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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告了趙府的大家長們。 趙老爺氣憤地把筷子往飯桌上一砸,冷然道:“不許給他吃喝!誰若去扶他,馬上滾出趙府!” 眾人一聽,即便再多驚疑,亦不敢多問多議。 時值春末,夜里微涼,可趙士程卻跪得滿額細汗。 “德甫,起來吧。”唐琬跪在他身側,明知沒用,仍柔聲勸道。 這世家公子,自出生便享家勢優渥榮華富貴,何時何處吃過苦?于心不忍,唐琬掏出身上的手帕,在他額上拭了又拭,偏偏又什么都拭不了。唉! 原以為半夜了,趙老爺會心軟,會命人來扶起兒子,可沒有。趙士程一直跪到第二天天亮,再一直到第二天入夜,然后一直到第三天晚上。 “成何體統?!”趙府里頭,終于有人怒了。 趙士程的親祖母趙太夫人握著祥云拐杖,不滿地敲了敲地磚板,然后命婢女扶其至趙老爺的書房,瞧瞧她那向來孝順懂事的嫡孫兒,犯了何病! “士程,你如此是……在威脅誰?”趙太夫人一到書房門外,目睹里頭跪著的趙士程,便正色低沉地斥問。 守在旁的唐琬魂魄見到趙太夫人,連忙站起來欠了欠身。成親過門的時候,她向趙太夫人奉過茶,當時在廳堂眾賓客前,她蓋著頭巾,看不到對方臉容,但仍感到一股端莊肅穆的氣勢從頭頂壓來。之后每天清晨,她依時向趙太夫人請安。盡管趙太夫人并非和藹可親的人,跟她話不多,亦甚少笑臉,氣勢依然,但從未刻薄過她,挑過她刺,即便她沒為趙府誕下一兒半女。鑒于此,唐琬對她心懷感激。 跪了三天,無水無糧,趙士程的眼皮重得快要塌下來。他一雙星目勉力睜著,雙唇干涸發硬,唇邊長著胡茬,與眼下的青黑,彰得他的臉益加蒼白。他早已餓過頭,覺得不餓了,但身子卻按捺不住地微微顫抖。 聽到祖母的聲音,趙士程再難受,亦努力地轉過頭去,望向趙太夫人,老實答道:“祖母,孫兒不威脅誰,孫兒只想……娶蕙仙。” “娶蕙仙”這三個字,唐琬在這三天才聽過三回,卻好像時時在聽,聽過許多許多遍一樣。 趙太夫人眉頭一戚,隨即明白為何兒子不愿談論此事。她穩步走進書房,然后使了個眼色,身旁的婢女便懂事地退了出去,闔上房門。 “你口中的蕙仙,可是指那被陸府以‘無子’為由休了的唐府嫡女?”趙太夫人扶著拐杖,站在孫兒跟前,語氣平和,聽不出是喜是怒。 “是!” “既然是,你為何還要娶?” “……” “敢說娶,卻不敢說因由嗎?” “孫兒……孫兒在意她!” 趙士程困倦的雙目忽地閃亮了一些,唇邊甚至揚著微微的淺笑,他道出來的話很輕很柔,卻不帶半點懷疑。退至一旁,看著這倆祖孫對話的唐琬,聽到“在意”之后,右手不由自主地握了拳,緊緊地抵著胸口,神色復雜地望著趙士程。 “呵,在意?你能像她親爹娘那般在意么?”趙太夫人笑了笑,語氣依舊平和,沒有不屑與惱火。 “……”他頂多是蕙仙的夫君,豈敢與她的親爹娘作對比?趙士程不解地望向祖母。 趙太夫人笑得更深,可一慣不怒而威又華貴的臉,即便笑著亦難添半點親切。她念道:“士程,老身不跟你講人情世故,你爹生氣的原因,你心里擰得比誰都清。而結局,你同樣擰得清,就莫再逞強了!”念到最后一句,趙太夫人握著祥云拐杖敲了敲地磚板,兩聲悶響隨之和應著。 趙太夫人沒再多言一語,就離開了書房。她跟趙老爺一樣,對趙士程的請求不予答允,更不予臺階跪了三天的趙士程下。 唐琬當即認為,這趙太夫人跟趙老爺一般狠心!趙士程乃是趙府嫡孫呀!這如何是好?莫非讓他一直跪下去?憑他那性子,沒有長輩的點頭,恐怕他會跪三百年! “小牙,咱們幫幫德甫可好?”唐琬向小狐求助。 “椀榶想如何幫?讓他起來?抑或讓他躺床上去休息?可這,小牙怕是幫忙變捉弄!”小狐皺眉說。 “……”經她一提醒,唐琬方才憶起,兩天前她們于唐府“愚弄”了陸游一回,他那慌張失魄的臉容,她記得相當清。不行,不能如此嚇唬如今的德甫! 那怎么辦?如何好?唐琬在書房內無聲焦慮地蕩來蕩去。呀!有法子了!感激自身的天資聰敏,唐琬立馬帶著小激動來到趙府門前,輕喚著門神守衛大哥。 “何事?”眨眨眼,門神守衛就從跟前冒出。 “守衛大哥,您幫幫德甫!”趙府門神必定知曉府內發生的一切,唐琬求其出手相助。 “趙世嫡孫身子骨硬,跪幾天不成問題。”誰知門神守衛本就一鐵骨錚錚的硬漢,趙士程在吃的那點苦頭,于他眼中不過爾爾,又何需幫? “守衛大哥,話豈能如此說?”唐琬直想敲他的腦瓜,“莫非身子骨硬,就可以隨意端起刀槍亂砍自身嗎?骨子再硬,亦非刀槍不入,更不能故意去折騰呀!萬一落下病根,成了藥罐子,就因小失大了!” “可是,嫡孫定是犯了錯,才被懲罰。”既然如此,他亦不會相助。 “千錯萬錯,都是妾身的錯!德甫不過想幫妾身,事實上,他是在行好事!” “行何好事?” “哎喲!守衛大哥,您為何像個老太婆問這問那?”旁側的小狐看不下去,開腔幫道:“咱們是好人壞人,您擰不清?好人讓您幫忙,您幫就是了唄!如此婆婆mama,有失氣概!枉咱們把您看作前輩友人,贈您九尾草。” 還提九尾草?他把那玩意帶在身上,都別扭透了!可礙于他不好傷害無辜的性子,又不忍心丟棄。門神守衛沒再接話,似在斟酌。片刻,他認為她們言之有理,便抱著不違背大原則的前提下,答允試一試。 “才試一試?”唐琬直感失望。 “只能如此,您要曉得,在下只是一名門神守衛。” “那……您打算怎么試?”得看看他的法子靠譜不靠譜,穩當不穩當。 “無可奉告!” 第11章 第11回 此生唯琬兒 那門神守衛大哥,實在靠不住!他答允的“試一試”,到底沒有試! 趙士程于書房又跪了三天,前前后后一共六天,卻絲毫不見趙府有任何動靜!唉!唐琬等不及,直想沖去府門尋門神守衛理論。大哥,不論當人當神當鬼,均不能言而無信呀! 可她方轉身,趙士程便終于支撐不住,倒下了。 “來人呀!快來人!”唐琬跪在瘦削憔悴的趙士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