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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管是錢運仁也好,還是郭掌柜也罷,雖然還有整整七年光景,卻已經(jīng)開始布局了。 而花椒更是早在之前,就已是心領(lǐng)神會秦老爹的意圖了。 只待家里頭剛剛盤賬分紅結(jié)束,各房拿了銀子正盤算著置辦田產(chǎn)或是鋪面,大堂哥那廂還沒有信來,卻先有不速之客上門認親。 卻是之前年里在蓮溪俞阿婆家見過一面的羅氏的同事黃氏領(lǐng)來了一堆人。 其中就有位身材嶙峋矮小的阿婆,衣裳空蕩蕩的掛在身上,看起來風吹吹就能倒,一邊一個中年婦人托著她的肘彎,就更顯得她體弱。 滿臉的褶子里就藏著無限急切,眼睛更是熬得通紅。 一見羅氏同黃氏打招呼,腳下便是一個踉蹌,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竟是掙脫了出去。 上前一把摟住了羅氏,嘴唇翕翕了半晌,還是無聲地哭了起來,嘴里喃喃地喊著“丫頭啊……” ☆、第三百九十五章 認親 明明是輕到幾乎聽不見的喃喃低語聲,可聽在羅氏耳中,卻如同炸雷響,腦子里瞬間快閃過無數(shù)五顏六色的畫面,心里頭更是直接噼里啪啦地炸開了花兒。 整個人當下就僵在了當?shù)亍?/br> 而跟在羅氏身后,方才還盯著那黃氏不明所以的花椒,眼睛雖還盯緊了黃氏,可眼珠子已經(jīng)都快瞪出眼眶了,小嘴也歪了。 只一貫五官六感俱都靈敏的花椒此時已經(jīng)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眼耳口鼻身意了,就連淋漓即將滴落的口水也感受不到了,只心靈感應般的,感受到了羅氏渾身的僵硬。 花椒想都沒想,就下意識地伸手去握羅氏的左手。 卻被羅氏從來溫暖干燥柔軟,天生就自帶著撫慰功能,此時卻觸手冰涼僵直的“mama的手”,唬了一大跳。 六感瞬間就被拉了回來,花椒收回既要脫眶而出的眼珠子同快要滴落下來的口水的同時,已經(jīng)把羅氏的左手捧在了手心里,又習慣性地低下腦袋,用臉頰蹭了蹭羅氏的手背。 或許是有溫暖瞬間從掌心蔓延開來的緣故,也或許是母女間真有心靈感性的緣故,羅氏的三魂七魄漸漸歸位,慢慢回過神來。 說時遲那時快,其實這也不過瞬間光景罷了。 那老婦人仍舊撲在羅氏懷里無聲悲戚,搖搖欲墜。 跟著羅氏一道出來的茴香、丁香同香葉也已站到了羅氏身后,茴香也已經(jīng)握住了羅氏的右手。 之前一左一右攙扶著老人的那兩位中年婦人也哭天抹淚地走了過來,一位架著老人不停地勸慰,一位順勢就要伸手去握羅氏的右手,卻被茴香搶了個先,只能拿帕子點著眼角的眼淚,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羅氏,又驚喜又哀戚地喊了聲“姑奶奶!” 說著眼淚就又落了下來,還道:“姑奶奶,我們總算找到了你了。” 伸手扶了把還埋頭在羅氏懷里的老婦人:“姑奶奶,這是你娘啊,她找了你半輩子,還以為這輩子都不得相見了,總算老天開眼啊……” 這位看起來已經(jīng)四十左右的方臉?gòu)D人一開口,就把羅氏同花椒姐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羅氏同花椒俱是面無表情,茴香卻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下意識地握緊。 