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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料,弟媳想必倍感安慰。” “是呀……”易秀之頓了頓,不著痕跡地轉了個矛頭:“蕙仙jiejie,這些年來,你也辛苦了。” 唐琬沒多想,只輕聲應道:“不辛苦。” “辛苦的。” 不解她何來的堅持,唐琬望著她,不應話了。 易秀之迎上她的目光,嘆了口氣,看似推心置腹地感慨道:“只怨天意弄人。秀之與德甫都明白,jiejie待陸公子一往情深,改嫁德甫乃逼不得已。要你屈就于趙府,又豈不辛苦?” 昔日沉重不快的舊事,只用寥寥片語,就被她毫不含糊地重新翻了出來,唐琬頓時臉色一變。她身側正替她倆徹茶的小桂,聞言后雙手亦不禁顫了一下,差點被熱水燙到。 易秀之無視當事人的神緒變化,繼續感慨道,“不過,你我皆知,德甫是胸懷廣闊之人,他自是不會介懷jiejie與陸公子的種種。而jiejie你,想必也是。”最后一句,她念得很輕。 “也是什么?”唐琬直覺地警惕反問。 “也是胸懷廣闊之人,定能容得下秀之meimei。” “恕妾身聽不明白。” 易秀之笑了笑,“是秀之沒說清楚。其實今年來趙府,并非只是拜年,而是家父要與趙世伯商議秀之與德甫的婚事。” 唐琬猛地一震,如遭雷擊。可下一瞬“哐啷”的一聲,又使她吃了一驚。 “對不起!奴婢手笨了。”被易秀之的話嚇倒的,還有小桂。她終究沒握穩茶壺,茶壺跌倒石桌,灑了一石面的熱茶水,眼見茶壺要滾下地了,她方手忙腳亂地救過來。 小桂的意外教唐琬冷靜了些,她沉聲道:“小桂,你先下去。” “……是。”小桂倉促地收拾好東西,匆匆退下之前,憂心地望了唐琬一眼。 易秀之不受所動,見再無外人,遂更敞開心扉,“秀之雖年紀稍大,但當趙府嫡孫的妾,綽綽有余,但愿蕙仙jiejie雅量容人,多多關照。” “秀之姑娘,你乃大戶人家未出閣的閨女,此話不可亂說,影響名聲。”唐琬淡淡回應。 “此話豈可亂說?莫非jiejie要家父親自與你交代?” 易秀之的語氣與神情太過自信,唐琬不得不重新掂量,她說的都是真話--昔日被趙士程拒絕的她仍舊念著要嫁予士程,蟄伏四年,尚未死心!而她的爹易老爺,竟支持她! “這并不意外。不是嗎?德甫貴為趙府嫡孫,坦白講,豈能絕嫡?可jiejie你……以德甫的人品,又豈會休妻?思前想后,既要顧全大局,又要有成人之美,納妾自是唯一權衡的法子。沒有嫡出的情況下,庶出便益加重要,那當妾的人選,身份豈能低下。”易秀之看出唐琬眼中的驚疑,遂緩緩地說,“jiejie向來聰敏,理應明白。” 唐琬自是明白,不就是庶出當嫡出用么。之前她建議趙士程納妾,也琢磨過這個問題,可他始終不允,她倒還內疚呢。此事若放在她起死回生之前,她定會欣然答允,甚至站在易秀之的身側,替她出謀劃策。可如今,以往不知何處來的廣闊胸襟,驟然收窄,以往想尋人替趙府傳嫡的心思,亦猛然熄滅。 不但止,一遙想到趙士程將來會與別的女子同床共寢,對方甚至因而有孕,唐琬心中就席卷起一浪又一浪厚厚的疼痛與郁結,將她覆沒。不快,不順,不甘! 然而面對跟前志在必得的易秀之,唐琬仍強作冷靜,不疾不徐地念:“士程娶妾身,并非為了子息。”此話他時常掛于嘴邊,沒有人說得比他更有說服力。 “哦?你信嗎?”易秀之低笑一聲,略帶不屑,“你是不信的,否則,之前就不會跟趙太夫人建議德甫納妾了。同樣的,秀之亦不信,而趙老爺更不許!” 唐琬又陡地一驚,瞪著杏目緊盯易秀之,正面迎上她狡黠帶笑的目光,一時語塞。 在她想出回應之前,易秀之竟主動執過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似要給她信心地安撫:“jiejie,秀之是有意與你言好,并非要爭搶什么,才如此坦白。咱倆以后做好姐妹,秀之自是聽jiejie的話。” 姑且勿論易秀之的性子與家境,是否教她做到在委屈求全當個妾之際,還懂得進退地聽正妻的話,光是她能生子,而唐琬不能,就隨時把她比下去。 她唯一能比得過易秀之的,許是趙士程對她的情。 “很遺憾,妾身無意與誰為姐妹。”唐琬不作退讓,語氣堅定之余更夾著微慍與顫抖。她不愿再與易秀之相對下去,起身道了句別,就疾步離去。 站在遠處的小桂,見唐琬往這邊走來,便緊跟其后,直至回到廂房,唐琬又把她遣走。 她心思紊亂,要一個人靜思細想。 當年趙士程對易秀之的拒絕可謂斬釘截鐵,唐琬原以為,聰明如她會因此擺正心態,明白到她與趙士程,最多不過是青梅竹馬的好友,而無夫妻的緣分。而易秀之一直不婚嫁,唐琬亦曾思忖過,許是她對舊情念念不忘,暫且無法接納外人。可眼下看來,易秀之竟是個執念之人--她不單止對趙士程念念不忘,還依舊抱著要嫁予他的心……勢似海枯石爛,令她恐懼! 作為趙府嫡孫媳婦,不久前她才意識到此身份的職責,正綢繆著如何當個好妻子。但與易秀之談話之后,她猛地覺得,自己的位置仿似言不正名不順,即便她是趙士程行三書六禮,用大紅花轎抬進門,又拜過天地與父母的。今日之前,她一直以為趙少夫人的位置,她坐得穩穩牢牢,可今日之后,卻頓有搖搖欲墜之危機感。 失去的恐慌,不安的郁結,彷徨的無助,一涌而至紛紛齊襲,隱隱作痛得教她全身乏力。 快將午膳時,小桂提她到外準備。唐琬則教她跟大家說,她身體不適,沒有胃口,就不出去用膳了。小桂臨走前,她又叮囑,不要把她與易秀之的對話告知任何人,包括趙士程。 小桂愁著一張臉,“奴婢知道了。” 唐琬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銅鏡里的自身發呆。她曾死過一遭,變成一縷魂魄,半個仙家,現今像個活人一般活著,可三年之后,又會成為地府的小鬼。如此兜轉一趟,并不為誰,只為趙士程……可他,他要納妾? 縱然以往他多次拒絕,可此回,是明明可以做他正妻,卻紆尊降貴地當個妾的易秀之,他會否動搖?縱然他反復表明對子息無意,可萬一趙老爺再次施壓,迫他娶妾,他又能否扛得住? 一只手掌無聲地探到她的額前,輕柔地貼了一會。熟悉的掌溫與觸感,沒教唐琬驚異,她仰頭抬眸,看到夫君一臉的溫柔與隱憂。 “他們說你沒出去用午膳,”自唐琬病愈之后,就一直到飯廳與大家用膳,除了今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探過額溫,沒有異常,趙士程端詳了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