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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才勉強嘀咕道:“我這不是一時說順了嘴么!”又拉著秦連熊,正色道:“我這不也是從沒把你們看外么!到底咱們是至親,哪像那些姓周的,平日里‘姑丈’、‘表哥’的那叫一個親熱。這會子出到事兒了,心里頭到底打的什么算盤,可就騙不了人啦!” 秦連彪說得興起,秦連彪卻是聽得心里直膩歪。都是三十來歲的人了,怎么還是這般沒有半點長進,連挑撥離間都做得這樣淺薄露骨。 秦連彪卻猶自不覺,說著話兒轉頭不見秦老爹,喊著“族叔”就要甩開秦連熊進屋去。 只他雖然人高馬大,卻還是比秦連熊矮了整整一個頭,何況六歲時就曾被剛滿三歲的秦連熊揍得還不了手,哪里甩得開他。反而三兩下就被秦連熊打著旋兒似的請到門口,堵著大門,任他好說歹說都無濟于事,氣得拔腿就走。一路上更是賭咒發誓,再也不管他們的事兒了。 回到家更是把院門摔得乓乓響,“rou沒吃到,倒弄到一飽羊腥氣!”說著大步進屋,朝母親黃阿婆抱怨道:“族叔真是年紀大了老糊涂了,好壞都拎不清。還有熊老二,真他媽熊,胳膊肘往外拐,對我這個嫡嫡親的族兄吆五喝六的,顛兒顛兒的倒要去貼周家那些表兄表弟的冷屁股,我倒要看他能討個什么好。” 盤坐在竹床上的黃阿婆聽著就傷心了起來,“唉唉”地直嘆氣:“咱們孤兒寡母的四六不著十三不靠的,也不怪他們遠著咱們。” “呸!”秦連彪大唾了一口,“近著姓周的,又能得什么好不成!周家人骨頭縫里都能榨出油來,可沒把他們當自己人看。”說著便興興頭頭地把一大清早被放鴿子的事兒說與母親聽。 黃阿婆聽得目瞪口呆,半晌嚅嚅:“不能吧,他們可是表親。你嬸娘這人可是一貫會貼娘家,好的壞的都要往娘家扒拉。”想了想,仍是不敢置信似的:“怎么會這樣,這不是,喂了個養不熟的么!” “沒錯兒,可不是白眼狼!”秦連彪一拍大腿,又嗤笑道:“表親,都這光景了,親兄弟都靠不住,都一表三千里,這又算個屁。”說著又想起了什么:“老三今兒也去了,說是他家那丫頭又活過來了。”又“嘖”了一聲:“請大夫抓藥,大動乾坤的,扔出去的錢,米面都能買幾斗了,鬼知道他們都怎么想的。” 黃阿婆也想不通,這年頭,豬崽子都養不活了,死個黃毛丫頭又算什么! 可她來來回回說了好幾次,那家子誰都不拿她的話當回事兒,就連一貫對她尊敬有加的姚氏都沖了她一句:“孩子是我們這些當娘老子的生的,是好是歹都是命里注定的,如何能不管她。” 聽聽這話,真個叫她說不出話兒來。原來還高看她到底詩禮圩讀書人家出來的姑娘,大度知禮,就是拿得出手。現在才知道,竟是讀書讀迂了,竟還不如她這個大字不識的鄉下婆子來的通透。 忍不住嘆道:“那家的椒丫頭原先我瞧著還好,哪里知道竟是個討債的,作孽呦!我也勸過你嬸娘了,這樣的丫頭留不下來的,就算這會子勉強留住了,可她命里就是來討債的,等她討完了債還是要走的,何苦來哉呦!可她又哪里把我看在眼里,哪里肯聽我的話。” 搖了搖頭:“到底你嬸娘這一輩子順風順水慣了,何曾經過事兒,遇事自然拎不清。”又忍不住落淚嘆息道:“到底她好命,哪里像我,青年守寡,勤扒苦做把你們兄妹拉扯長大,從沒享過一天福。眼看著就要絕戶了,等我死了,怎么去見你爹……” 秦連彪本就心里窩火,見母親沒兩句話就又開始戳他的心窩子,越發覺得沒意思,丟下句“有事兒”,抬腳就跑了。只留下大大小小幾個女兒繼續聽著黃阿婆絮叨著少說也說了成千上萬年的家史。 而秦連豹出了門,沒幾步,就又走到了離家不過十來丈的秦家小院前。抬手就要敲門,可想起剛剛說的話,別過臉又抬腳往東走。 不知幾個來回,卻是下定了決心,這回若他再不能說服這一家子,姓字倒過來寫! 求點擊求收藏求推薦~(.. ) ☆、第十三章 姊妹 而這邊廂老秦家,面色越發蒼白的花椒被茴香摟在懷里,聽著外頭二伯秦連熊與族伯秦連彪說話。 因著隔著院子又隔著房子,即便二人都是說話如炸雷,張大了耳朵也只聽了個半明半白。 不過這些日子,族伯沒少上門尋事兒,翻來覆去的也就這么幾句話,花椒也沒這個心思理會他。 好在不管怎么樣,祖父爹爹他們今兒不會出門這是篤定的了,花椒下意識地長吁了一口氣。 酣睡到現在的香葉被熱醒,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腳,睡眼惺忪地揉著眼睛。聽到花椒嘆氣,茫然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茴香,憨憨地問她:“二姐,椒椒這是怎么了?” 說著話兒,還伸出小手探了探花椒的額頭。 茴香笑著摸了摸香葉的小腦袋,正要說話,急匆匆跑出去打探消息的丁香又急匆匆地跑了回來。門簾還未掀起就急匆匆地告訴姊妹們:“……方才祖父叔叔們在村口等了一刻鐘,就等來了大表叔和二表叔,小叔就去祠堂尋人。結果就舅太公帶著兩個表叔守在那里,就知道不對了。從祠堂出來,小叔就陪著舅太公挨個登門……” 結果那些個原本約定了今兒一早一同啟程去長江汲水的青壯村民,不知怎的竟齊齊反了口。有的面紅耳赤的只不肯見人。可有的不是說取水的時候跌了跤折了腿,走不了道兒了。就是害了熱證,竟是下不了床了。更有口口聲聲娘老子就要停床的,也不知道這娘老子聽到這話,該是怎么個想頭? 花椒暗忖,卻聽丁香繼續道:“……舅太公剛剛呵斥了,結果就有阿婆跑出來撒潑打滾尋死覓活,哭嚎著說她辛辛苦苦把兒子拉扯大就是為了養老送終的,舅太公有房有地,自是不懼,她可只有這么一個兒子。這會子舅太公要她絕戶頭,她這活著還有什么勁兒,還不如早死早了……把舅太公氣得差點厥過去。結果還有那起子小人使勁兒的憋歪招,說是既是咱家打點好了,就先啟程去汲水好了。趕明兒汲水回來了,該是怎么個價錢,他們一文都不會少的,絕對不會叫咱家白辛苦一場。呸!” 丁香越說越氣:“不過就是怕死罷了,還敢拿錢砸人,都知道現在水價幾何么,我都替他們臊得慌!”又恨恨道:“別叫我知道是誰出的這陰毒主意……” 丁香小嘴巴巴地說得飛快,年僅六歲的香葉聽得似懂非懂,見丁香氣得臉色紫漲,趕忙乖巧地上前給她順氣。 茴香臉色也不大好看,想了想,卻是沒理那些個是非,只是問她:“舅太公怎么樣了?”又道:“那咱家明兒自己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