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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表哥好幾本書。” 嚴清怡道:“從前表姐年幼不懂事,而就今天來說,表哥行為才算得上輕狂二字。”側頭跟蔡如嬌解釋,“江心白就是江中間的水,江邊因為有人洗衣濯足或者鴨鵝嬉戲不太干凈,江心的要清澈許多。” 話音剛落,就見陸安康躬身對著蔡如嬌長揖,“是我出言不遜,表妹見諒。”不等蔡如嬌答話,接著對嚴清怡講,“下次釀酒你叫上我,我可以指點一二。” 她們都是姑娘家,叫陸安康算怎么回事? 嚴清怡愣一下,無奈問道:“表哥以前也釀過酒?” “沒有,”陸安康答,“但是我讀過不少書,會好幾種釀酒法子,你可知單酒曲便有麥曲、米曲、豆曲……” 嚴清怡打斷他的話,笑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陸安康臉色一紅,甩著袖子離開。 陸安平嘆口氣上前,溫和地笑笑,“二弟性子耿直,出言不遜,為此不知得罪過多少人,兩位表妹別與他一般見識。” 暮色漸濃,西天的云彩被暈染得一片絢爛,夕陽的余暉斜斜地鋪照過來,陸安平面上猶如蒙了層金粉,越發(fā)顯得唇方口闊眉宇疏朗。 蔡如嬌難得的沒有叫嚷,反而悄聲道:“二表哥原也沒說錯,是我讀書少懂得少,可我絕擔不起輕狂二字。” 她半低著頭,眉眼被額前劉海遮著,瞧不真切,卻見一滴珠淚順著臉頰滑下,顫巍巍地掛在腮旁,旋即無聲無息地墜下。 嚴清怡訝然。 這根本不像蔡如嬌的風格,上次因為裙子,她可是哭得驚天動地。 眼角瞥見旁邊的陸安平,嚴清怡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尋個借口回了西廂房。 桂花樹下只剩陸安平跟蔡如嬌。 陸安平也瞧見蔡如嬌的淚,少不得又作揖替陸安康賠罪,“都是二弟口無遮攔,回頭我一定好好教訓他。” 蔡如嬌吸口氣,抬眸望著陸安平道:“不管大表哥的事兒,我是該多讀些書多練練字,表哥能不能幫我找本練字的帖子?” 她本生得美,加上眸中潤著濕意,頗有幾分嚴清怡柔弱的樣子。 陸安平情不自禁地往西廂房瞟了眼,問道:“表妹平常寫什么字,臨過誰的帖?” 蔡如嬌不好意思地道:“之前跟著夫子臨過,學了約莫一年就再沒練過,要不我再接著臨這本?” 是趙孟頫所書,風格活潑靈動,倒是適合蔡如嬌的性子。 陸安平點頭,“也好,我明兒就讓人去找。” 蔡如嬌笑笑,“有勞表哥。” 大姨母隔著窗欞將院子的情形瞧得一清二楚,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處,忍了好幾次終于抑制住將陸安平叫回來的沖動。 她帶蔡如嬌進京時,的確有過親上加親的暗示,可她從來沒想過把蔡如嬌嫁給陸安平。陸安平是長子,擔負著承繼家業(yè)光耀門庭的職責,必然要選個有助力的長媳。 要是嫁給陸安康倒可以商榷。 陸安康性情乖張,即便考上秀才或者舉人也不會有大出息,給他活動個小官員安穩(wěn)度日就行,而蔡家家資頗豐,又只蔡如嬌一個女兒,嫁妝肯定少不了。 