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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讓我哥把蔡表妹送過去了?!?/br> “?。 眹?yán)清怡驚呼,“把阿嬌送給邵公公?你們陸家……專門坑親戚,坑了一家不算完還得坑另一家。家學(xué)淵源啊,家學(xué)淵源?!?/br> 話語里有不加掩飾的諷刺。 陸安康紅著臉,支支吾吾地說:“我昨天沒在家,跟同窗會文去了,今天早上才聽說,所以過來看看,能不能把表妹接出來?!?/br> 嚴(yán)清怡心頭忽地涌起無限的悲哀。 難怪陸致一路官運亨通,就是這么一步步爬上來的? 蔡如嬌是二月生日,剛滿十五歲,就被送到邵簡那里,這輩子豈不就毀了? 她雖然嬌氣任性,有時候不分事理,可也不該被這樣糟蹋。 嚴(yán)清怡沉默片刻,開口道:“你有那個本事從邵簡手里要人?而且,已經(jīng)過了一夜,就算你接出來又能怎樣?” 時間短,別人或許還不知道,名聲應(yīng)該無礙,可人呢? 萬一清白被毀了…… 只聽陸安康低聲道:“我娶了表妹,回老家種地,家里還有田產(chǎn),再說我還能教書?!?/br> 嚴(yán)清怡仔細(xì)打量他幾眼,深吸口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兩人一前一后沉默無言地走到棗林街。 邵簡的宅子很好找,最西頭那座就是,厚重的黑漆木門緊緊地關(guān)著,廊檐下掛了面燙金匾額,上面寫著“邵府”兩個渾厚剛勁的大字。 青磚白墻的三進(jìn)宅院,墻邊掛著綠蘿藤蔓,隔墻還能看到翠竹的枝葉,古樸雅致。 兩人在街口站定,均是一籌莫展。 很顯然,就這么貿(mào)貿(mào)然地進(jìn)去是絕無可能見到蔡如嬌的,就連邵簡的面都不一定能見到。 正在這時,大門忽然開了,有位十歲左右的童子引著兩人出來。 走在頭前的那人約莫三十七八歲,穿灰藍(lán)色袍衫,頭戴藍(lán)色紗帽,正是司禮監(jiān)秉筆太監(jiān)范大檔。 他身后跟著個戴著灰色紗帽的小火者。 陸安康趕緊跑過去,當(dāng)頭便是一揖,“范公公救命。” 范大檔不防備,嚇了一跳。 小火者忙喝道:“干什么的,一邊去,讓開!” 陸安康忙解釋,“公公恕罪,我姓陸,家父原是兵部員外郎,現(xiàn)在會同館當(dāng)差。昨兒家父將表妹送到此地……” 范公公一聽就明白怎么回事,譏誚道:“陸公子是什么意思?” 陸安康道:“表妹年僅十五,我跟表妹青梅竹馬,還請公公周全?!闭f罷恭恭敬敬地再施一禮。 范大檔很干脆地拒絕,“邵公公既不曾往你家要人,又沒有光天化日當(dāng)街搶人,都是你情我愿的,我周全不了。” “可我表妹并不愿意,而且邵公公年已老邁又是無根之人,實不該如此貪戀女色?!?/br> “無根個屁!”范大檔冷笑,“我?guī)煾凳欠钪汲鰧m榮養(yǎng),他伺候圣上四十多年,勞苦功高,臨老了也就這點喜好。你有本事就到圣上面前告御狀,我看圣上能不能替你周全?!鳖D一頓,又道:“要怪就怪你爹眼瞎得罪了人,實話告訴你,要是別人,只要伺候我?guī)煾蹈吲d了,我怎么也能替他謀個一官半職。你爹不行,這輩子別指望升遷,就是送來十個八個,我這里也過不去。趁早回去讓你爹死了心,不用打我?guī)煾档闹饕??!崩淅涞亍昂摺币宦暎π渫白摺?/br> 走得兩步,瞧見街口站著的嚴(yán)清怡,頓住步子,頷首招呼,“嚴(yán)姑娘?!?