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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腮凝視,偶爾低下頭,在宣紙上勾勒寥寥數(shù)筆,顧崢看過來的時候,她柔和一笑,夫妻倆誰也不曾開口,暗中眉目傳情。 莫大丫喝了冰鎮(zhèn)酸梅湯,舒服地長處一口氣,她上前幾步,站到自家堂妹的身后,發(fā)現(xiàn)畫紙上那個低頭用錘子釘木板的漢子,正是妹夫顧崢。 畫紙的一側(cè),還有一疊已經(jīng)完成的畫作,上面顧崢或坐或站,人物表情刻畫得入木三分,那淡漠的眼神,都和他平時的神態(tài)一模一樣。 每天就畫一個人,有什么意思?莫大丫搖搖頭,不曉得顧崢到底給莫小荷灌了什么迷魂湯,讓這丫頭死心塌地,不顧他容貌上的缺陷而死心塌地地跟隨。 “這些畫作回頭我都要裱起來,掛在家里。” 莫小荷好不容抓到個能聊天的,興致勃勃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她想給自家夫君畫一屋子的自畫像,等二壯長大,挨個給二壯說明,就當(dāng)個回憶也好。 這個年代沒有照相機(jī),她一直找不到能留下回憶的方式,記憶會一點點地模糊,所以,她突然萌生這個想法之后,馬上付諸于行動。 “這個想法很好,往年過節(jié),咱們鎮(zhèn)上都有書生出來擺攤,幫著寫書信和作畫,等回去若看見了,我讓畫師幫著我和徐鐵頭畫一幅?!?/br> 莫大丫對這個提議很有興趣,以后一年爭取畫一幅,穿戴不同的服飾,最好能在不同地點,等老的時候,拿出來回味,萬一運氣好,有了后代,這些畫作就作為傳家寶,比那些金銀珠寶有價值的多。 “對了,這么一打岔,我差點忘了,你看我這記性!” 莫大丫拍了拍頭,說起今天來的主要目的。昨天午時,她和徐鐵頭去了菜市口。 菜市口挨著京都的貧民窟,那邊多是日子過不下的流民,來京都打拼,四五戶人家共用一個大雜院,亂糟糟的。 那處也算是京都一處鬧市,窮兇極惡的犯人,一般在此被斬首,吳進(jìn)士選在昨日午時三刻問斬。 莫大丫特地跑去看熱鬧,她這個人記仇,對害得她如老鼠過街,不敢露出真面目的吳進(jìn)士,恨到骨子里,特別是這個人渣蓄謀殺妻,簡直是個敗類,早死早超生,地府也需要人做苦力贖罪。 “你坐月子沒看見,菜市口擠滿人,我?guī)е换j筐的爛菜葉子,也不知道被那個倒霉催的擠扁,被踩在腳下,那人多的,里三層外三層。” 莫大丫肚子里的墨水有限,絞盡腦汁才想出來幾個形容詞,她為了能用臭雞蛋和爛菜葉丟吳進(jìn)士,還花了二十文錢,特地把一位老大娘的存貨買了來。 “然后呢?” 香兒縱然有千般不是,卻不應(yīng)該得到那種下場,是她咎由自取不假,可吳進(jìn)士的行事手段,著實太過殘忍。 “眼瞅著差一刻斬首,吳進(jìn)士翻供,非說自己是冤枉的。” 吳進(jìn)士被綁在樹墩子之下,頭上戴著枷鎖,痛哭流涕,很快下體就濕了,一股腥臊味,行刑的劊子手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恨不得馬上到時辰,一刀下去,耳邊就清凈了。 “堂姐,你倒是快點說,吳進(jìn)士最后被斬首了沒?” 莫大丫說幾句停頓片刻,莫小荷放下畫筆,追問道。她想,若是吳進(jìn)士沒死,她恐怕會相當(dāng)失望,夜長夢多,這種殘忍的殺人兇手,多呼吸一口空氣都是奢侈的。 “當(dāng)然,他要是不被砍頭,那還有王法嗎?” 莫大丫當(dāng)時也同樣擔(dān)心這個問題,圍觀的人群有那些是非不分的混人,聯(lián)名上書,請求衙門重新審理,鬧了好久。 按照常理,百姓只管看熱鬧,鬧事和衙門對抗的很少,那些人似乎是收了銀子,被人指派著幫吳進(jìn)士喊冤,背后必然有推手。 “最后,吳進(jìn)士自己認(rèn)罪,甘愿伏法?!?/br> 連續(xù)喝三小碗的酸梅湯,莫大丫才覺得稍微解渴了點。她就受不了喝茶的小碗,太精致,容量也小,喝一口就沒了,還是村里的大海碗喝著痛快。 見堂妹疑惑的目光更甚,莫大丫好心地解釋,吳進(jìn)士那種人肯定要垂死掙扎,拒不承認(rèn)罪名,但是說來也巧,香兒的堂妹直接上臺,他就下尿了褲子。 “詐……詐尸了!” 莫大丫抬起手,學(xué)著吳進(jìn)士當(dāng)時的動作,雙目圓整,眼睛差點瞪出血絲來,隨著香兒堂妹的走進(jìn),他直挺挺地倒下,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行刑的劊子手見此,潑了一盆冷水,吳進(jìn)士清醒以后,發(fā)覺自己的行為無疑在認(rèn)罪,他認(rèn)命地吃兩口餃子,隨即上路。 “小荷,香兒的堂妹和她實在是一個模子出來的,身高,體型,說話的聲音,若不是確定她死了,尸身也是殘缺不全的,我也以為香兒詐尸!” 莫大丫作為知情人,主動找香兒堂妹套近乎,香兒是和她有過口角,卻和她堂妹沒關(guān)系,一問才得知,原來二人是雙胞胎姐妹。 原本是大喜事,可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生出雙胞胎為大兇,會爭命,必須丟掉一個,于是,香兒的親meimei被丟到山里,她大伯娘著實不忍心,偷摸撿回來撫養(yǎng),親meimei便成為堂妹。 “還有,我昨天還看到瓔珞在妹夫恩人的馬車上。” 莫大丫擠眉弄眼,表情滑稽可笑,當(dāng)時一個小丫鬟撩開馬車簾子,她借機(jī)向里看,發(fā)現(xiàn)二人靠在一起,似乎很親密。 “那有什么奇怪的,瓔珞jiejie給恩人醫(yī)治腿傷?!?/br> 莫小荷輕輕咳嗽兩聲,恩人遭遇接連不斷的打擊,脾氣有點古怪,陰晴不定,本身又是娶親過的,被香兒扣上一頂綠帽子,就算以后再娶妻生子,沒準(zhǔn)也會因為曾經(jīng)的陰影得疑心病。 雖然是恩人,曾經(jīng)救過夫君的性命,可對于瓔珞來說,并不是良配。 這些話,她委婉地說過,但,莫小荷不會干涉好姐妹的私生活,當(dāng)年她和顧崢成親,家里人沒一個看好的,如今日子過的也很是不錯。 “治療腿傷能治人家懷里去?投懷送抱?。 ?/br> 莫大丫無語望天,對堂妹的單純,不知道說什么好。她也只負(fù)責(zé)八卦,瓔珞眼高于頂,能看上個被戴綠帽的,還真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此后十幾日,小幾上的畫紙成批量增長,到出月子,已經(jīng)有厚厚一沓。顧崢雖然很多事都聽莫小荷的,但是出門這一點,被他嚴(yán)明禁止。 只有十幾個平方的小房間,閉關(guān)一個月,悶都要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