這樣陸安康的日子也不會難過。 可是冷眼看著,陸安康對嚴清怡挺特別,他以前對姑娘家從沒有個好臉色,也不愛搭理她們,唯獨跟嚴清怡似乎合得來。 如果把嚴清怡嫁給陸安康也不錯,兩人情投意合的,大不了以后多貼補他們些銀錢,日子也能過得去。 想到此,大姨母的眉頭松快了些。 不管貴人相中了哪一個,剩下那個就定給老二,也算對得起兩個meimei了。 如果貴人一個也沒相中,唉,只能另做打算。 沒幾天,桂花已然謝盡,而石榴卻咧開了大嘴。 陸安順禁不住饞,早揪下一只嘗了鮮,沒想到看著個頭不大,卻挺甜。 嚴清怡便吩咐人摘下十幾只,用竹籃裝著分別送到何家跟魏家。 何若薰回了一簍蜜桔,魏欣則讓人帶給她兩包點心。 大姨母剝了只桔子,一瓣一瓣往嘴里塞,瞇著眼道:“這是黃巖蜜桔,江西尋烏也產(chǎn)蜜桔,口味不如這個。”頓一頓,囑咐道:“趕緊把明兒要穿的衣裳,要戴的首飾都找出來穿給我看看?另外衣裳得多備一身,免得沾了油沾了土。我前陣子告訴你們的千萬得記住了,明兒京都有頭有臉的人家都會去賀壽,如果鬧出笑話,以后還怎么見人?” 嚴清怡跟蔡如嬌齊齊應是。 少頃,兩人換過衣裳,重新梳了頭發(fā),打扮得齊齊整整地走到東次間。 蔡如嬌穿著月白色繡牡丹花的褙子,鬢間戴赤金牡丹花簪,耳垂上綴著赤金牡丹花耳珰,端莊而不失俏皮;嚴清怡穿著月白色繡紅梅花褙子,同樣戴金簪與赤金耳珰。 兩人面目本來就有些相像,打扮又相似,并肩站在一起,像是一個人。 這樣完全沒有挑選的余地。 大姨母不由蹙了眉。 蔡如嬌也覺得別扭,本來自己是頭一份的,,現(xiàn)在身邊又多了個影子,說不出來的不舒服,思量片刻,對大姨母道:“表妹穿這個衣裳有點素凈了,要不換件亮麗的?” 紅梅花比牡丹花小,褙子上的月白色格外多。 大姨母對嚴清怡道:“也罷,你去換了吧。” 嚴清怡從善如流,回去換了丁香色繡著長壽菊的小襖,身下便系著那條丁香色間著淺灰色的百褶裙,頭上沒戴金簪,而是戴了自己做的淺紫色丁香花。雖然簡單,卻輕盈淡雅,尤其細軟纖秀的腰身,柔柔弱弱的,叫人有種想要呵護的沖動。 大姨母滿意地點點頭,吩咐彭姑姑從妝盒里挑出一串淺紫色的珍珠手串籠在嚴清怡腕間,又往她發(fā)髻上插了只淺紫的珠簪,“這個送給你,以后就這么配著戴。” 蔡如嬌笑道:“剛才是我說錯了,表妹還是穿這樣素淡的更好看。” 三人皆大歡喜。 第二天,大姨母一早就吩咐擺了飯。吃過飯,便讓嚴清怡姐妹倆回去梳妝打扮。 嚴清怡按照昨天的打扮穿戴好,到正房等著。 少頃,蔡如嬌也準備好了,她臉上淡淡掃了層妝粉,使得臉色格外白凈細膩,而腮旁一絲胭脂又多了些嫵媚。 大姨母本想給嚴清怡也施些脂粉,又怕陸致在外面等得急,只得作罷。 三人帶著丫鬟走到門外,車夫已經(jīng)備好馬車,陸致并陸安平三兄弟都牽著馬在門口等著。 見到嚴清怡姐妹,幾人都露出不加掩飾的驚艷。 蔡如嬌抿嘴笑笑,分別見過禮,上了馬車。 張閣老住在賢良寺旁邊的金魚胡同。 陸家馬車到達時,胡同里已經(jīng)停了十數(shù)輛馬車,占了大半邊道路,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