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葉用了特殊的咒術讓其他人會下意識地忽略自己，偷偷溜進了少女家中。

    少女沉默地做完作業后便倒在了床上，一動不動。天漸漸黑了，少女沒吃晚飯，也沒有吃飯的意愿。

    她一個人，發了好久的呆，這才從床上爬起來，把窗關上，去洗漱了。紅葉聽到洗手間里夾雜著水聲，傳來一聲聲并不明顯的啜泣聲。

    不多時，感覺到少女的哭聲慢慢消失，她走出洗手間，眼眶紅彤彤的，又躺回了床上，蒙上被子。又過了一會兒，啜泣聲再次傳了出來。這是第二次哭了。

    哭了許久許久，啜泣聲才慢慢呼吸才終于變得均勻，十有八九是睡過去了，紅葉屏氣走到少女床邊。那個怨靈，此刻正依戀地趴在少女的床頭休憩著，并沒有察覺到紅葉的到來。

    而紅葉能看到，那怨靈的身影在慢慢變得凝實。她微微蹙了蹙眉。

    紅葉捏緊手里的符咒，輕聲道：“言靈·縛。”

    一道黑色的鎖鏈自怨靈的身下出現，這樣的動靜下，那個怨靈醒了過來。她似乎是看向了紅葉，黑漆漆的一片虛無的眼眶里充滿了怨恨，她并沒有張嘴，但是紅葉卻聽到了一聲尖利的嚎叫。

    紅葉心神微震，但緊接著，她并凝神屏氣，開始進行下一步。“急急如律令！”

    藍色的光打在了怨靈身上，怨靈發出了吃痛的聲音，而她身上的怨氣也被打散了一部分。

    紅葉見有效果，忙不迭繼續削弱對方。小白則撲過去用嘴巴撕咬起了那怨靈。

    怨靈的嚎叫越來越凄厲，使用了太多次咒術，紅葉稍微有些疲軟，但是這時候若是露出疲態，很容易引起對方的反撲，越是不妙的時候，越要表現得冷靜。因此紅葉依舊咬牙勉力支撐著。

    而就在怨靈的掙扎越來越激烈時，怨靈身上的靈力鎖鏈陡然被掙脫了。被打破靈力鎖鏈造成的反噬讓紅葉的喉頭一腥。她對自己過于自信了，以為憑著自己的水平可以對付對方。眼看著對方就要朝著自己撲過來，而自身的靈力也快要耗盡，紅葉連忙壓榨出最后一點靈力，召喚了般若。這不是思考什么麻煩對方好不好的時候了。

    原先在家中給紅葉做點心，準備晚上帶到紅葉家刷刷紅葉母親和紅葉好感度的般若此刻身上穿著印著讓人無力吐槽的Q版紅葉的圍裙，手里拿著雞蛋，出現在了紅葉和怨靈的中間。雖然事發突然，但他還是馬上反應了過來。雞蛋掉在地上，蛋殼破碎，里面的蛋液便流了出來，然后被般若在行動間碾得糊了一地。

    之后發生的事情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順利，在般若即將消滅那怨靈時，本來睡得好好的少女，卻嚶嚀了幾聲，睫毛顫抖著，似乎馬上就要醒過來了。紅葉連虛弱不堪的怨靈也來不及顧，忙拉著般若躲了起來。少女確實醒了過來，她在床頭呆坐片刻，進了洗手間。等到馬桶沖水的聲音傳出來后，少女才推開洗手間出來。之后便一直坐在床邊，呆坐著，什么也不干，連覺也不睡了。

    那怨靈太過虛弱，這會兒卻是趴在少女身上休息，顧不得躲起來的紅葉和般若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少女收拾好了去上學，紅葉和般若才從床底下出來，回家整理去學校。因為這，當天還遲到了一會兒。好在老師沒計較。

    一路上般若面無表情，什么話也沒說。

    “生氣了？”紅葉問道。

    般若點了點頭：“生氣，紅葉你去驅魔為什么不帶我。我明明能幫上忙。”

    “就是因為你幫得上忙才不帶你。”紅葉的聲音里帶著自嘲：“本來是想鍛煉提高自己的。”她難得顯得沮喪：“結果還是要你來救。”

    “下次帶上我吧。”般若低下頭，聲音更低落：“如果不想讓我插手的話，我不會插手的。只有紅葉你就叫我，我才出來。行嗎？別不帶我。我不是紅葉你的式神嗎？其實……比起想要鍛煉自己。紅葉你是不想依賴我吧。幼年時的壓根沒有多少印象的玩伴，要怎么才能信賴得起來呢？”

    紅葉愣了一下，沒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發現了。

    她清楚自己對于般若表現出來的疏遠。相比起來，他們幼時的關系倒要好得多，那個時候……說起來好像關系也有些微妙。在和般若重逢后，紅葉回憶起了許多過去的事情，而關于般若和她自己，她大致記得他們的相處模式，與其說是朋友，倒不如說，似乎，好像，大概，可能是大小姐和仆人的模式。

    但時隔這么多年，是人都會變的。哪怕般若成了自己的式神，紅葉依舊沒有辦法很好信賴他，更不會依賴他。

    她扭頭看著垂頭喪氣的般若，金色的短發在陽光下本應閃閃發光，但此刻因為主人的心情低落，似乎也不那么閃亮了。良久后，她在心里嘆了口氣：“下次會把你帶上。”

    “真的？”語氣像是小動物一般，可憐巴巴。

    面對著有些孩子氣地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自己的般若，紅葉的聲音也溫柔了不少：“說好了。”

    既然對方心甘情愿被她使喚，或者說是送上門來就是讓她使喚的，她也沒必要扭捏不是。有契約在，般若也害不了她。

    第7章 怨靈

    課間，紅葉往外頭跑了一趟，去找那個少女。那個怨靈一日不除，她心不安一日。

    找到那個少女的時候是在天臺，她面對著另外幾個人，背靠在欄桿上。

    “不要再欺負我了！”少女臉上滿是淚痕，聲音哽咽：“放過我吧，放過我吧……如果你們不放過我，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呵，你敢跳嗎？”她對面的人中，有一個女孩指了指外面：“你有本事就跳啊。像你這樣的人，又蠢又丑，還有什么臉面活在這世界上。如果我是你，我就從這里跳下去。”

    少女爬上欄桿，趴在欄桿上，聲音顫抖：“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那幾人笑著罵了幾句，留下一句“你不跳，我們以后更看不起你，更欺負你。”就離開了天臺。

    紅葉眼看著那幾個少女離開，才從門后走了出來，她悄無聲息地走上天臺，少女背對著她。那個怨靈奄奄一息地趴在少女背后。

    紅葉從背后慢慢靠近。

    本來趴在欄桿上不動的少女突然抬起腳，跨上欄桿，跨了過去。紅葉心里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