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5
館剛剛修好的那幾間屋子里。 有姬思正前幾日找人幫忙,他們住的這幾間屋子都收拾得干干凈凈,一塵不染,因此,氣味也是極干凈的,宋昌愿一回來便聞見了那異常的老鼠味兒。 不過聞見了是一回事,她愿不愿意動手又是一回事兒了。宋昌愿自己沒發(fā)現(xiàn),可若是有熟悉她的人在此,定會發(fā)現(xiàn),昌愿大人……越長越像貓了。 準(zhǔn)確的說,是她的性子越來越像一只貓了。 嗜殺成性不說,便是這性格也愈發(fā)的喜怒無常了,勤快時可以一連鍛煉一整天不休息,懶起來也可以睡上個兩三天不挪窩,也不知是不是無人約束,現(xiàn)在連做事兒都全看心情好壞了。 心情好時便殷勤地幫忙,心情不好時——就如現(xiàn)在,她分明發(fā)現(xiàn)了一窩的老鼠溜進了墨殊和路虎的房間,可她偏就是不吱聲,任由那一串兒的老鼠躥進了人家房里。 的確是一串兒的老鼠,估摸著那是一家子,最前面那只最胖,往后一只比一只瘦,一只比一只小,頭挨著尾巴,尾巴挨著頭,鬼鬼祟祟,探頭探腦地在角落里爬。 彼時路虎剛換上一床新被褥,正把手里天青色的帷帳掛上去,墨殊便坐在窗戶下面,目光不經(jīng)意地往窗外一掃,就見到那只黃白色的小奶貓正伸出毛絨絨短短小小的爪子,像人一樣在一點一點地……數(shù)數(shù)? 墨殊先是一驚,隨即想到某只貓千年老妖婆的原形,又鎮(zhèn)定下來,看向路虎,“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看誰?”路虎一愣,放下了手中的活兒。 墨殊眼神冷了下來,眸光往外掃,冷漠地道,“看她。” “啊?哦~”路虎恍然大悟,然后狂點頭,“哦哦哦哦。”沖了出去。 晚了一步,隔壁的老鼠聽到動靜,哧溜一聲躥了進去,路虎順著宋昌愿的目光看過去時,墻角下已干干凈凈,什么也沒有。 再看回去,老妖婆也已經(jīng)放下了爪子,用余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高傲地抬著頭,邁著優(yōu)雅的貓步離開了。 那個眼神……三分冷漠,三分高傲,三分譏誚,還有一分幸災(zāi)樂禍。看得路虎有點蒙圈,心里陡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他是不是錯過什么很重要的事了? 天氣漸入涼,梧桐落滿霜。暮秋的天空曠藍(lán),萬里無云,西風(fēng)吹得人神清氣爽,宋昌愿跳上屋頂,俯視著腳下風(fēng)景。 曲沃作為晉國之都,繁華自不是其他郡縣可比,一戶戶朱門青墻。金獸雕梁,琉璃瓦齊整異常,在日光下反射著金光。 真真是恢弘大氣,金碧輝煌。 站在屋頂上的宋昌愿忽然就生出了一種“世界這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沖動,于是她也就這么做了。 跑過長長的琉璃屋頂,宋昌愿一躍而起,腳尖在院墻上一點,一個彈跳便跳上了另一戶人家的屋頂上。 沒有目標(biāo),宋昌愿就自由自在地在人家屋頂上奔跑,想走到哪兒就走到哪兒。廣闊的視野,與風(fēng)一樣快的速度,再加上沒有討厭的人擋在眼前,就似一片借風(fēng)漂流的羽毛,輕盈潔白,自由自在,無人能擋。 以上。都是假象。 事實是,宋昌愿這片輕盈潔白的羽毛,飛沒多久,就被黏到一戶人家的瓦上了。 