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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敢去細看他們。 舅父,舅母,表姐,每個她都不敢細看。 多看一眼,再想起過往的美好韶光,心就如同被刀子割一樣地疼。 一場禍事,把兩個家毀得支離破碎,就是再重振,她的父母不能回來,舅父那為他死的母親,他的meimei,他死去的大兒子,都不可能再回來。 他們失去了永遠都不可能再回來的人。 如今舊事重提,謝慧齊不是不膽怯的,怕過往那些掩藏好了的舊傷痕再露在陽光下暴曬,他們只能赤*裸*裸地疼,毫無招架還手之力,而她更怕舊事掀開,真相比認為的還要殘酷萬分。 逝者已逝,可他們這些活著的人卻只能承受殘留下來的痛苦,別無他法。 眼前就是已經被生活摧殘得面目全非的舅父,謝慧齊閉著眼睛流著淚輕嘆了口氣——太難了,可活著的人還是得繼續啊。 “左相大人……”谷展鏵這時候掀起了眼皮,看向了齊君昀。 齊君昀正低頭給默默掉淚的小姑娘擦眼淚,聽到話抬起頭看向他。 “老夫想,”谷展鏵淡淡道,“就是人死了,這事還是得查,何不妨從陳伯光的家人身邊查一查?他死了,總不能他家人全死光了?” “已去。”齊君昀放下小姑娘的手,輕敲了下桌面沉吟了一下,“李家的李氏未死,之前她被李家的當家接了回去安置在家廟里,那李氏前幾日被我送進了謝家……” 謝慧齊猛地抬起了頭,差愣地看向了他。 谷展鏵沒她那么驚訝,一頓之后下一刻就道,“謝家老太太受傷之事,就是她做的?” 齊君昀頷首。 “她的嘴能撬開?”谷展鏵急急地問。 齊君昀搖了下頭,“我只能給李氏回謝家之事行個方便,李氏畢竟是李家的人。” 他頂多就是在李氏想回謝家報仇的時候給她排出條路出來,更多的他就不能了。 他之前只是想把謝家攪亂,以報謝家趁他不在時,在朝廷上和在他家里添的亂。 但現下想來,他把李氏放了回去,也是把舊事也給放出來了。 謝家之亂,引得小姑娘都把爪子露出來了。 她這一露,怕也是趁了有些人的心了,所以這塵封住了,連她舅父跟父親都不知曉的案卷都露了出來。 現在的順天府府尹也太大方了。 而三元大將軍昨天還就這個事情敲了他的竹竿,敲了他近十萬兩軍晌,一想這個,齊君昀嘴邊揚起了點淺笑。 他開了個頭,但最后也是被算計進去了。 這可真是妙極。 “哥哥……”謝慧齊蠕了蠕嘴,小聲地道,“前侯夫人沒死的話,那她現在在哪里?” 還在謝家嗎? “被李家搶回去了。”齊君昀把手搭到她頭揉了兩下,臉朝谷展鏵看去,“這事里頭怕也是有上頭的手筆,你這尚書之位剛坐下,這事還是由我來罷,谷大人輕易就不要出手了。” 到時候,如若好不容易給他弄來的尚書之位丟了,那他的一大半心血就得白費了。 谷展鏵聽了臉上立刻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他對圣上,不管是對著人也好,還是別人談起他也好,他皆絲毫不露任何情緒。 齊君昀看著明顯跟圣上不對付的谷大人,也是搖了搖頭。 谷大人自認為他已經把持得很好了,但圣上對著他這張臉,說視他為眼中釘,rou中刺也不為過。 谷展鏵是他硬抬抬起來的。 如若不是南方出了大亂,有個巨大的隱憂在那,皇上還用得上他,要不然,谷展鏵也會成為他與皇上博奕的重點。 但盡管南邊的問題杵在了那,皇上的動作看來也沒少,為保全他,齊君昀也只會讓他不插手了。 “但……” “谷大人。”齊君昀打斷了他的話,他的口氣盡管還很溫和,但眼已經冷了下來,“聽本相的。” 說罷,也不再理會他,回頭就對著頭又低了下去的小姑娘道,“問清楚了?” 謝慧齊抽抽鼻子,手往他那邊伸去。 齊君昀有些無可奈何地握了她的手。 這小姑娘啊,看著是乖巧聽話,可是真是一點也不讓他省心的。 “谷大人,回家罷,你先回去想想,想好了自己要怎么做。”齊君昀也不強逼他,抬頭朝他淡淡道。 他是有血海深仇要報,但他的尚書之位還懸掛在還沒真落地,戶部沒全到他手里的話,他還是先想著怎么把權力跟人脈牢牢把握在手吧。 “下官告退。”谷展鏵的嘴唇抿得死緊,起身揖手道。 謝慧齊也趕緊站了起來,“我送您。” 她沖口出聲后,又覺得不妥,不安地朝齊君昀看去,然后在他的目光里看到他慢慢地點了下頭,她這冷不丁被他看得提起來了的心方才放了下來。 她感激地朝他笑了一下。 齊君昀搖頭輕呼了口氣,看著她快步朝她那舅父走去。 事情看來是麻煩起來了。 ** “舅父,”謝慧齊跟著急步走的谷展鏵走到了門口,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朝他欠腰道了個萬福,“孩兒就送你到這里了。” 谷展鏵猛地頓住了腳步,有些愴然地回過了頭,看到外甥女欠腰站在那,他張了張嘴,“啊”了一聲,又回過頭來急走了兩步,扶了她起來,“我……我……” “舅父想事去了,別怪我。”谷展鏵扶了她起來,他垂下眼時看到了外甥女手上那還晴晰可見的疤痕,他急急地別過眼解釋了一句,又道,“不用送了,回去罷。” “誒。” 谷展鏵放下她的手轉身就轉,走了兩步他又回過頭來,看著外甥女張了口,但最終卻還是欲言又止。 他的話說不出來。 她已經夠為難的了。 她一個小姑娘,能在國公府走到這步,已經很難了罷?他就是催她快點,也不是她想快就能快的…… 更何況,他都幫不上什么。 “好好的,不急,你們姐弟好好的就行,后面的日子還長得很。”谷展鏵最終說出了這句話就再也沒回頭地走了。 該是他這老東西拼命給小輩們掙活路的,他沒給他們掙出來不算,還要為難她,他死了后有何面目去見meimei,妹夫? 謝慧齊在他背后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了鶴心園的大門口,良久,她才回過神來,再回頭時,看到了他站在了她的身后。 她輕嘆了口氣,慢慢地靠在了他的懷里。 “舅父不是心急,而是他忍太久了……”他不是對著她才咄咄逼人的,誰又能在重新面對家破人亡的禍事時能保持冷靜? “嗯。”軟香溫玉在懷,齊君昀低下頭吻了吻懷里小姑娘的烏黑的發絲,“那你呢?” 她舅父是忍太久才心急如焚,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