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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從古至今,就同史書一模樣,家譜上也是習慣書善隱惡的。 就比如家族中有了不好為外人道的內亂紛爭,或者有子弟犯了甚的法挨了甚的刑,一般是絕對不會在家譜上有所記錄的。 因為不管哪一家族,但凡出了叛逆、犯刑、敗倫、悖義者,都會被革除祠堂、永不歸宗。 自然也就不能入譜了。 秦連彪犯下這樣逆倫犯法、敗家喪德的惡事兒,國法難容,家法更難容。 既是如此,待他們立族之后,頭一樁事兒就將他出族好了。 到時候該供奉的供奉,該奉養的奉養,反正秦連彪跟他們不搭界。 而這個沒有辦法的辦法,自然得到了一眾兄弟們的擁護。 就連秦老爹都默許了。 又同秦老娘和秦連虎兄弟商量,若是秦連彪真的子嗣上欠缺一二,到時候是不是可以同袁氏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留個女兒在家里繼承香火,也是一樣的。 只到底還是打算罷了,何況立族一事兒還有年頭,就未同袁氏坐下來細論。 可今天生了這樣一樁事兒,愛娘還罷了,袁氏決意放她一碼,他們也沒話可說,可黃阿婆的贍養卻是大問題。 秦老爹同秦連虎兄弟經過商議后,最終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也是給袁家一個態度,希望他們能夠放心,希望袁氏能夠安心罷了。 只袁嬸子和袁大嫂一聽這話,卻是大吃一驚的。 都來不及消化秦家愿意收留袁氏一家,不但讓其歸宗,還承諾贍養。 實因就算沒有吃過豬rou,也曾見過豬跑。 有家就有族,有族就有譜。 他們袁氏一族也不是那些個沒有家譜傳承的寒族,自有祠堂家譜,自是知道女子不入本姓族譜的慣俗的。 黃阿婆與袁氏俱是明媒正娶,自然能入夫家族譜,可紅棗姊妹怎么能夠入譜? 花椒目瞪口呆。 她還是頭一遭知道,按著現如今的世俗常理,女子是不能填名入譜的。 或者說,女子是不能入本姓族譜,只能在出嫁后記入夫家家族的族譜的。 可到底也只不過附庸式的一筆帶過罷了,只記姓,不記名。 就如花椒所知的某某氏,連名姓都被斬成兩段了。 只花椒暫且還不知道的是,一般來說,本姓家譜中,其實女子也是能夠占有一席之地的,不過無一例外,不是烈女就是節婦。 也就是說,生為女子,只要這輩子活的足夠悲慘壯烈,在過世后,就有資格被記入本姓家譜。 只來不及多想女孩子為什么就不能入譜,那廂秦老娘已經同袁嬸子解釋道:“不管丫頭還是小子,都是我們秦家的子孫,自然沒有排斥在族譜之外的道理?!?/br> 花椒不住地點頭,她雖然從沒想過女孩子不能入譜,甚至于就沒想過入譜這樁事兒,可對秦老娘這番話卻是相當贊成的。 也就導致她還不能明白,秦老娘,或者是秦家人的這個做法,在當今的世道而言,其實已經可以稱得上驚世駭俗了。 可秦家的一干長輩卻俱是知道的。 尤其姚氏,雖然自幼的教養讓她不可能去反駁秦老爹的決意,擔心總是難免的。 私底下同秦連虎說,幸好各家族譜等閑不會外傳,否則自家此舉必然會遭到世人的非議甚至是攻訐,成為眾矢之的。 秦連虎也并不是不知道茲事體大。 其實原本同花椒一樣,他們兄弟幾個也是自來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的。 畢竟從古至今,就沒有女子入本姓家譜的說法。 要不是秦連彪暫且還沒有子嗣,秦老爹擔心秦觀永斷了香火,他們也不會一里一里論到女子入譜這樁事兒上來。 也不會知道秦老爹竟會有此想法,欲將孫女入譜。 可老爺子所言,確是值得他們思量的。 雖然他們并不知道秦老爹曾遭遇過什么,可兩個小小年紀的族兄弟從北地一路流落,不是天災就是*。 所以秦老爹才會感慨,在天災*面前,到底是家族的傳承重要,還是血脈更重要? 秦連虎兄弟幾個雖不知道該如何解答這個問題。 卻也不愿只選擇性地去記錄那些個值得族人或是世人夸耀和贊同的東西,所以除了保留族譜家傳中的外傳,即記錄族中已出嫁有品行女子的傳記外,在保證家系井然的同時,也愿意更加詳實地去記錄家族全體后世子孫的生前身后。 不管小子還是丫頭,一視同仁。(。) ☆、第二百三十三章 開河 雖然花椒暫且還不能夠理解自家將女子入譜的驚世駭俗,可袁嬸子袁大嫂卻是大致清楚的。 這件事情,秦家能說,可她們卻只能往肚子里吞的。 至于秦家愿意一肩挑起黃阿婆和袁氏的生養死葬,這是秦家的道義,卻不是本分。 她們只有感恩的份,同樣沒有置喙的道理。 但是秦家提出的想叫紅棗姊妹留下一人招贅一事兒,卻是袁嬸子和袁大嫂俱是非常上心的。 袁大嫂為甚希望袁氏和離,除了秦連彪實在不成人,還不是因為袁氏沒有兒子。 若是袁氏有子,夫死從子,她哪里還用這樣擔心袁氏日后無靠的。 若是能夠招贅……自然比過繼嗣子來得強。 就連袁嬸子都顧不得氣惱袁氏了,拉著她一通商量。 石榴自是罷了,可紅棗今年也已經十歲了,若是打算招贅,也得及早準備起來了。 而那廂愛娘帶著人和箱籠灰溜溜地回到七甲的家里,自個兒慪得要命,也把剛剛送走“骯臟東西”的街坊們氣了個夠嗆。 不過也就一旬的光景,愛娘就咬著牙,舍命把這院子賣了出去。 七七八八總歸貼進去千余兩銀子的兩進院子,來來回回換了幾茬經濟,到最后也只賣了兩百兩銀子,還吃了那經濟一肚子的白話兒。 說甚的這院子風水不好,還得他自家墊上銅錢燎上一燎。 把愛娘氣了個倒仰。 她還以為只有她們行院人家生意不好才要燎屋踩屋的,哪里知道這樣的正經人家一樣脫不出這些個,還自以為比她干凈多少似的。 只這樣的話能想不能說,一言不發,扶著丫鬟的手坐了小轎,往剛剛治下的新家去。 說是新家,其實自是不如之前那間花了大力氣來整治的院子的。 可好歹略微便宜一些,小小一間院落,一明兩暗三間正房,外加兩間退步,不過卻也花了她六十兩銀子,地段還不算太好。 可她也是沒有法子了,總要過日子。 至于那賣房子得來的一百四十兩,省吃儉用,應當是能開銷一年的。 可一年之后,她若是還不能進秦家門,這日子可就再是沒法過下去了。 一肚子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