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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想搭理她,可又不能真如七爺所說那樣,想發作就發作。 畢竟待會兒萬皇后還要過來,她先鬧騰開,云楚青縱然沒臉,自己的名聲也不會好。 只能暫且惡心她一下,出出心里惡氣。 想到此,輕輕抽開手,疑惑地打量她片刻才禮貌地笑問:“你是忠勇伯府的姑娘?沒想到長成大姑娘了,差點沒認出來。記得你以前叫我姑姑的,時候久了……我沒記錯吧?” 云楚青不是想套近乎嗎? 她就是要表現得根本不熟悉。 云楚青臉上閃現出瞬間的尷尬,很快又笑:“jiejie沒記錯,以前我年紀小不懂事,就隨便叫的,按理還是叫jiejie才對……確實過去好幾年了,我也長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么沒有分寸。” 嚴清怡贊許地點點頭,接著回答先前的問題,“我回京都有一陣子了,因有孝在身所以就沒出門走動。對了,你父親跟母親可好,聽說你又多了個弟弟,叫什么名字,長得像誰?” 常蘭跟忠勇伯云度成親剛半年,就懷了身孕。孕期是在榆林養的,孩子也是在榆林生的,根本沒回京都,倒是云度回來探望過云楚青姐弟,結果不知道為什么父女又爭執起來,云度氣急把云楚漢也接了去榆林。 現在云府里只有云楚青一個正經主子和李婉半個主子。 這些都是魏欣寫信告訴嚴清怡的,信中還替云楚青抱過委屈,覺得云度不厚道,要接就該全家都接了去,為什么只留下女兒家不管? 嚴清怡沒提云楚青做下的腌臜事兒,只回復說清官難斷家務事,別人家什么內情咱們不清楚,不好隨意置喙。 云楚青從來就沒看到過這個幼弟,根本不可能知道到底像誰,再見到嚴清怡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豈不知自己是被嘲弄的,遂著意地盯著嚴清怡的雙眸看了眼,笑道:“我過去跟陳太太說幾句話,以后有機會再跟jiejie聊。” 嚴清怡無謂地笑笑,根據宮女的指引往自己的座位那邊走。 跟七爺預料的不同,她的座次并沒有在很顯眼的位置,不但在恭王妃和定王妃以及安郡王妃之后,也在幾位公侯夫人之后,倒是在其余新貴女眷之前。 她并不意外。 如今尚未成親,論起身份就是一介平民,安排在這個位置已經是抬舉她了。 她笑著謝過宮女,神情淡然地就座。 案幾上有四只繪著纏枝牡丹紋路的粉彩小碟,里面分別放著山東秋白梨、黃巖蜜橘、松子糖和核仁酥。 量都不大,勝在賣相好,尤其松子糖一塊一塊圍著碟子邊緣擺成圓形,中間放一朵心里美蘿卜刻成的牡丹花,猶如一幅美麗的畫。 嚴清怡正欣賞著,忽聽殿外傳來內侍獨有的尖利嗓音,“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 殿內諸人齊齊行禮,嚴清怡也跟著跪在地上,小聲呼號:“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就聽得男子威嚴十足的聲音,“平身!” 眾人又齊齊站起來。 嚴清怡偷眼望去,康順帝身穿明黃色四團龍圓領常服,相貌跟七爺有些像,但是因為久居上位的緣故,面容不怒自威,眼眸自然而然帶著審視的意味。 她不敢多瞧,只匆匆一瞥就收回了目光。 康順帝說過兩句場面話,就往正殿去了,萬皇后沉聲道:“大年正月,難得各位夫人姑娘能陪本宮慶賀燈節,都就座吧,無需拘謹。” 話雖這么說,可上首幾位有頭有臉的王妃跟郡王妃不開口,其余眾人誰又敢放肆? 嚴清怡輕輕抻一下裙角跪坐在案幾前。 宮女們順次給各人斟茶,及至嚴清怡跟前,恭聲問道:“嚴姑娘喝什么茶,有龍井、毛峰、六安茶和老君眉。” 嚴清怡對茶并沒有特別的喜好,可想到七爺習慣喝老君眉,便笑著答道:“勞煩jiejie,我喝老君眉。” 宮女執起茶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茶水倒得非常滿,堪堪與杯口齊平,將灑未灑的樣子。 如果端起來喝,十有八~九會潑到案幾或者衣衫上,可又不能將嘴湊上去吸溜著喝掉半口。 那是非常失禮的舉動。 別說是在宮宴上,就是在以前濟南府,若是這樣喝水,薛氏也會板起臉來指責的。 宮女也意識到這點,局促地道:“對不住嚴姑娘,我重新倒一杯過來。” 即便是重新倒,這杯總是要端走的。 況且,因為宮女在她身邊耽擱這會兒,席上不少人正往這邊看來。 嚴清怡微笑著搖頭,“不用麻煩。” 自袖袋中掏出帕子,疊成方塊狀,墊在掌心里。端起茶盅時,茶水溢出,洇在帕子上。 她淺淺啜兩口,將茶盅放回原處,姿態端莊從容,絲毫不見狼狽之態。 宮女很著意地打量她幾眼,捧著茶壺往下一桌走。 萬皇后神情淡淡的,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 接著,菜一道道端上來,菜式很多,量卻極少,每道菜就只淺淺蓋住碟子底兒,夾兩筷子就沒了。 嚴清怡秉持前世的經驗,每道菜只嘗一口,再好吃也不用第二口。 酒也是,只面前那半盞,舉杯時就抿一抿,絕對不多喝。 酒過三巡,席面上終于熱絡起來。 安郡王妃跟萬皇后同輩,素來心直口快,笑盈盈地對萬皇后道:“六月里成親,明年等一年,后年此時說不定就抱上侄兒了。” 嚴清怡知道說得是自己,適時地微垂了頭做出害羞狀,就感覺萬皇后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數息。 接著聽到萬皇后淡淡的聲音,“說起來也是,宮里許久沒有熱鬧過了,你們兩個也該加把勁兒,圣上都盼著抱孫子呢,提過好幾次,說他年事已高,該含飴弄孫,把這滿身的才學經驗都告訴孫兒。” 這是對恭王妃和定王妃說的。 恭王妃和定王妃齊聲應是。 嚴清怡卻聽出話音來。 適才驚鴻一瞥間,康順帝面色紅潤眸光犀利,顯然身體非常康健。他現在尚未到知天命的年紀,就是再執掌十年也不成問題。 而萬皇后話語中卻隱隱暗示著,誰先有了子嗣,誰就有可能入主東宮。 這下,恭王妃與定王妃豈不要憋著勁兒先生出兒子來? 正思量著,又聽萬皇后道:“……今年再把老五的親事定下來,我也就了了心事,閑來學學田舍翁,蒔弄花草種點瓜果。” 安郡王妃笑道:“那敢情好,往后我就來宮里蹭皇嫂的果子吃。玉液池的水澆灌出來的瓜,肯定比外頭的甜。” 萬皇后“噗嗤”一聲笑,“我這還沒開始種呢,你就惦記著吃。想吃不要緊,你得天天來干活。” 安郡王妃道:“不能我一個人干,我得找個幫手,”側頭瞧向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