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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寡婦三十有余,手勁比嚴清怡大得多,嚴清怡被她抓著,掙扎好幾下不但沒掙脫,反而被她壓在身下。 嚴青旻見狀,左右看看,抓起掃地笤帚朝著胡寡婦沒頭沒臉地打。 胡寡婦沒防備,頭上捱了好幾下,火氣蹭蹭上來,一把搶過笤帚去追嚴青旻。 嚴清怡趁機脫了身。 嚴青旻人小身體靈便,繞著院子跑,邊跑邊嚷嚷,“救命啊,打死人了,后娘要打死人了?!?/br> 院子里這般鬧騰早傳到西屋了,孫氏正站在墻根偷聽,聽到此處再忍不住,顧不得腰傷才好又架了梯子上墻頭,瞧見胡寡婦披頭散發地舉著笤帚打嚴青旻,嘴里不住地念叨:“娘嘞,果然后娘的心,黃連的根,這么點孩子就攆得滿院子跑,真不是自個生的不心疼?!?/br> 跳下梯子,添油加醋地告訴了張氏。 如果是嚴清怡挨揍,張氏也就不管了,眼下是嚴青旻被打,張氏立刻又拄著拐杖顫巍巍地到了東院。 胡寡婦見張氏來,把笤帚一扔,坐在地上捶胸頓足地大哭,“我怎么這么命苦啊,到底前世做了什么孽,嫁給這么個不是人的玩意兒!” 孫氏撇撇嘴,低聲道:“真不知好歹,這么不守婦道的女人,咱家能容她進門就不錯了,先前三妞她娘不孝歸于不孝,可從來沒這么鬧騰過。” 張氏看著滿院子的雞飛狗跳本就來氣,被孫氏這么一挑撥,心火更盛,抓著拐杖去打胡寡婦。 胡寡婦不閃不避,朝著頭上抓幾下,殺豬般嚎叫,“都來看啊,一家老小來欺負我這個外人?!?/br> 嚴家門口擠滿了看熱鬧的人。 嚴清怡細聲細語地道:“后娘這是不情愿嫁過來?都進門這許多日子了,還把自己當外人……各位嬸子大娘也都瞧著呢,祖母連路都走不穩,弟弟年歲還小,后娘的意思是我欺負了你?那當著街坊鄰居的面兒,后娘說說我是怎樣欺負的?” 她相貌隨薛氏,長一副溫婉清麗的臉兒,穿著總是干干凈凈的,不笑不說話,平素在街坊中人緣極好。 此時雖然面色仍是平心靜氣,可衣服上沾著土,腮邊垂著發,怎么看都是被人欺負,而不是欺負人的那個。 曹嬸子許氏笑著拉起胡寡婦,“什么外人不外人的,走到一起就是一家人,你進門時候短,大家都沒摸透脾氣,過陣子就知道了,嚴家的哥兒姐兒還有老太太都好性子,斷不會欺負人。”邊說邊拉著胡寡婦進屋洗臉。 待到回家,卻偷偷跟曹元壯道:“嚴家老二真是豬油蒙了心,先頭薛氏多好一人,知書達理的,現在這個卻是潑,恨不能躺在地上打滾,也不怕被人笑話……我看大勇對三妞挺上心,本來打算兩家結個親家也好,現在來看,有這么個難纏的后娘,以后不知受多少牽累?” 曹元壯粗嘎地說:“真是咸吃蘿卜淡cao心,自家的鍋臺上的灰還沒擦,卻有心思管別人?趕緊收拾著做飯,吃了飯我得出去找活計,不能天天閑著。” 許氏瞪他一眼,進了廚房。 當晚,胡寡婦做了飯,嚴其華回來得也早,正趕上晚飯。 胡寡婦言笑晏晏給他盛飯盛湯,好像根本沒有發生早晨那處鬧劇似的。 吃過飯,兩人就回了南屋,剛開始還說了幾句閑話,不多時就響起“嗯嗯唧唧”的喊叫,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急。 嚴清怡坐在飯廳聽得清清楚楚,直覺得從里到外地惡心,恨不得拿棉花塞住耳朵眼兒。 嚴青旻似乎也明白兩人在干什么,頭壓得低低的,小臉漲得通紅。 