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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皮上的一顆粉刺,油膩膩地貼著睫毛根,也不知道擋不擋他的視線。 木子不忍卒看,忙收了目光,盯著自己杯子里的一片檸檬,一邊回答他:“嗯,我就是長得小。” 他聽著“嘿嘿”笑了兩聲,獻殷勤地一邊用夾子給她夾了快桂花糕。 他們兩人坐在甜品店里一個靠窗的位置,場面尷尬,木子實在找不出話來跟他聊,只好看向窗外,以此消磨時光。 路上行人不多,多的是來往的車輛。偶有路人過,但都行色匆匆。木子無聊地咂了咂嘴,撐著下巴也不說話。忽然路邊有個小東西吸引住了她的目光——是一只小型蝴蝶犬。 雪白的顏色,個頭很小。它的主人給它穿了見棕色的小毛衣,看著很可愛。走路時尾巴一擺一擺的,頗有些神氣。 她看著那條小狗,情不自禁笑了。油臉男人的注意力也被她帶了過去,他這才發現她在看一只小狗。 他在旁開口:“木子你喜歡狗啊?” 木子轉回頭,勺子攪了攪杯子里的茶水,余樂未消,還帶著笑,不過還是沒說喜歡還是不喜歡。 “我受不了狗,我對狗毛過敏,一碰就得長疹子。”他顧自說著,連帶著還打了個激靈。 木子靜了片刻,心里也不知道捋了些什么事,驀地抬頭,故意道:“是嗎?我們家就養了一條,一條拉多,挺大的,也挺鬧,見人就撲。” “啊?” 木子將他驚訝的表情納入眼底,無聲地笑了笑,然后別開眼睛,抬頭隔著窗戶望向蔚藍的天空。藍色背景下沒什么云,倒是個適合喝下午茶的天氣——也適合想念。 她仰臉,吸了一口空氣。甜品店里茶點香味濃郁,催人食欲。 啊——好想三井啊—— * “你什么時候養了條狗?!養在你那個小破屋子里?!” 晚飯木子和賀子洲吃飯的時候,她mama的電話忙不迭就進來了。 木子聽著她的質問,有些無奈:“沒有——我騙他的,我自己我都養不活,哪里養得活一條狗!” 賀子洲在旁邊聽得笑,直到木子隔著桌子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他才憋住,只好安分下來一邊夾菜,一邊聽她說話。 “在外面吃飯。” “跟一個朋友。” “怎么我說什么你都不信呢,那個男的說他三十歲你就信啦?我看他都能當我爸了都,還三十歲……你真該當面來看看你給我找的好男人!“ 一通爭辯下來,沒有好結果。木子氣得掛了電話,抬頭對上賀子洲,見他還在笑。 木子扁了嘴,把手機放回包里,說:“笑什么笑,就好像你沒被催過婚一樣。” 賀子洲擺擺手:“行,我不笑——吃飯吃飯!” 兩人安安靜靜地吃了會兒,賀子洲突然停了筷子,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木子,我說,要不我們兩個湊合湊合一起過得了,反正我找不到合適的,你也不想結婚。” “得了吧!”木子嚼著飯,含糊不清地答著,“你在我們這伙老同學里可是搶手貨,我呢——看在我們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就不禍害你了,我得找個倒霉蛋禍害他去。” 賀子洲笑了笑,但笑意不抵眼底,猶有些苦澀。 能做這個倒霉蛋其實也挺幸運的。 一頓簡單的晚飯吃完,賀子洲開車送她到她租屋的樓下,就此道別。 木子一條一條點開手機里新增的信息,一邊慢慢上樓。有一條是王時的,她手指點開了界面看,幾條語音,是王時在問她下午請假的相關事宜。 上午請假的時候,王時不在,她在副部長那里拿的批條。于是她照實回答了,本沒想會收到王時的回復,但幾乎是她消息發出去的十幾秒后,她便再次收到了王時發來的信息: “請假倒沒事,只是我不知道你請了假,本來下午找你有點事。” “什么事啊?” 王時這次措辭用了十幾分鐘,大概是他那邊有事在忙,一直等到她回到租屋洗完澡,她才收到來自王時的回信。 “我們部門最近沒什么大項目要做,這一個月估計都是閑著瞎忙活。所以我來問問你,有沒有想法去外邊掙點外快?” 木子正敷著面膜,看到這條信息,面膜差點沒被驚得掉下去。她不太確定地回復:“外快?!” “也不能說外快。” “林英祥導演你知道吧?” 她回了個“嗯”。 “他們那邊配音缺個聲助,找我要人來著。我想著來問問你,看看你想不想干。不過你要不想就算了,我就跟那邊說一下,幫你拒了。” 她剛要說“那就幫我回絕了吧”,王時的下一條信息刷新出來,看到信息內容她愣住了,好半天沒有反應。 “其實工作也不多,就是配音演員的情況特殊,需要個整理材料的助手。工作時間也不長,最多一個星期,但錢也不少,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想法。” “哦,對了,” “忘了說,那個配音演員是陸元。” …… “林英祥這次要拿去沖獎的電影改編自網絡作家和宗的同名,由林英祥親自擔任編劇,和原作者一起對原本進行了新一輪的劇本創作。 電影主要講述了發生在男女主人公之間的一段奇妙的相遇。 兩位主人公——背負學業壓力的高四復讀生和虔心求佛在藏區修渡的僧人,兩人因為一封信件,誤打誤撞開始了一次長期的通信。他們在信件中互相坦白,在文字里展露靈魂,最后在字字珠璣里愛上了彼此。 但故事從始至終,兩人都不曾見過面。吸引著他們的,是對方的文字和思想。 故事梗概并不能稱奇,但重在立意。林英祥的鏡頭沒有過多地去渲染兩人之間不落俗套的愛情,而是給到了書信的書寫、當前教育現狀以及人們至誠的信仰這三大角度……” 木子翻看著王時發來的關于的一些具體材料,文檔上通篇的文字,時間長了,她看得眼睛發累,索性扔了手機不再理會。拋開旁余的事情,她窩在單人沙發上,開始對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發呆。 她答應了王時。 她不是拎不清的人。 見過形形色色的人,走過風景各異的街,她早明白很多時候沖動根本不能解決問題,一腔孤勇大多數時候換來的是慘痛的下場。 可是,這次她卻想試一試。 她不能騙自己。 那晚,陸頫下巴擱在自己的肩膀上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心可以那樣軟。軟得她想撒嬌,軟得想在陸頫懷里肆意無理取鬧,軟得——令她還想告訴他,盡管這么多年過去,她還是——最喜歡他。 他要她留下。 她就要為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