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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這位娘子身上的傷,分明是殺傷!” 老仵作差點摔了手里的家伙,蕭秉瑞怒道:“這到底是牛馬踏死,還是他殺?” 皇子一怒,旁人哪敢還有太多的話。甭管牛馬踏死還是殺傷了,這會兒自然把這事放在了最緊要的地方,趕緊派人出去仔細查了。 這一查,還就真的給查出了問題。 蕭秉瑞到關城不過兩三日,便遇上了個年輕貌美的小寡婦,緊接著隨口跟柳娘交代了一聲,就去寡婦家留宿了。柳娘模樣好,性子又是江南女兒家的嬌俏,進出客棧的時候,被城里的地痞給瞧上了。 跟過了皇子,柳娘哪里看得上地痞流氓。拒絕過幾回后,不知怎的就在出門的時候被那地痞帶走了。 再發現時,人就已經死在了巷子里。那邊上是戶人家,見她死在自家后門,晦氣得很,當即趁夜偷偷把人丟在了街上。這才有了后來的發現。以及宋拂過目不忘畫下畫像,尋找六皇子辨尸的事。 柳娘的死因剛查清,蕭秉瑞就托人將尸體火化,找地方埋了起來。完事之后,那年輕寡婦家也不去了,反而纏上了彌麗古麗。成日里往她和meimei薩麗幫忙的釀酒作坊跑。 作坊的主人是個上了年紀的胡人婆婆,一手釀酒的好手藝,做了幾十年的買賣。往日里的生意,多是和關城里的幾個胡人酒壚做,偶爾接上一些富紳大戶的單子。這一回,卻是遇上了個死纏爛打的蕭秉瑞,硬生生地被買空了一地窖的酒。 酒沒了,人卻也不走了。 別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蕭秉瑞是天明便往作坊跑,入了夜還戀戀不舍,非要等到作坊熄了燈,這才肯回客棧。 關城不大,有癡男纏上彌麗古麗的消息,不過兩三日,就傳到了呂長真耳里。 “纏上彌麗古麗的人?”宋拂正巧在邊上喝水,聞聲側目看向拿這事談笑的一位老先生,“難不成是六皇子?” “只聽說是位年輕的郎君,倒是不知是何身份。”老先生捋著胡子道,“若真是那位六皇子,彌麗古麗倒不如答應了,跟人回去過好日子。” 他說著竟還點頭,似乎覺得這才是正確的選擇。 宋拂卻撇撇嘴:“那六皇子才死了一個寵妾,轉頭就看上了彌麗古麗。這樣的男人可不長情。” 老先生咳嗽兩聲,知道說不過呂先生家的這位妹子,便只好轉了個話題:“文行啊,城頭那家孫小娘子,你可記得去看看。你年紀也不小了,要是覺得合適,就把親事定下來吧……” 老先生話沒說完,還不等呂長真答應一聲,宋拂“啪”一下,擱下手里的碗。老先生嚇了一跳,丟下叮囑的話,匆忙就跑。 “阿兄若是不抓緊一些,彌麗古麗就要被人拐走了。” 呂長真不動。宋拂抬腳,踩在他的腳背上,氣得咬牙:“阿兄真不喜歡彌麗古麗?行,阿兄不喜歡,我就給她找喜歡的人去,省得被那六皇子給禍害了。” 她說完,還真就跑出了家門。 呂長真半天不說話,一開口就是長長一聲嘆息。 宋拂倒還真的是說到做到。 翌日,呂長真就聽書院的學生“偶然”提起,她帶著彌麗古麗去見了媒婆。 那學生的娘親,就是關城有名的媒婆。宋拂說一不二的性子,呂長真平日倒是不覺得怎樣,如今卻忍不住皺了眉頭。 那六皇子分明還纏著彌麗古麗,宋拂突然就又去見了媒婆。若是叫有心人知道這事,對彌麗古麗的聲譽顯然有礙。 呂長真多少擔心倆人沖撞了六皇子。書院下了課,他也不急著回家,匆忙就去了作坊。 作坊外,宋拂正攔著蕭秉瑞,身后是被她牢牢護住的彌麗古麗姐妹倆。蕭秉瑞往左,她便往左,蕭秉瑞往右,她便往右。就同個老母雞似的,張開胳膊,擋住人向往彌麗古麗身邊湊的舉動。 呂長真擔憂地往前走,就聽見蕭秉瑞氣極反笑道:“孤只是想同彌麗古麗說說話,宋娘子你何必這么攔著。” “想同殿下說話的人,能從關城西城門排到東城門,何必非要纏著彌麗古麗?” “這怎么能一樣。那些可都不是美人。” “美人。”宋拂點點頭,倏的偏頭看著蕭秉瑞笑,“殿下府里有幾位美人了?” “……” 宋拂冷哼,行了一禮:“殿下,彌麗古麗已與我阿兄定下親事,擇日便將完婚。殿下這般怕是不妥吧。” 宋拂這話說得突然,呂長真心頭一突。 蕭秉瑞“啊”了一聲,有些不信:“真的……已有婚約?” “有了。” 似乎怕蕭秉瑞不信,宋拂趕緊偷偷在身后擺手。彌麗古麗咬唇:“我真有婚約了。” 這倆人的理由找的實在敷衍得很,六皇子就是一時信了,怕也很快就會回過神來。呂長真扶額,當即決定過去幫忙擋一擋。 他一動,宋拂那邊便扭過頭來看。 蕭秉瑞正回過神來,洋洋得意道:“只是婚約而已……” 話音沒落,彌麗古麗忽的喊了一聲:“文行!” 她喊完,便如蝴蝶一般,飛到呂長真身側,微微一個墊腳,在他臉頰落下一個吻。 呂長真的心,在那一刻,“咚”地差點躍出喉嚨。 他愣愣地看著轉過身去的彌麗古麗,垂在身側的手被她緊緊握住,似乎有些緊張,掌心都出了汗。可不知是誰的。 他聽著彌麗古麗臉上露出幾分局促,裝著膽子喊:“我已經認定了這個男人,殿下……殿下莫要……”她聲音發顫,雙耳已經通紅。 呂長真胸腔里的跳躍聲越來越大,不由地掙了掙手,反握住她。彌麗古麗手上一顫,臉上騰地就燒紅了起來。 “真是……”蕭秉瑞哭笑不得,手指摩挲著扳指,笑道,“孤也不是那般不講理的人。只可惜,好好的美人,如今只可遠觀了。” 蕭秉瑞的話,讓呂長真微微吃了一驚。然他好像真的就沒再纏著彌麗古麗,在之后的一段時間里,蕭秉瑞雖還時不時往作坊跑,可始終和彌麗古麗保持著距離。反而,同宋拂的關系親近了不少。 “你別和蕭秉瑞走得太近。”呂長真從書院回來,老遠就瞧見宋拂和蕭秉瑞站在街頭說話,等人走了,忙上前給她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 宋拂悶悶地笑:“他這是想給他永安城里的朋友說媒。我才不想被拉這個媒,就騙了騙他。” 呂長真動了動唇角,從書袋里扒出一卷書。“你要的東西我給你淘來了。”見宋拂接過書,呂長真忍不住道:“那位殿下畢竟是宮里的人,還是當心些好。免得被人知曉了我們的身世。” 這天之后,宋拂果真與蕭秉瑞保持了距離。他們兄妹的身世特殊,便是在安西都護府一帶,也鮮少與人深交。霍老將軍府是例外,但這份例外的前提,也是霍老將軍曾與虞家關系匪淺。 至于蕭秉瑞……能不來往,顯然還是不來往的好。 呂長真自覺有些對不住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