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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天下逃不過一個理字兒去,人生在世,要講道義! 面對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秦連彪,夫不成夫,妻也難為妻,還有甚的可說的,“各自飛”才是該當(dāng)?shù)模?/br> 更何況,朝廷律令中對于合離義絕都是有著白紙黑字的明文規(guī)定的。 就譬如若是丈夫卷帶妻子的財(cái)產(chǎn)外出不歸,妻子不能自給自足的,便可改嫁。如果丈夫沒有卷帶財(cái)產(chǎn),妻子不能自養(yǎng)的,在丈夫離去三年之后,妻子亦是可以改嫁的。 還有若是丈夫因犯罪被捕的,妻子要求合離,官府也應(yīng)當(dāng)允許。 再有夫妻間,抑或夫妻雙方親屬間,抑或夫妻一方對他方親屬,但凡有毆、罵、殺、傷、jian等行為的,不管雙方是否同意,都會被視為夫妻恩斷義絕,官府審斷后會直接強(qiáng)制合離。 也就是說,當(dāng)初看在孩子的份上不肯合離的袁氏是滿可以合離的,若是她這會子想要合離的話兒,他們是絕對沒有二話的,甚至于還是贊同的。 這是秦家闔家達(dá)成的共識,只是這其中的諸多相關(guān)細(xì)節(jié),還需要同袁家人來達(dá)成共識的。 而袁大哥想明白后,自然沒有二話兒的,當(dāng)即就起身朝秦家兄弟拱了拱手:“貴府大恩大德,我無以言表。先考先妣早逝,我身為長兄,忝做一回主,這婚,我們離定了,越快越好。” 卻是看都沒有看袁氏一眼。 不過這并不是袁大哥不把袁氏這個同胞妹子看在眼里的緣故,而是這年頭,女方,或者女方的娘家對于合離是有一定的自主權(quán)的。 就譬如中,就記載有老丈人不滿女婿品行,就讓女兒改嫁的例子。 何況雖說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可偏偏如今袁氏身邊沒有一個能替她做主的人,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他這個兄長了。 袁大哥自然要替袁氏做這個主。 秦家兄弟自不意外,他們早就料想到袁家這一回必是鐵了心要合離的。 旁的不說,只說老天開眼,秦連彪這還只是打家劫舍,他要是大逆謀反,朝廷要株連九族的胡,難道還給他陪葬不成! 這則毋庸置疑,只后續(xù)才是大頭。 不過老人如何撫養(yǎng),財(cái)產(chǎn)如何分析,這都是小事。 秦家兄弟早就有過共識了,不管世事如何變化,黃阿婆同袁氏的生養(yǎng)死葬都會由族中來承擔(dān)。即便如今袁氏同秦連彪合離,仍舊不會更改。 而合離之后,袁氏家庭中的全部財(cái)產(chǎn)自然由她自己處置,而且家里頭還愿意拿出銀子來給她在崇塘置辦一間小院子,叫她能有一瓦庇身,不至于無處可依…… 可這幾個孩子要如何安置,這卻是秦家兄弟妯娌俱都拿不定主意的。 袁氏同秦連彪合離之后,自然你走你的陽關(guān)道,我過我的獨(dú)木橋,再不用交際。 可父女親情,血脈相連,不論是生是死,都是無法脫離的。 都是為人父母的,一下子就難在了這里。 袁大哥也愣在了這里,捧著臉,就長嘆了一口氣。 袁大嫂已是漸漸緩過勁兒來了。 可說句實(shí)在話,打心里卻是極度后悔的。 不免在想,若是當(dāng)年能咬著牙,堅(jiān)持讓袁氏合離了,是不是就不會有之后的這諸多荒唐事體了,袁氏也就不至于走到這個地步,同娘家,同秦家,俱都離了心了。 