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紡織者最初只是平民窟附近最常見的流浪兒組織?”她的同伴有些倦怠地倚在座位上, 秀氣的腦袋也靠著一旁的玻璃車窗,纖長的眼睫隨列車的震動有規(guī)律地起伏著, 那雙迷人的翡翠色眼眸也就時隱時現(xiàn)——這白金色長發(fā)的美人兒雖然年紀不大, 但顯然比她毛毛躁躁的同伴更能引發(fā)異性某種曖昧的遐想。 “可咱們紡織者不一樣呀。事實上,巴黎街頭每天都有很多很多流浪兒聚集起來成立各種各樣的團體,當然, 也有很多這樣松散的團體宣告破滅。短的只存在幾個星期甚至幾天, 長的也只管幾個月, 最多不過幾年。只有咱們‘紡織者’,在潘妮首領(lǐng), 也就是以前的你帶領(lǐng)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我加入紡織者的時候,它才剛傳到盧瓦爾河谷上層人士們的耳朵里呢。到現(xiàn)在,幾乎盧瓦爾河谷所有叛逆的少爺小姐們都以加入紡織者為榮, 這也都是你的功勞!” 紅發(fā)姑娘顯然對自己紡織者成員的身份深以為榮,這從她閃閃發(fā)亮的茶色眼睛就能看出來。艾琳實在不想打擊這位新任下屬的熱情,但現(xiàn)在只有這唯一的消息來源,于是她只好決定盡量問得委婉些:“那么,我親愛的蘇菲亞jiejie,你是否留心在紡織者傳奇的發(fā)展史上哪怕只是驚鴻一現(xiàn)的援助之手?” “艾妮,其實你可以直接問我有沒有誰試圖掌控紡織者。”紅發(fā)姑娘眼里與有榮焉的笑意還未退卻,忽然又迸發(fā)出一種睥睨英豪的高傲神采來,“菲利普伯爵,夏尼家的長子,也是你被夏尼老夫人收養(yǎng)之后的大哥……其實很早就有流言說紡織者發(fā)展到瓶頸時,是夏尼伯爵幫助潘妮首領(lǐng)打破了下等人與上等人之間的界限,之后紡織者的發(fā)展才漸入佳境,最終像現(xiàn)在這樣幾乎成了全法國權(quán)貴們談之色變的羅網(wǎng)利刃。不過在你燒壞腦子一樣撇下我們所有人跟你那莽撞的兄長夏尼子爵跑去普羅旺斯之后,那就不只是流言了——你的好大哥還當你不在咱們紡織者就群龍無首了,居然打算派雷蒙那個上層社會盡人皆知的男娼來摘桃子!我當然是聯(lián)絡所有忠誠的‘牧羊人’們狠狠教訓了他一頓。當然,因為你定的接管條件——潘妮首領(lǐng)失去音訊兩個月以上,我們還是在菲利普那個jian詐的貴族少爺手上吃了點兒小虧——在我正式接手紡織者以前,那jian詐的貴族少爺已經(jīng)伙同組織里不少膽子太小或太大的‘牧羊人’們重新修訂了關(guān)于外援的部分規(guī)則,聲明向與紡織者長期合作的獨行者們開放更高的權(quán)限,但獨行者們也當接受相應的管束。這看起來可真夠公平,不是嗎?倘若他并不在乎逼走大部分盟友?!?/br> 說到菲利普伯爵時,蘇菲亞眼里的不屑濃得快要溢出來了,卻仍藏不住眼底的絲絲忌憚。噢,還有,那不經(jīng)意間閃過的是什么?敬畏還是崇拜?艾琳不動聲色地提高了對這個名字的警戒等級,同時用眼神示意蘇菲亞繼續(xù)。 “說實話,我也是直到徹底接手紡織者才知道,原來除了我負責的那一點兒,真正的首領(lǐng)還要做那么多事情!難怪你明明早就選中我做接班人,這么長時間零零碎碎也移交了好多雜務給我,全法國真正有門路的那些權(quán)貴們還是只認你一個人的承諾。說起來,以前你比我這個倒賣葡萄和橄欖的小商人可累多了——真不知道你以前是從哪里擠出來那么多時間在小姐夫人們舉辦的無聊聚會上揮霍!