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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瞧得分明,那眸光狠厲陰冷,充滿了威嚇與警告。便是她看了,也覺得心里發憷。 云楚漢既是羞又是怕,臉皮漲得紫紅,淚珠直在眼眶里打轉,卻死撐著不肯落下來。 嚴清怡無奈地道:“阿漢年紀還小,云姑娘別太苛刻了,這也不是大事,我再換過來就是。”將手里繪著溪頭種瓜的面碗放在云楚漢面前,將那只牧童短笛的碗換回自己跟前。 云楚青神情明顯松了松,對云楚漢道:“早就說過了,來者是客,得請客人先用,哪有客人沒吃,做主人家的自己先用的道理?” 云楚漢抽泣著道:“jiejie,我知錯了。” 云楚青這才展露出一絲笑顏,點點頭,“知道就好,趁熱快吃吧,”又對眾人笑道:“慚愧,讓你們見笑。面鹵子里放了蝦仁和蟹黃醬,冷了怕有腥氣,熱了才好吃。” 嚴清怡看一眼低著頭幾乎將臉埋在面碗里的云楚漢,低聲道:“你慢點吃,別噎著。都是我不好,害你被斥責。” 云楚漢抬眸,眼眶里仍然蘊著濕意,卻搖頭道:“不怪姑姑,是我的錯。” 望著那雙澄清不染半點塵埃的眼眸,嚴清怡心軟如水,無聲地嘆口氣。 先前,她還存著僥幸,覺得有可能是自己聽錯了,可剛才試探這一下,她再傻也知道,自己手里的面是有問題的。 有一剎那,她幾乎打定主意,就是不把碗換回來又怎樣,要看看云楚青到底讓不讓云楚漢吃那碗面。 可她終究還是心軟,不忍見云楚漢被責備,也不敢讓他試面。 嚴清怡思量著,執起筷子挑了面條正要往嘴里送,胳膊肘不當心撞倒茶盅,里面殘茶頓時灑出來,順著桌沿往下淌。她急忙去扶茶盅,又惦記著裙子上的茶水,剛扶好茶盅,慌亂中又將面碗碰在地上,“當啷”面碗摔成好幾半,一碗面盡數灑了出來…… 回府的路上,大姨母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嚴清怡,“你這孩子,平常不是挺穩重的,怎么就上不了臺面呢?上次在魏家,你說安安生生地賞賞花喝喝茶不挺好?非得跑到人家花房里挖泥巴,弄得滿身泥,今兒可好,吃頓飯不是碰倒杯子就是摔倒碗,這人都讓你丟盡了,以后還怎么帶你出門做客?” 蔡如嬌急忙打圓場,“這不怪表妹,上次是何姑娘非要去,表妹不好不跟著。這次……這次都是云姑娘,表妹是好意讓云少爺先吃,結果云少爺被好一頓訓斥,表妹心里不得勁,一時沒注意。云姑娘也太小題大做了。” 嚴清怡聽著,心里有些小小的感動。 這段日子的工夫沒有白費,剛開始蔡如嬌只會處處挑她毛病,現在竟也知道回護她,替她開解。 嚴清怡抬眸,對大姨母道:“都是我的錯,讓姨母難堪,讓表姐也跟著丟人。可是,可是我已經盡力了。在濟南府的時候,我連飯都吃不上,吃了今天的就得發愁明天的,為了賺錢沒少費心思鉆營。我還是習慣那種日子,不習慣跟這些貴人們打交道,跟她們一桌吃飯,我覺得手腳都沒地方擱。以后姨母不用帶我出去應酬了。” 大姨母怔怔地盯著她,嘆口氣,“我也就是隨口說說,你倒是還當了真了。這么大年紀的姑娘,哪有不出門應酬的,都養在深閨里,誰知道咱家有你們這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又怎么說親?一回生二回熟,多出去見見世面就習慣了,你先前在張閣老家里就做得很好,這兩回也是事出有因,不能全怪你。” 嚴清怡道:“可我不想在京都說親,我要回濟南府伺候我娘。” “不是害羞了吧?”大姨母笑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都要經過這遭,用不著害羞。來之前,你娘把你們的親事都交在我手里了,姨母還能害了你們,肯定會挑個體面人家,風風光光地嫁出去,到時候你們兩人的娘還有家里兄弟都跟著到京都來,這多好。親事這事兒本就不是你們小孩子能過問的,有姨母替你們cao持就行。” 嚴清怡無心與大姨母爭執,便不言語。 回到西廂房,她借口歇息,將丫鬟們都打發出去,從袖袋里掏出塊碎瓷。正是她從地上撿起來的,那只繪著牧童短笛的面碗中的一片。 既然紅玉指明了這只碗端給她,那就說明長壽面是沒有問題的,做了手腳的肯定是碗。 她很想知道碗里到底有什么? 可是,在京都,她人生地不熟,平常又沒有機會出門,要怎么去查證,又該去問誰呢? 正當嚴清怡苦思冥想的時候,忠勇伯府里,云楚青站在書房的長案前,笑意盈盈地問云度,“爹爹,我打算給你娶嚴家姑娘做續弦,你可滿意嗎?” 第71章 云度沉著臉, 無奈地嘆口氣:“元娘,我早跟你說過, 這是大人的事情,我已經托付給魏家表姑跟彭老夫人,用不著你一個孩子在里頭摻和。” 云楚青歪頭淺笑,“爹爹也答應過,定要娶個待我們好的后娘。嚴家姑娘正合適,長得漂亮不說, 性情也好。爹爹想必也看到了,就是穿著豆綠色織錦紋羅裙的那個,站在五姑姑旁邊。” 云度默默回想著進念恩居短短片刻見到的幾個人。 這次云楚青做生日,一來是家里許久沒辦過喜事, 想找來人熱鬧一天, 二來也是錢氏的主意。錢氏已經相中了兩個姑娘,讓他見上一面, 若是覺得合適,就開始托媒人上門求親, 如果不合適, 就略過這茬另找別人。 屋里女客不多, 彭家姐妹跟魏家姐妹他老早見過, 另外有四個面生的。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眉目開闊, 看起來很干練卻有點咄咄逼人, 他怕她待一雙兒女不好;另一個面相很溫柔, 可瞧見他的時候目光躲躲閃閃, 不像是個有主見的,他怕撐不起一頭家來;再一個看著年紀不大,十二三歲的樣子,相貌也挺好看,就是歲數太小了。 至于云楚青說得那個穿豆綠色織錦紋羅裙的那個,云度沒看清她的眉眼,只瞧見她低垂著的劉海遮掩下,小巧的鼻頭和水潤的雙唇。 看身量,年歲也不會太大。 云度等不了太久,他如今在五城兵馬司任職,雖然天天忙碌,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不是這兒有人酗酒斗毆,就是那邊發現盜賊,要么這里溝渠堵了,要么那邊房屋塌了。如果是平頭百姓倒罷了,可一旦涉及到權貴勛爵,少不得要他這個指揮使親自出馬。 最近聽聞漠北不太太平,瓦剌人蠢蠢欲動,隔三差五就sao擾一下邊境百姓,云度就想回邊關重披盔甲,給瓦剌人個教訓,免得他們太平久了,又忘記挨揍的滋味。 可一旦戍關,沒有個三五年不會回來。 他沒法把一雙兒女留在家中,再讓奴仆欺負了。 再者,云楚青虛歲十歲,眼瞅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