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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這個家里的世事變遷了。掰指頭一算,她竟然已在喬家二十多個年頭了。還是佳瑤mama嫁過來的時候,才雇傭的她。她算得上一個時間的見證者。佳瑤自不用說,從小到大事無巨細她都一清二楚。加恩跟她mama陳沐青出現后的事,她也都看在眼里默在心里。而加恩在進入喬家之前的歲月,她也許不能了解的詳盡,但陳沐青那時跟喬遠之有時會坐在一起聊天,她端茶送水的時候,不免聽到些片段,再加上一些人情世故的揣測,七七八八的拼湊起來,也能還原的差不多。 加恩被帶到眾人面前時,大家表面上都和藹可親的笑著夸贊她,但心里都忍不住詫異。因為反差太大。 陳沐青那樣年輕明艷又精明干練,卻早有了個這么大的女兒,而這女兒卻黑黑瘦瘦,瞪著一雙圓圓的大眼睛,那眼睛原本挺漂亮,卻怎么看都不大友善,反而像一只野貓,時刻堤防四周,仿佛隨時會撲上去一般。無論外貌與性格,貌似都沒有得到陳沐青的優良基因。而感情方面,陳沐青向來如銅墻鐵壁般嚴防死守的厲害,決不透露一點。這不能不更加激起人們對孩子父親那一面的揣測。 第6章 第六章 面對流言蜚語,還有各色目光,陳沐青都含笑相對,使人根本想不到她并不是故作神秘,而是對于女兒身世來歷的故事,她其實想永遠遺忘。 沐青在妙齡的大學時期生下加恩。在她那個年代,絕對稱得上一件轟動新聞。她那時倒是義無反顧的,因為有一個男人的柔情蜜意做支撐。男人是個富二代,承諾等她畢業便娶她為妻。沐青被學校開除后就去外面租了房子,每日手忙腳亂學著撫育幼兒,以及翹首以盼男人兌現承諾。然而隨著時日一天天過去,照顧嬰兒的手法越來越嫻熟,而富二代卻越來越難以見到,終于有一天,他完全的失去蹤跡。 當奶粉和房租都無以為繼時,沐青不得不承認自己遇到了渣男。她只好抱著加恩回家。她沒有勇氣在光明的白日里現身,直到凌晨才敢敲響家門。 她爸媽讓她進門了,站在客廳中央黑著臉問她:“你還有臉回來?”沐青打開懷中的包被,露出嬰兒白嫩的臉頰,“爸,媽,孩子是無辜的。”加恩睡的正沉,在夢中露出甜美的笑容。不過卻不能打動她外公外婆的心。 沐青爸一聲冷笑,“你做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時可曾想過我們也會被無辜連累?我們現在都不敢出門見人。”這時臥室里走出沐青的弟弟來,他比木青小了許多歲,屬于沐青父母的晚來子,他看到沐青很高興,正要撲過去,卻被他mama一把拉住。他便站在原地疑惑的看著幾個親人面目各異。他發現了加恩,就問:“她是誰?”然后說:“幼兒園的朋友說我當舅舅了,jiejie,我是她的舅舅么?”沐青不知道如何答。他爸爸面冷如鐵,“你自己看看,不僅害的我們丟盡臉面,連沐揚都要被指指點點,這樣下去,多傷害他自尊……你難道想毀掉你弟弟嗎?”她mama一聽到關于沐揚的事,馬上在一旁幫腔,幾乎是如避瘟疫般的,“哎喲,求求你,別回來害你弟弟,你只有這么一個弟弟呀。”他們也只有這么一個兒子。 沐青抱著加恩坐在樓下黑漆漆的花壇里看到家里的燈一盞盞滅掉,她心里一陣寒冷和恐慌。摸摸口袋,只有幾個鋼蹦兒。她實在不知該往哪里去。也不知坐了多久,突然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來。 那是沐揚,穿著睡衣和拖鞋,站在她面前問道:“jiejie,你要去哪里?”沐青茫然的看著他,聽他又問:“爸爸mama不讓你回家,你也不能坐在這里呀,晚上有蚊子還有壞人。你去找個酒店睡覺嘛。”沐青說:“我沒有錢.我現在比乞丐還窮。” 沐揚歪頭想了想,然后從口袋里掏出幾張紅色紙幣,往她面前一送,“給你。我不去夏令營了。”沐青沒有接,只是問他:“你為什么要給我?”沐揚就答:“你是我jiejie啊。幼兒園的老師說,這世上最親的就是父母和兄弟姐妹了,要相互幫助的。”他看他不接,就執著的一直舉著胖胖的胳膊,然后驚慌起來:“jiejie,你怎么哭了?”他不明白她為什么突然間那么傷心起來,試圖努力安慰她,“你別哭了,等明天爸爸mama生氣完了,他們就會原諒你,然后叫你回家的。”沐青知道她的父母永遠不會再叫她回家。在這個世上,她只有加恩了。 沐青靠著沐揚給予的那幾百塊離開故地,在異鄉慢慢生活下來。有時候回想起來,那真是一段黑暗的歲月,都不知怎么熬過來的。 而加恩就那樣一天天成長起來。 幸福的時光好像總是過的很快,而艱難的日子就顯得特別特別漫長。 沐青工作的時候,加恩就在她腳旁匍匐爬行,再大一點,便晃晃悠悠到店門外玩耍。盡管已經算省事了,沐青還是覺得她長的太慢。她真恨不得她能一夜長大,這樣她就能脫離苦海一身輕了。可有時候又不免感到深深的恐慌,如果就這樣把一輩子過完了,又多么可怕。所以有那么幾年,沐青變成一個脾氣暴躁,眼神焦灼的女人。 大概加恩三歲的時候,有一天她突然問沐青:“我爸爸呢?”沐青知道早晚逃不過這個問題,只是沒想到這樣早,就敷衍的答:“你沒有爸爸。”加恩看了她一會兒,好像在揣測,然后說:“你騙人。人人都有爸爸。”沐青垂著眼瞼說:“你沒有。所以你乖一點,不要在外面惹事,沒有人能保護你。”她說完就轉過身睡去了。加恩推著她肩膀問:“你騙人。我肯定有爸爸。他在哪里?”她一直不依不饒,追著問了幾遍,最后問的沐青煩了,對她吼道:“你問這些做什么?還讓不讓我睡覺?” 加恩睜大眼睛看著她,然后低下頭去,也沒有說什么,但沐青知道她大概被傷到了。有那么一瞬,沐青心里涌起愧疚。對于加恩,她確實缺乏耐心,照料的也不夠細致。可她實在顧不過來。她沒有大學畢業證,又獨自帶著一個小孩子,能做的工作有限的可憐。待遇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勞動強度卻非常大。一天天下來,疲累不堪。哪里還有多余精力好好關照加恩以及自己呢。她心中有個麻木的概念:能活下去就行,順利平安的活下去就行。 也許這種信念無形中傳遞了出去,被加恩感知到了。越長大,越來越像個野孩子。 她那個性格也不知道隨了誰。安靜的時候可以一個人蹲在樹下紋絲不動的看半天螞蟻搬家,淘氣的時候卻是無法無天。沐青帶她在一個城中村暫時安定下來。那里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