第二天,嚴清怡早早起床,做了一小盆面疙瘩湯。 嚴其華夜里折騰得厲害,食量便格外好,一人吃掉半盆,嚴清怡姐弟倆吃了半盆,而胡寡婦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頭發披散著,棉襖扣子也沒系,扭著細腰走到嚴清怡面前,看一眼她手中正做的絹花,居高臨下地說:“你爹癮頭真大,險些把我累得散了架……早飯是做不成了,你爹給了錢,出去買包子吃,我要兩只蘿卜餡的?!?/br> 嚴清怡接過錢,喊上嚴青旻一道出了門,沒去包子鋪,而是往醬rou鋪子買了塊鹵好的肘子rou,兩人分著吃完回到家。 胡寡婦蹲在院子里,面前擺一盆清水,正拿梳子蘸了水梳頭。 嚴清怡開口道:“蘿卜餡的賣完了,下一鍋要等一刻鐘,我怕后娘著急就沒等。” “賣完了?”胡寡婦狐疑地看著她,“錢呢?” 嚴清怡伸出手,掌心里兩枚銅錢,“三弟吃了兩只rou包子,我吃了兩只白菜餡的。” 合著就沒有蘿卜餡的。 胡寡婦抓過錢,順勢捏住嚴清怡的腮幫子,扭著她的臉,強迫她面對著自己,“三妞,別以為我對付不了你,就你這身板,三個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只不過看在你這張臉還有點用的份上……先讓你猖狂兩年,兩年后我看你怎么跪在地上求我?” 嚴清怡掙扎兩下,卻掙不脫,抬腳踹在胡寡婦小腿上。 接下來幾日,嚴其華與胡寡婦仍是三天兩頭爭吵,吵幾句就動手。 以往薛氏臉面薄,總是忍著不讓左鄰右舍聽見,胡寡婦可好,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每次叫喊得很殺豬一般。 沒多久,街坊鄰居就習慣了。 曹大勇也見到一回,回府衙后告訴薛青昊,“你家比咱們這演武場還熱鬧,天天鬼哭狼嚎的。” 薛青昊不放心嚴清怡,再次休沐時,就讓大勇把嚴清怡叫了出來。 一見嚴清怡,薛青昊就忍不住掉眼淚,又覺得在大街上被人看見不好,扯著衣袖擦了,哽咽著問:“姐你沒事吧?” 嚴清怡笑盈盈地說:“能有什么事兒,他們打他們的,我又不傻乎乎地往前湊……你千萬別告訴娘,娘不知道緣由又得胡思亂想?!?nbsp;側頭看看他,“你都快趕上我高了,可不許隨隨便便哭鼻子?!?/br> 薛青昊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就是想姐了……平常訓練的時候,再怎么累怎么苦,我都沒掉過眼淚。不信你問大勇哥?” 曹大勇連忙作證,“是真的,我們教頭說這些人里,就數阿昊長進最大,剛去的時候腿腳短,跑幾圈落下老遠,現在都躥到最前頭,馬步也扎得穩。林教頭也夸過?!?/br> 三人正說得熱鬧,忽聽身后有人叫道:“哎喲,不枉我費這么多工夫,還真給找著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驀然回首,佳人就在望湖街旁啊,哈哈哈?!?/br> 一串詩句,念得是驢唇不對馬嘴,嚴清怡不由回頭,便瞧見個穿著一襲緋色錦袍的年輕公子。 那人約莫十七八歲,手里搖一柄象牙骨的折扇,兩眼直直地盯向自己,搖頭晃腦地說:“果然不出我所料,真是個美人坯子?!?/br> 嚴清怡察覺不對,正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