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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誰的心不偏?謝慧齊自問她也知人性善惡,看事情也要比一般人看得透一些,但她的感情也不過是在世這間所有的常理之間,如同她為了家族和女兒那不可知的以后,不讓女兒靠近那個可能會給予她這世上最好的感情的表哥。 也許女兒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遇到比他更會喜歡她的人了,可就是明明知道,她也還是為了一己之私把他們隔得遠遠的,哪怕那個孩子一個人在京中獨立撐著他們,護著他們國公爺的安危和權力。 瞧,人性就是這么自私。 謝慧齊不想讓她家國公爺去怪罪張異,張異這么些年把江南治理得很好,他做出了了不起的政績,無形中救了許多的黎民百姓,有江山社稷有功,不應該著著那點過就得被推到清算。 別人可以這樣做,江南的那些官員可以把他推出來送死,但她家國公爺不能,也沒必要。 他終歸是主子,當主子的本來就要承擔得多。 “哼。”齊君昀聞言淡然哼笑了一聲,張異啊張異…… 他剛知道消息的那一會,居然是還想著為他討一個公道,張異也是好本事,讓他信他信到了那時。 江南上下聯成了一氣,一點風都沒透出來,張異這私心也私得太大了。 他一生左右逢源,比誰都知道怎么當官,居然敗在了兩個敗家子手里,辛勞了半生,就落了這么個下場。 齊君昀確也不想再去計較這么多年他在張異身上花的心血了。 夜深了,齊君昀把妻子抱在懷里,閉著眼睛想著江南的處置一夜未眠,偶爾覺察到她在懷中蠕動,便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腰。 等到清晨他也累了,他想這世上也只有她不會讓他失望了。 她也不忍。 她心里只有他一個人。 ** 謝元景幾日沒回去,梧州的大小官員也沒一個上門來,謝慧齊等了幾日都沒等到像謝元景跟何詠那樣的人物,倒覺得“熱鬧”沒兩天的日子有些空了。 她不是個很喜歡主動出擊的人,可能還是骨子里有點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過,也是因為還沒到非要動手的時候。 二郎帶著的人馬還沒過來,她也不想拿己身涉險。 她也不是怕死,只是折在江南這些人的手里,她還真會死不瞑目。 外面的人沒動靜,她也不動如山,齊國公更如是,隔三差五出去走一遭,不過,他也不再接見任何官員了,說是要靜心祭拜先帝。 天清觀占地廣袤,沒有了那些官員坐著轎子騎著馬過來拜訪也是冷清了不少。 江南是要比北方多些生氣,即便是野草也要比北方長得好些,只是到了凋零的季節,枯敗的草木也會多增幾分蕭瑟。 這就是名揚天下的江南,謝慧齊在梧州住了大半個月后,心道這就是異鄉的感覺,寒風打在身上不僅刺骨,連心都要容易更冰冷一些。 她覺得這冷她都捱不住,便又讓管事的去丈夫找好的扎營處多送了些精煤,又給這五千精兵臨時多加了一身的棉衣。 她心中算著一本本的帳,下面的人卻忙得腳打顫,連齊奚也因要過問定篤的事情太多,不再坐于母親膝下,而是帶著管事們日日忙于瑣事。 她風風火火,謝慧齊見她精神比之前要好得太多了,便也安下了心來,私下也跟齊君昀道,“女兒以后要是要的天地越過一般人家的閨女,她如果不想當個規規矩矩的名門閨秀,咱們不要攔她。” 而且,這其實也是他們夫妻欠她的,他們已經攔了她的一種可能性,不能連另一處都攔了。 為人父母者是要引導兒女,扶助他們走向他們希翼的路,而不是死死地攔住他們。 她說了,齊君昀便想也不想地點了頭,道,“好。” 如果這是她想要女兒得到的,那他就給他們的女兒。 十二月過了幾天,南水,南揚,櫟武的消息陸陸續續送達,謝慧齊開始專看他們年后要去的櫟武的消息,這幾天齊君昀沒出去,齊望齊潤除了練武讀書的時間,便也跟在了父母身邊。 謝慧齊就順便教了他們關于處置事后江南官員家族的事務,這一教她也是看了出來,三兒子看著溫善隨和,但主意下比得人快,就是要處決人時要取人性命他也不會多問為什么,看似霸道蠻橫的小兒子卻在面對人命的時候要頓一頓,要她解說為何如此處置的原因,許是她之前訓得太過,讓他顧忌人生死的道理說得太多,他本身沒有慈悲之心,卻還是在事關人命的時候下意識就要細想下。 說起來她這幾個兒子其實都不怎么像她,其實連女兒都不太像她的,只是他們不怎么像她,卻也被她教得不像這個世道的公子小姐。 謝慧齊也不知道這對他們的以后來說,是幸,還是不幸。 她也是隨著他們的長大才意識到她到底不是這個年代的人,她就是活在這年代也努力活成了自己的樣子,終歸也是活出了自己的痕跡,這些畢竟對身邊的人還是有影響力的,可她畢竟不是這個年代的人,而他們這些被影響的人卻還是活在這個年代…… 就是小麥小綠小紅她們這幾個姑娘在她的縱容下,現在也變成了比許多男人都要有本事的女人,她們處理事情的決斷力甚至不亞于她們當管事,在外面見識頗多的丈夫。 與眾不同,那就代表同類太少,年輕時還有意氣風華作為撐點,一腔熱血還在,不嫌時光吝嗇,便等老了,身邊沒了可以理解的人,那就要與孤獨相隨了。 她不知道他們以后的伴侶,陪著他們走人生路的人,會不會像他們的父親之于她一樣…… 如果不是,說來就是她的不是了。 江南的冬日讓謝慧齊變得有些憂郁了起來,等知州府的喬氏求到她面前的時候,她甚至有點想國公府那個她的安樂窩了。 喬氏求謝慧齊,不是因她自己。 她回去后說她家大人為祭先皇留在了天清觀靜心,能想出這般借口的婦人本不就是愚笨之人,由之后齊國公也拿了這個理由出來說道拒客如此也看得出,她也是個嘴里能說漂亮話的人。 謝慧齊知道喬氏回去這般說后,其實是在心中高看了她一眼的。 只是沒幾天,當喬氏為她的兒子求到了她面前來,謝慧齊無奈地笑著搖了頭。 喬氏的兒子說要走,要離開梧州,隱名埋姓活下去,但他無法脫身,梧州的人他擺脫不了,他沒法帶著她跟妻兒遠走高飛,他在喬氏面前露了哀凄之意,喬氏便自告奮勇地求到了她面前來了。 “我兒說他可以把他知道的道出來,”喬氏那木然的臉難得的透出了焦慮之意,連那死魚一樣的眼睛也鼓大了起來,眼睛中還有著狂喜,“他說只要能出梧州,能讓我們一家人能過小老百姓的日子,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