香葉也傻了,她開年已經(jīng)十一歲了,自然聽得懂這方臉?gòu)D人說的話。 可真是因為聽得懂,她才傻! 畢竟她從來不知道俞阿婆只是羅氏的干娘,也從來沒想過明明羅氏姓羅,可方良方慶卻姓方。 當然,她這會子也沒想到。 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漿糊。 丁香雖也一團亂麻沒理清楚,但她的行動力從來都是最快的那一個。 還不待眾人反應過來,就已是撒丫子往西群房喊人去了。 腦子里更是飛快地轉(zhuǎn),她到底該怎么說? 有人來認三嬸做姑奶奶? 俞阿婆姚氏諸人聽了丁香抑制不住的“悄悄話”,自是炸了鍋的。 圍裙都沒摘,杜氏就扶著秦老娘三步并作兩步地往外奔,沈氏扶了已經(jīng)快要臨盆的郭氏,姚氏則是一路走一路囑咐丁香:“趕緊的,去東頭園子里找你杜家二舅三舅,請他們趕緊把你祖父、父親、叔叔都找回來……” 丁香難得被姚氏派上這么大的用場,自是激動地飛起,大聲應“是”,一溜煙穿過正院就穿過東跨院往東頭園子里。 請正在地里頭翻曬陰土的杜二舅杜三舅幫忙,趕緊把家里頭或是正在外頭看地或是正在外頭應酬的頂梁柱們俱都找回來,家里出大事兒了。 而這廂姚氏自然也顧不得丁香沒有半點女兒家的儀態(tài)了,只走到半路上,就瞧見院子里仿佛還站了兩三位中年男子,腳步一頓,就喚了緊跟在她身邊的芽兒:“芽兒幫伯娘一個忙,先去東頭書院里,把你文啟哥叫來招待客人,再讓你石頭哥去趟舅公家,請他老人家過來支應一會兒……” 芽兒連連點頭,也甚的都沒想,就應聲去了。 姚氏遲了一步,待她長吁了一口氣,覺得沒甚的需要囑咐了,才過來正院。 一院子的男婦已經(jīng)被秦老娘同杜氏諸人讓到正廳、花廳去了。 姚氏徑直去了花廳,隔著老遠就聽到了連續(xù)不斷的哀哀戚戚的哭聲。 待走近一看,羅氏正站在上首右側(cè)的太師椅前,花椒、茴香還有香葉都緊緊跟在她身邊。 還有一位面生的中年婦人也站在羅氏的身側(cè)勸慰著甚的。 再一細看,原來羅氏正被坐在椅子上的一位老婦人攔腰抱著,哀哀哭聲就是從這老婦人嘴里發(fā)出的。 而上首左側(cè),秦老娘端坐其上,正同坐在下首的兩位中年婦人說著甚的,杜氏同沈氏忙著上茶,郭氏忐忑不安的坐在右側(cè)下首。 一見姚氏跨進門檻,就長松了一口氣,扶著肚子站了起來。 身旁的香葉感覺到動靜,忙轉(zhuǎn)過身來一臉緊張地攙著郭氏的胳膊,又在姚氏的示意下,小心翼翼地架著郭氏坐了下來。 姚氏已經(jīng)上前見禮了,只那老婦人還在抱著羅氏哭,方才一直嘴唇翕翕只說不出來話兒的羅氏已經(jīng)勉強能夠說出話兒來了,即便不知怎的聲音忽的就啞了,卻仍在木木地勸慰著,“別哭了”三個字兒顛來倒去的說,只是那老婦人看起來是半個字兒都聽不進去的。 而看著姚氏進來,正在同秦老娘低聲說著話兒的那兩位中年婦人就站了起來,同姚氏行禮打了個招呼,就自我介紹。 那位方臉的中年婦人已是自稱自己是羅氏的娘家大嫂了,另一位皮子有些黝黑的婦人亦是道:“我是我們家姑奶奶的娘家二嫂。” 說著兩人又長篇大套的說起了羅氏當年走丟的往事來。 花椒也張著耳朵聽得仔細。 花椒并不知道羅氏到底是怎的流落到方家的,但只看石頭小和尚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