/br> 嚴(yán)清怡已隱約聽到適才的話,見范大檔神情和緩,屈膝福了福,試探著再問:“我表姐真的不能接出來?” 范大檔思量片刻,“邵公公是我?guī)煾担职咽职盐規(guī)С鰜恚谇橛诶砦也荒荛_這個口。而且,我?guī)煾嫡谂d頭上……要不等過上一個月,我?guī)煾的伭司桶讶怂突厝???/br> 興頭上……等膩了…… 嚴(yán)清怡用力咬了下唇。 范大檔又道:“我實在不好開口,要不嚴(yán)姑娘去求求七爺,七爺發(fā)話,我?guī)煾悼隙ㄙu這個面子?!?/br> 去求七爺? 嚴(yán)清怡一百個不情愿。 范大檔見她不作聲,淡淡一笑,“嚴(yán)姑娘且考慮幾日,要是想清楚了,往宮城西華門,打發(fā)個太監(jiān)知會我一聲。我自去請了七爺見面?!?nbsp;叫上小火者大步離開。 陸安康走過來,對嚴(yán)清怡道:“表妹去求求七爺吧,早點把蔡家表妹接出來?!?/br> 嚴(yán)清怡抬眸,“表哥想必知道七爺?shù)纳矸荨D阌X得我一張嘴,七爺就會答嗎?我去求七爺,總得拿點什么出來交換,我又有什么值得換的?” 所有的也只不過是這個人罷了! 陸安康恍然,“是我考慮不周,那就算了,我還是等一個月再說?!碧ь^瞧一眼墻頭露出來的竹葉,低低罵道:“真是閹狗當(dāng)?shù)?,恐怕國將不國了?!?/br> 嚴(yán)清怡聽到他的低語,冷笑道:“范公公有句話說的不錯,邵公公既沒有開口要,也沒有當(dāng)街搶,比起有些道貌岸然的人強多了。表哥與其罵別人,倒不如回家反省一下?!币膊坏汝懓部?,自顧自地往家里走。 薛青昊正跟李實說話,“……師傅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他們共有十二人,不過至少得準(zhǔn)備十六人的飯菜,師傅一個人能吃兩人的飯?!?/br> 李實笑呵呵地說:“能吃就好,不怕他們不吃,就怕不愛吃,說準(zhǔn)了,差一刻午正,我告訴四娘就不招待別的客人了?!?/br> 薛青昊點點頭,回身瞧見嚴(yán)清怡,招呼道:“林大哥的事情,師傅答應(yīng)托人問問,不過寧夏那邊戰(zhàn)事緊,能不能打聽到還兩說,反正要等半個月才能收到那邊的信?!?/br> “那邊打仗?”李實問道,“咱們這里怎么半點風(fēng)聲沒有?” 薛青昊道:“聽我?guī)煾嫡f,邊關(guān)大戰(zhàn)不多,小戰(zhàn)不斷。只要不過山海關(guān),一概不往京里報急,惟恐京東圣上和各位貴人。” “唉”,李實嘆一聲,“林栝那小子就想不開,舒舒服服地待在家里多好,咱們一道做生意賺點銀子,非得往邊關(guān)去。軍功就那么好掙?” “林大哥老早就立志戍邊了,”薛青昊道:“等我學(xué)成武藝也去打仗,保家衛(wèi)國,順便給姐掙個誥命回來。” 嚴(yán)清怡抿著嘴兒笑笑。 她不奢求誥命,就只希望林栝能平安回來。 自打薛青昊帶著秦虎等人到春風(fēng)樓吃了飯,榮盛車行的車夫護(hù)院就時不時去那里吃飯,還介紹別的客人過去,春風(fēng)樓的生意慢慢興旺起來。 第一個月是虧損,第二個月就開始持平。 李實掌管著采買的職責(zé),每天干勁十足,天不亮就往各處集市上跑。 秦虎終于打聽到了林栝的消息,去年冬天的時候,林栝帶人往亦不剌山探查韃子殘部,正遇到雪崩,九死一生,終于撿了條命回來。 在趙霆家中養(yǎng)傷養(yǎng)了三個月,傷還沒好利索,又出去打仗了。 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