可偏偏當(dāng)年袁氏因著心疼孩子年幼,不肯合離,可如今幾個孩子一個接一個的都到了議親的年紀(jì),袁氏這個當(dāng)娘的又如何脫得開身,孩子的終身又該落在何處…… 這婚,還真不是能夠說離就離的! 想到這里,袁大嫂一下子就坐不住了,就想去尋秦老娘,只再一想,秦老娘到底年紀(jì)大了,還是決定去找杜氏說話兒。 正欲開口,哪里知道身邊的袁氏竟緩緩站了起來。 袁大嫂眼皮直跳,下意識地就覺得她也又要壞事兒了。 也趕忙站了起來去拉她,袁氏已經(jīng)開口道:“我,我同秦連彪合離,房子銀子我甚的都不要,只希望能把孩子們交給族里頭養(yǎng)活。” 正在埋頭尋思的秦家兄弟抬起頭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秦連虎、秦連熊還有秦連豹甚的都沒說,只秦連熊挑了挑眉頭,秦連龍同秦連鳳卻是齊齊皺了皺眉。 拉了一個空的袁大嫂就愣在了當(dāng)?shù)兀瑵M嘴的苦澀,簡直不知道該說甚的好了。 只倏地瞳孔放大,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個“不”字還未出口,就聽到“啪”的一聲脆響,簡直是響在了她的心上的。 袁大哥勃然大怒,已經(jīng)老大一個耳刮子掄圓了朝袁氏扇過去了。 骨瘦嶙峋的袁氏就像風(fēng)吹茅草棚子似的,一頭栽倒在了椅子上。 也是幸好秦家的太師椅用材考究扎實(shí),在這么大的撞擊下,前后擺動了幾記,還是穩(wěn)穩(wěn)的立住了。 袁大嫂只覺得自己心都不會跳了,眼睜睜地看著秦連熊同秦連龍齊齊一個健步,就將還要欺身上前的丈夫按了下來。 她這才捂著胸口艱難地長吸一口氣,又踉蹌著去攙扶一聲不響的袁氏。 ☆、第四百四十七章 接踵 只袁大嫂自個兒都被唬的短了三年陽壽,頭重腳輕,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哪里攙扶得起被袁大哥一巴掌抽干了力氣的袁氏來。 好在姚氏妯娌很快聞訊趕了過來。 看著眼前觸目驚心的場景,尤其是被目不斜視的秦連熊同秦連龍齊齊架著胳膊,還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兒,眼睛更是紅得能滴出血來的袁大哥。還有腫了老半張臉,就連眼角嘴角都紅腫了起來的袁氏。 自是大氣兒都不敢出的。 這分明是被扇了一巴掌! 可明明是來談合離的事體的,怎的能打起來? 卻一句話都不敢問。 姚氏同杜氏趕忙上前架了仍舊遲眉鈍眼的倒在椅子上的袁氏,羅氏同沈氏也跟著上前攙了看起來同樣失魂落魄的袁大嫂。 只姚氏同杜氏還則罷了,袁氏這兩年上越發(fā)瘦削,身上攏共就沒二兩rou,都不用姚氏搭手,只杜氏一人就一扶即起,領(lǐng)頭往后頭花廳去。 可羅氏同沈氏剛剛托起袁大嫂的胳膊,不知怎的,袁大嫂膝蓋一軟,差點(diǎn)帶著三人齊齊跪下去。 袁大嫂這兩年上本就到了年紀(jì)了,生的略顯富態(tài),這會子又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勁兒來,也根本意識不到要使勁兒。羅氏同沈氏兩個不說手無縛雞之力,卻也確實(shí)沒有杜氏那樣百余斤的擔(dān)子,一挑即走的能耐,又在低估之下,只覺得整個人直往下墜。 幸好跟在嫂子們身后的郭氏眼尖,在背后托了一把袁大嫂,才不曾出事兒。 羅氏就看著被她們架著胳膊,卻人就愛木木呆呆的袁大嫂,不由眉頭微蹙,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關(guān)切道:“舅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