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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動,顯然還沒有從方才的驚懼、不解中回過神來。 香葉更是瑟瑟了一路,腦子里一片空白,眼睛不停地往車窗外頭瞥,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甚的事兒,卻知道緊緊拽著花椒的手,把她護在懷里,還捏了帕子給她擦拭額角鼻頭的冷汗…… 車里車外一片靜謐,只有馬匹的響鼻聲。 杜氏聽到動靜,從西跨院出來探看,一見著馬車,剛想說羅冀怎的回來的這樣快,就瞅見一抹丁香色。 今兒丁香出門赴會,穿的就是一身丁香色的衫子。 杜氏一怔,這才意識到不單羅冀回來了,丁香姐妹也折返了,就笑了起來:“這是怎的了,可是忘了甚的物什了?” 只說話的工夫,已然看到了丁香同羅冀俱是有些發白的小臉。 杜氏倏地色變,快步過來,壓低了聲音道:“這是怎的了?出事兒了?” 眉宇間滿是掩飾不住的憂色。 丁香同羅冀望著杜氏,齊齊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不禁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杜氏看著正要跳腳,香葉聽到聲音撩開簾子,率先開口道:“二伯娘,我們好像遇著壞人了!” 香葉聲音有些嘶啞,還帶著些許的哭腔,說完更是拍了拍胸口,一臉的后怕。 “壞人?”杜氏大驚失色,又去看羅冀同丁香:“甚的壞人,我的小祖宗,到底出了甚的事兒?”又去找花椒。 羅冀微一遲疑,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壞人,但似乎來者不善。” 丁香也道:“看著就不像好人。” 說著就同羅冀、香葉一道相互補充著,把方才路上叫人費解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告訴給杜氏聽。 花椒聽著哥哥jiejie們的敘述,嘴唇翕翕,沒有說話,卻是直到此時此刻仍舊沒能理出一個頭緒來。 再大日頭底下一曬,更是頭腦發昏,云遮霧繞了起來。 直到被羅氏摟在懷里進屋坐下,用力晃了晃腦袋,長吁一口氣靜下心來,腦海中一幀一幀的,才有畫面勉強連續成像…… 雖然之后甚的都不曾發生。 羅冀不管馬車上的那個婦人如何言笑晏晏的招呼,始終充耳不聞,趕著馬車繼續前行。丁香更是摯著彈弓既拉既發,百發百中,把那個向他們步步逼近的健仆擋在了兩臂之外。她自個兒又大聲招呼前方還算面熟的十里鄉鄰,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那輛馬車上的生面孔或是終于看到了他們顯而易見的抵觸,不敢把他們逼急了,沒有再多走一步路,也沒有再多說哪怕一句話,就這樣同他們擦身而過。 可花椒卻直到此刻都還記得在兩輛馬車擦身而過的千鈞一發之際,她是何等的骨寒毛豎,仿佛心跳都已經停止了一般…… 雖然漏了一拍后,心跳已然慢慢恢復了過來,可饒是這會子想來,都仍是后怕不已的。 亦是墜云霧中,千頭萬緒,卻始終沒有辦法將腦海中的這些個畫面連接合并成片段,想不通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到底是他們畏首畏尾太過警惕了,還是因為他們的小心謹慎,這才逃過了一截…… 家里頭一干長輩亦是百思不得其解,卻沒一人敢掉以輕心。 秦老爹語氣溫和,溫聲安慰著花椒四人,但眉宇間到底難掩凌厲之色。 看著他們一連喝了幾大盅秦老娘帶著郭氏左氏現點的寬中快氣的香橙湯,漸漸安定下來,臉上也有些血色,這才略略放下心來。 招了花椒在身邊坐了,拍了拍羅冀的肩膀:“好孩子,今兒多虧你了,把姐妹們平平安安的帶了回來,祖父要多謝你!” 又同花椒姐妹道:“咱們今兒就先不要出門了,好好在家玩一天,李家那廂,我讓你們二伯跑一趟,告個罪,你們下回再聚罷!” 饒是丁香這會子的心思也不在赴會上頭了,同花椒、香葉齊齊應是,送了秦老爹出門。 原本家里頭跑腿的一干事務,從來是交給這一串小小子們的,尤其石頭、小和尚諸人跑的多,只今兒秦老爹卻再不敢讓他們出門的,而是邀了陳師傅,親自走了趟保嬰堂,去找秦連熊。 把花椒四人方才的遭遇,以及他們的沿途所見告訴他聽,語氣中都有了難掩的一絲后怕:“……幸而我們家這幾個小的機警,眼看著不對,還知道回頭。我們一路探過來,沿路一共四處虛掩著的凹陷,墊層都被挖空了,看模樣應是人為的,若是真個陷進去,之后會怎樣,還真的不大好說……” 秦老爹也曾走南闖北,江湖上的這些個旁門左道,也大多見識過。何況這世上的事兒萬變不離其宗,換湯不換藥。若真個是人為,那大概后頭還會發生些甚的,秦老爹已是心中有數了。 更何況與他同行的還是陳師傅,這些個痕跡,不敢說一打眼就能確定些甚的,卻也**不離十的。 秦連熊亦是明白人,哪里聽不出秦老爹的話外之音來,不由橫眉怒目:“這又是哪個狗娘養的兔崽子吃了熊心豹子膽,活膩味了?” 秦老爹就看了他一眼,又道:“你今兒可得閑?那四處凹陷,我同陳師傅已經沿途做好標記了,你若是得閑,去了秦家后,最好再親自跑趟巡檢司,得趕緊請了人來回填,否則真個出了甚的事兒,可不是玩的。” “我理會的,爹,我現在就去!”秦連熊當即應了一聲,三下五除二的將堂中的事務分派下去,就往崇塘去。 秦老爹同陳師傅卻沒急著家去,也一路踱步過來了崇塘,想要碰一碰丁香他們口中的那輛華麗馬車。 卻是徑直先往各家客棧、酒樓,還有那些個出賃的私宅門口去轉悠。 丁香同羅冀都說自來不曾見過這輛馬車,而且車上也沒見著有標示,甚至于趕車的坐車的都還是生面孔。 崇塘這地界,但凡能夠坐得起這樣氣派馬車的,那都是有數的,就不可能是自家不認得的。 據他們推測,很可能就是外鄉人…… 秦老爹也贊同,只一圈找下來,卻是一無所獲,只得先行家去。 而這廂秦家,花椒四人重新擦身更衣過后,很快就聚攏到了花椒的書房中。 花椒更已是在書案上鋪陳開了筆墨,開始記述他們所看到的整件事情的前情后狀。 果然,就算他們四人都是當事人,可因著事發突然的緣故,還有各人立場、思維方式的不同,不管是眼睛看到的,還是心中所認知的,都是存在著些許的差異,甚至于分歧的。 就譬如花椒同丁香還有香葉俱都不知道在他們中招顛簸了那一記之前,羅冀已經繞開過兩處略有些明顯的凹陷了,至于會一不留神顛過這第三處凹陷里,實在是羅冀沒有察覺的緣故。 花椒就猜測著,這些凹陷應該是經過人為處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