搖曳的水草,賞心悅目,養性怡情。金魚并不是什么名種,但是自打櫻草來后,大伙兒還是多留了一點心:

    “櫻草,魚不能亂喂啊。不能喂菜,不能喂飯,不能喂rou,不能喂草,不能喂螞蟻,不能喂槐蟲,不能喂‘花布手巾’,不能喂‘水妞兒’……”

    只要有一樣兒沒說到,就準出事兒。

    這天白喜祥一進街門,櫻草就跑出來邀功:

    “師父,櫻草給金魚喝茶!”

    白喜祥心里一沉,撩起長衫,忙奔去金魚缸看,只見缸水已經微微泛了綠,里頭載浮載沉的,除了金魚,還有茶葉。

    “金魚怎么能喝茶!”

    “師父說喝茶身子好。師父都喝茶。”櫻草笑咪咪地歪著小腦袋。

    “師父不是……你這是倒了多少茶在里頭!”白喜祥忽然發現了更嚴重的問題:“你這是把什么茶倒進去了?”

    “罐子里的。畫金魚的罐子。櫻草給金魚喝金魚的茶!”

    書房案子上,畫金魚的罐子敞開著口,空空蕩蕩,可憐巴巴地擱在那里。這個罐子里裝的當然不是什么金魚的茶,也不是普通的高末,是白喜祥心愛的東鴻記茉莉三熏。

    ☆、第一章  蜈蚣嶺

    等到秋風剛起,櫻草就抱著竹竿把棗樹上還未長成的小青棗打個精光的時候,白喜祥一家,已經見怪不怪了。白喜祥進得街門,安然地看著落得滿地的棗兒,回頭對三個徒弟說:“今年沒棗吃了。”施施然回房去休息,眉毛都不動一下。

    “孩兒他大爺,不如您也教櫻草學戲得了,給她點正經活計干。”喬三嬸跟白喜祥念叨:“長得多俊啊,將來光這扮相就沒人能比。”

    白喜祥笑笑:“不行,伶人本就難做,坤伶更是難上加難,冒蒙兒的教人家學戲,將來人家爹娘不罵化了我。”

    說起來,全是辛酸。但凡境況過得去的人家,誰舍得送孩子學戲?戲臺上唱盡風流千古,無非是博臺下爺們兒一聲彩,高興的捧你一聲“老板”,不高興的,撂一句“戲子”,把你踩作腳底下泥。俗話說:人分三教九流,這九流還分三等,最下等的,那叫下九流,九個行當,排第一的就是戲子,那是和賊盜娼妓撂作一堆兒的,最下賤的地位。縱是成了響當當的角兒,大部分人攀親道故的時候,也仍然以家有戲子為恥。白喜祥唱了半生的戲,洞明世事,常以之惕厲自省,也反復教導徒弟要省身克己,謹言慎行,為戲子爭這口氣。

    而且學戲那苦,不是貧寒人家出身的子弟,還真難承受得了。進門第一項,撕腿:背靠著墻,臉兒朝外,兩腿伸直撕開,磕膝蓋繃平,用花盆頂住,一柱香一柱香地耗著;第二項,下腰:兩腿分開站穩,上身朝后仰,什么時候練得手能扶著腳后跟了才算成……當初三個徒弟剛進門那時候,就為撕腿這一項,竹青哭得死去活來,一邊耗一邊嘶啞著嗓子喊:“爹啊!娘啊!讓我死了吧……”玄青和天青雖然咬牙忍著不出聲,眼淚也是劈里啪啦往下掉。

    現在的他們,腰腿已經柔韌得多了,但是仍然不能懈怠,清晨起身后,壓腿,耗腿,踢腿,耗頂,下腰,耗腰,虎跳,搶背……每日都要練足幾個時辰。這些功課,要伴隨他們一輩子,稍一停歇,功就抽了,“一日不練,自己知道;兩日不練,師父知道;三日不練,座上知道。”只要你是干著唱戲這一行,這一生,就得把每日每夜,整個身心,毫無保留地搭在里頭。

    秋后的日頭,出得已經很晚,早上五六點鐘的時候,天還沒全亮,暗灰色的天空中,依稀能看著一顆顆的星星。白家的小院,照例是早已熱熱鬧鬧了,櫻草穿一身粉紅的夾襖夾褲,蹲在堂屋前的檐廊底下,傻呵呵地看三兄弟踢四門腿。三個光頭跣足的小子,都穿著短打褲褂,腰里緊扎一條板帶,兩膀端平,圍著院子遛圈子,兩條腿輪流踢起各種花式:向前踢到額頭叫正腿,向側踢到耳畔叫旁腿,踢到對面一側的耳畔叫十字腿,劃著圈子踢到手掌心叫月亮門腿……三兄弟里頭,腰腿最好的是天青,每一踢都能輕松到位,啪啪作響,櫻草看得開心,輕輕地跟著拍手兒。

    “純一小棒槌,這也大驚小怪。”竹青嘟噥著:“看小爺我蝎了虎子撩門簾——露一小手兒給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