好吧,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只能算休閑,畢竟你連三年都沒用就從夏尼家小少爺半路撿回來的小女仆一躍成為盧瓦爾河谷貴族男人們爭相追捧的明珠了。這種討人歡心的本事,我這輩子也學不會。”紅發(fā)姑娘的講解風趣幽默且內(nèi)容豐富。艾琳想想自己不經(jīng)意間翹起的唇角,對她最后一句話不置可否。 “當然,后來就好多了——雖然到現(xiàn)在我也才接任首領(lǐng)不到一年,但大多數(shù)事務都被合理分派到牧羊人和他們手底下的小羊身上了。瞧,我現(xiàn)在都有時間從盧瓦爾河谷跑到普羅旺斯來接你呢?!?/br> “看來我得誠心祈禱那位菲利普伯爵發(fā)揚紳士風度了?!卑湛粗t發(fā)姑娘得意洋洋的小模樣,隨口調(diào)侃了一句。 “噢,我親愛的小艾妮,雖然你很聰明,可也不要總是小看你自己選定的繼任者呀——你該相信,在過去近一年,包括最初的艱難時光里都完美守護了紡織者的我,即使偶爾抽身離開,也不會讓你的心血落到另一個人掌心里。”紅發(fā)姑娘卻依舊笑容燦爛,那雙漂亮的茶色眼睛仿佛一眼就能望到底——作為威名赫赫的紡織者最高首領(lǐng)一早選定的繼任者,她當然不會像在艾琳面前表現(xiàn)的那樣單純無害,艾琳甚至疑心她所謂“倒賣葡萄和橄欖的小生意”也并不像她描述的那樣無足輕重。但她看上去確實是極其誠懇的,雖然并非毫無防備。也因此,艾琳才終于開始偏向于信任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了。 至少也得以她為跳板接觸到那些看起來相當麻煩而自己卻毫無印象的過去才能說其他的吧。艾琳想——對于那些可能的危機和利益,失去了過往記憶的少女其實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沒有貪婪,也沒有恐懼,因此也不必刻意忍耐或逃避。僅從這一點來看,艾琳確實無愧于幽靈先生“塵世精靈”的評價。 通往盧瓦爾河谷的列車還沒到站,夏尼家最出色的小姐終于歸來的消息就已經(jīng)長了翅膀一般傳遍了盧瓦爾河谷的上流社會,一時間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艾琳坐在隨蘇菲亞去夏尼家的馬車上都能感覺到風里傳來的種種閑言碎語。它們從貴族小姐們用羽毛扇子遮擋過的嘴唇里雄赳赳氣昂昂地啟程,扛過了良心的拷問,暫時也忘了主的教誨,就那么肆無忌憚地朝當事人耳朵里鉆去。當事人若是耿耿于懷,它們便立刻化作刮骨的利刃,非要把你的名譽和精神一刀刀凌遲不可。但倘若當事人懶得理會,它們很快便又與同樣被冷落的異樣的眼光一同轉(zhuǎn)移到某位作風不檢點的貴婦袖子里或是華麗的裙擺底下去了——反正它們只是要尋個瑕疵明顯的對象發(fā)泄一下主人曾經(jīng)出于淑女風度積攢多年的譏諷與怨憤,仿佛對足夠優(yōu)秀或是自在的人懷抱某些不友善的揣測,自己死水般枯燥平庸的靈魂便能豐富深刻許多似的。 “說起來,艾妮,我還是不明白你之前為什么執(zhí)意不肯聽我多說說你的過去——過去對一個人來說是多么重要呀!無論是過去的記憶、情感,或者別的什么痕跡。我的意思是,一個人總是要有過去的吧?無論那是好的還是壞的,總是屬于他自己……我以為,倘若一個靈魂忽然失去所有歲月銘刻的痕跡,那它就將成為一個嶄新的靈魂,而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了?!?/br> 不久,兩個姑娘終于走在夏尼家附近曲折的青石小路上了。而紅發(fā)姑娘親昵地攀著艾琳包裹在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