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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都是嬌客,哪有勞動的道理兒。” 卻是這才意識到,秦家偌大個宅子,祖孫三代這么些個丁口,從進門下車到這會子入座,家里頭竟是半個下人都沒見的。 錢太太手里頭端著青花茶盅,在心里“嘖”了一聲,不禁生出兩分鄙夷來。 到底是泥腿子的出身,就算闊了,就算中了秀才,也是泥腿子的命。 里里外外打量了手里的茶盅良久,才用茶蓋輕輕拂著茶湯面上的浮葉,半晌,才輕輕呷了一口。 勉強還能入口。 放下茶盅,錢太太用帕子按了按嘴角,這才又朝秦老娘笑道:“您家如今這光景,合該買幾房下人使喚的,這樣的粗活,也就不必姑娘們親自動手了。姑娘們的纖纖玉指,可是寫字扎花打算盤的呢!” 只還修煉不到家,七情上面,面上雖帶笑,卻笑不到眼底,反倒是將心底的鄙夷之情帶出了大半。 正欲退出去的丁香聽著不禁低頭翻了個白眼,花椒卻又納悶了起來。 似乎來者不善呀! 秦老娘卻是一笑而過,并沒有將錢太太掩飾不住的鄙夷放在心上。 這兩年來,自打家里頭略有起色,已是不只她一人說過買下人的話兒了。 不說都有經濟人牙子的不只一回的找到秦連熊,非要給家里尋摸兩房調教好了的規矩人。甚至于秦連豹有了功名之后,還有崇塘本地的鄉紳連人帶契的一道送過來當做賀儀的。 饒是他們老兩口都被驚著了。 可據李巡檢說,這在蓮溪是常有的事兒。 還同秦連熊開玩笑,說這都算不得甚的。等秦連豹中了舉,就該有人自賣自身,帶著田產家財的過來投靠了。若再中了進士,更是滿崇塘橫著走,怕是不知道多少豪商巨賈都要排著隊過來拜碼頭。那年曾欲同秦家聯宗的鵝湖秦氏,更是拼了老命都要死乞白賴地黏上來的。 聽得秦連熊都有些懵。 可他們家真是用不上下人。 不光是祖訓擺在這里的緣故。 自家甚的身份也擺在這里,真不是有了幾個閑錢,或是家里頭出了讀書人,就能張狂的起來的。 而且家里家外的活計,他們闔家基本上都能打點的過來,要下人又有何用的。 錢太太卻一無所覺自己的失儀,不過她也就是心里想想嘴上說說罷了。 她已經趁早打消了同秦家結親的念頭了,起碼暫時是不想了,秦家有沒有下人的,干她何事。 直接道明來意,同秦老娘道:“秦老太太,我這回過來是有事相求的。”只說著根本沒待秦老娘說甚的,也根本不像是求人的態度,就已是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道:“我的一個手帕交,一直想抱個干凈孩子養著解解悶兒,這不,我就想到您家了。”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的,秦老娘同下首陪坐的姚氏不禁面面相覷,花椒也同丁香也大眼瞪小眼。 這是怎的個意思? 花椒都糊涂了。 來自家抱孩子? 自家雖是保嬰堂的大股東,可自家又不等于保嬰堂,何況如今保嬰堂還未完工,還不曾開始堂養嬰兒,更沒打算將收入堂中的娃娃再抱養與他人的。 就聽秦老娘直言道:“這事兒,不是我不幫,而是我們家的孩子可都是立了孤幼戶的。” 花椒還未轉過這個彎兒來,秦老娘卻是有點回過神來了。 知道錢太太這是惦記上自家收養的這些個孩子了。 可這怎么成的。 直接婉拒了錢太太這沒頭沒腦的請求。 花椒愣怔了一下,也有些回過神來了。 再看錢太太,這面色就不大好看了。 哪知錢太太卻是擺了擺手,道:“不是不是,您家那幾個孩子那樣大了,說句不中聽的,養也養不家了,我這是瞧中您家養著的那個被娘老子丟到您家門口的女娃娃了。” 在場諸人俱又愣住。 錢太太卻是嘆了口氣,道:“我那手帕交,可憐見的,原也有個女兒,只三歲上頭一病沒了,哭的甚的似的。一心想再要個丫頭,都想魔怔了,哪里知道一連生了三個帶把的。如今三個小子都長成了,心里閑了下來,就更是惦記丫頭了。沒法子,自個兒沒有女兒緣,又不想往族里或是娘家抱孩子,就盤算著往外頭抱養個好人家的干凈孩子也是一樣的。只抱養孩子也是要講緣分的,這一向不是孩子不干凈不聰明,就是不投緣。倒是忽的想起您家了,我們都想著,您家這個女娃娃,必是個投緣的……” 花椒就跟著丁香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白糖酥說 多謝。窩窩。的打賞啦~ ☆、第三百五十一章 收養 花椒一直覺得能把瞎話編的義正言辭、圓圓滿滿,能當日子過下去的人都是能耐人。 她對這樣的能耐人一向佩服的緊。 可這錢太太顯然還沒有修煉到那樣的程度。 看似光風霽月大善大美,可三兩句話,就把齷齪的本心顯露無疑了。 她還是頭一遭知道投不投緣的竟然還有這么一大堆前提的。 用不聰明不干凈來形容這么丁點的娃娃,她實在不相信說出這話的錢太太又能聰明干凈到哪里去! 手帕交。 這可真是應了一句話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還真是蛇鼠一窩一丘之貉。 她是一個字都聽不下去了。 花椒伸手拽了拽丁香的衣袖,朝她使了個眼色,姐妹倆一徑退了出來。 丁香卻擔心的不得了,拉著花椒悄聲問她:“椒椒,祖母不會把娃娃送給那個錢太太的甚的手帕交的吧!” “當然不會,三姐放心好了!”花椒鄭重地點頭。 這是肯定的。 就連她都能聽出錢太太和她的那個手帕交的偽善、功利、自私來,秦老娘自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把娃娃抱給她們養的。 更別說除了娃娃的娘老子,他們本來就從未想過要把娃娃送給旁的人。 可花椒還是覺得糟心。 或許也是他們家同這小女娃有緣吧! 自打那天秦老爹把這小東西給抱回來,這一撫養,就是八個月。 從帶著病的那么丁點兒大小的小東西,喂養到如今能滾能爬能坐,還會咿咿呀呀地說話兒,一逗就笑。 闔家老少一直心無旁騖。 只在這八個月里,姻親故舊鄉鄰的,都沒少替他們家cao心的。 就連俞阿婆,雖然也打心里憐惜這個女娃,可到底更關心他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