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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篷,低聲道:“天色不早了,怕是不大會兒就散了,咱們早點回去吧。” 七爺應道好,“這邊咱們都瞧過了,正好從玉液池東邊繞回去,那里離神武門近便。” 嚴清怡笑著點點頭。 兩人一路順著湖邊走,小鄭子與月牙等人不遠不近地綴在后面跟著。 沿途,時不時遇見其他女眷或者男客,有三五成群的,有兩兩并肩而行,甚至也有像他們這樣牽著手的。 萬晉朝民風并不算寬松,燈節跟中元節廟會是唯二準許未婚男女在大庭廣眾之下攜手而行的日子。 嚴清怡看燈看得有些厭了,便將目光投向玉液池。 湖邊尚結了少許冰,湖心卻是波光粼粼,被風吹著,蕩起層層漣漪,漣漪映著明月的光輝與花燈的光芒,似是無數光點在跳動,極為好看。 這時前面傳來男子輕蔑的聲音,“……女真一族要兵器沒兵器,要計謀無計謀,就是憑借一身蠻力,能成得了什么氣候?我爹就曾殺過數十女真人。” 聲音有些熟悉,哪里聽過似的。 嚴清怡探頭,瞧見幾個身影正朝這邊走來,走得近了,看清楚是云楚青跟郭蓉,旁邊另有兩男一女。 而說話之人,額寬腮窄,一副倒三角的臉龐,兩條眉毛長且濃,幾乎要連到一起了。 原來竟是他! 那幕有意被她塵封的往事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出現在腦海里。 嚴清怡頓時感覺渾身發顫兩手發抖,幾乎喘不過氣來,只死死地盯著他,恨不得把他碎尸萬段拋進這玉液池里。 七爺察覺到她的異樣,順著她的視線瞧過去,低聲道:“那是郭鵬的兒子,郭鵬年前立了大功升任為遼寧都司指揮僉事,為了顯示皇恩浩蕩,便將他家眷請了來。”說到此,頓了下。 還有一點,七爺猜測萬皇后特意將郭蓉請來,是想看看嚴清怡的反應。 是否仍是跟以前那般不管不顧,得了理就不饒人。 可萬皇后只字不提,七爺也不好擅自揣測。 嚴清怡根本沒有聽見七爺的話。 她怎可能不認識這人? 郭蓉的兄長郭進! 她死都不會忘記這張面孔……赤紅的帶著酒氣,眼底也是紅的,牙齒上塞著絲韭菜葉子,滿嘴的臭氣。 他手里捏著一封信在她面前晃動,因為帶著酒意,說話也含混不清,“大爺我向來憐香惜玉,今兒讓我親個嘴兒,我先把頭一封信給你。” 不等她反應就朝她壓下來,滴答著口水的舌頭往她臉上蹭,而手一個勁兒地扯她衣襟…… 嚴清怡傻傻地站著,直到耳邊傳來高低不一的“見過七爺,嚴姑娘”,才回過神來。 木頭人一般點點頭。 云楚青詫異地看著她的神情,親熱地招呼聲,“嚴jiejie,我們接著往那邊去轉轉了。” 嚴清怡沒應聲,只覺得右手隱隱作痛,抬起手來瞧,只見掌心深深四個指印。 也不知道是幾時掐的。 她用力搖搖頭,揮去腦海中的過去。 七爺略帶疑惑地看著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嚴清怡勉強露出個笑容,“還好,就是有點累,想回去歇著。” 她沒打算告訴七爺,畢竟那是她引以為恥辱,恨不得永遠不記起的事情,而且前世已然過去,今生她與郭進尚無交集。 也永遠不想再有交集。 七爺體貼地道:“那咱們快點走。” 牽著嚴清怡的手,加快了步子。 他們沒瞧見的是,云楚青走出去不遠,忽地回頭瞧了瞧,低聲問郭蓉,“你以前怎么得罪嚴jiejie了,我看剛出她盯住咱們的眼神可是兇巴巴的,恨不得要吃人似的,哪里來的那么大仇恨?” 第148章 郭蓉連想都沒想, 開口道:“就先前在南溪山莊桃花會見過,再沒打過照面,哪里就得罪她了?我看你跟她倒是挺熱絡。” 云楚青意味深長地笑,“以前來往不少, 我十歲生辰那年,她還跟著她姨母和表姐到我家給我拜壽……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畢竟她現在身份在那兒擺著。” 言外之意, 嚴清怡當初上門巴結她, 現在翻臉不認人。 郭蓉譏笑道:“這還沒當上王妃呢,神氣啥?” 郭進之妻, 郭蓉的嫂子陳氏聽著話音不對,打圓場道:“少說兩句吧, 我覺得這嚴姑娘長得挺漂亮,尤其裙子很別致,我還是頭一次看人這么搭配。” 云楚青道:“說不定又是錦繡閣,聽說她的衣裳大都是錦繡閣做的。” “難怪?”陳氏瞠目結舌,“要是都從錦繡閣做,每年單衣裳也不少花銀子。” 云楚青冷冷“哼”一聲,“可不是?就這還時不時哭窮呢。你們不知道, 她每年從淮海侯府魏家jiejie那里不知騙了多少東西去。仗著長了副好面孔, 口齒也伶俐, 最會賣乖討巧。” 別人不知道, 郭蓉可是領教過嚴清怡的伶牙俐齒, 而且當初嚴清怡也是有意無意地顯擺身上的裙子才惹惱了她。 想起自己曾經遭受過的屈辱,又想起嚴清怡現在風光得意的模樣,郭蓉氣得柳眉倒豎,譏刺道:“也不知她走了什么運,竟然被七爺看中?” 云楚青心中一動,話里有話道:“誰知道呢,興許人家祖墳冒青煙。不過還沒成親,說不定其中還有變數……對了,我小的時候,奶娘經常說她們老家的事情,說她們村有個姑娘生得很俊俏,本來是被秀才老爺瞧中了要娶進門的,這姑娘天天得意得不行,趾高氣揚的,不知得罪了誰……”突然壓低聲音湊近郭蓉耳畔道:“有天晌午給她爹往田里送飯,被人拖進高粱地,親事自然就拉倒了。” 郭蓉神情晦澀不明。 她可沒忘記夜半三更時,有個男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她的閨房,鋒利的刀刃抵在她喉嚨處,“……你要不安分,剝光衣裳將你掛在樹上,你既然不想要臉,我早晚會成全你。” 也不知是哪里來的男人,專干這種下三濫的事情。 不過倒是說話算話,她沒有再出去宣揚嚴清怡的丑事,安然無恙地嫁到陳家為婦,而那人也沒有來找過她。 說不定那人已經不在京都了,壞事做多了,死了也不一定。 另外陳家雖然不是望族,但也有小廝守護,夜里還有婆子提著棍子巡夜,他未必就敢上門。再說如今她爹早就不是往日小小的守備,而是都指揮僉事,從三品大員,在遼東都司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郭蓉思來想去拿不定主意,猶豫好大一會兒,終于放下了。 她現在日子過得挺舒坦,犯不上另生枝節,大不了以后見到嚴清怡多開些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云楚青瞧著她的神色猜出幾分,頓覺失望。 她尋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