汀蘭館以西一帶,住的都是高官貴族,也不知住的是哪位士大夫卿大夫抑或是是王族,戒備居然這等森嚴(yán),連個屋頂都弄了機關(guān),宋昌愿一個不慎,就著了道。 她興奮的神情一滯,緩緩低下頭,重新變得沉靜死寂的眼睛往下掃了掃,神情淡漠得好像被黏住的不是她自己的腳。 這屋頂上的伎倆做得實在是精巧,也不知是何物做成的膠,無色無味,薄薄地刷在華美輝煌的琉璃瓦上,晶瑩剔透。熠熠發(fā)光,別說日光下看著毫無異常,就是月光下來看也看不出什么來。就是近看也要看了許久才能發(fā)覺這瓦上有異樣。 而且這膠還粘得很,常人一只腳下去,想出來不借助另一只腳是不成的,可是遍觀這屋頂,無處不是膠,連房梁上都涂滿了,簡直無處落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黏在這屋頂上。 更厲害的是,這府邸周圍都安有瞭望所,見著屋頂有人便拉一下邊上的銅鈴,以此警戒四方。只因著這屋頂上粘住的不過是一只不起眼的貓,這才沒多大動靜。 常人兩只腳的都出不來,何況宋昌愿這四只腳的。 漠然地看了眼瓦上的膠,宋昌愿心下冷哼道,出不來也要出來!大不了…… 就把這屋頂毀了! 三千弱水決小有所成。宋昌愿的力氣可不是蓋的。四肢齊齊用力,宋昌愿便緩緩地拔出了一只前爪,爪子拔出來時還帶出了不少膠,似蓮藕上的絲一般,又長又細(xì),她的爪子不管伸多長也拉不斷這些膠絲,當(dāng)然身體大小有限,她的爪子也伸不了多長。 更討厭的是,風(fēng)一吹,膠絲全黏她臉上了。再一吹,毛也黏一起了。她想伸出爪子去擦,可爪子是也有膠,只會越擦越黏,真要擦了,估計到時候臉上的毛會被她全部揉在一起。 宋昌愿眉心突突的跳,這種黏糊糊的感覺…… 娘的,好想殺人! 搞不定的事情就先放著,她又不是墨殊那種重度潔癖患者,多忍一會兒又不會怎樣。 左爪放下,放得比先前踩下的地方稍稍退后一點,再開始拔右爪,秋日風(fēng)大,右爪一出來,宋昌愿又被黏了一臉絲。 宋昌愿:……靠! 強忍著心里的煩躁,她去拔左邊的后爪,畢竟對這副身體還不熟悉,力氣不夠大,這次拔后爪的時候便用上了三千弱水決,只聽得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后爪一出,底下的琉璃瓦便如蜘蛛網(wǎng)一般,細(xì)細(xì)碎碎地裂了一片。 似是有那膠在的緣故,琉璃瓦竟沒碎得四下散開來,依然好好的定在原處。 宋昌愿一驚。豎瞳都縮小了,旋即又恢復(fù)自然,把左后爪放下,徑自去拔另一只后爪。 膠絲似蜘蛛網(wǎng)一樣在腿側(cè)、屁股周圍掛著,這樣后退兩步之后,她連尾巴都掛上了一張網(wǎng),離地面卻還有一尺遠(yuǎn)。 底下已經(jīng)有人聲匯聚,宋昌愿只糾結(jié)了一瞬,便決定速戰(zhàn)速決! 三千弱水決一用上,后退的速度便快了許多,少頃就退到了屋檐。 橫梁上都涂滿了膠,宋昌愿只一挑眉,腳上一跺,跳了下去。 往地上一滾,卸掉那股沖力,宋昌愿剛一站起,屋頂上的琉璃瓦碎便嘩啦啦地倒了下來。 一道橙色的瀑布,黏糊糊地落下來,連塵埃都未激起,落地后還軟泥般堆得高高的。 剎那間,十幾雙腳便走了過來。 為首的正是一雙玄色縷金寶玉鞋。 她抬起頭,便撞上了一張俊美的臉。來人神色陰冷,瞥了她一眼便冷笑道,“拉出去剝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