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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但銀錢總不是..” 張叔頓了頓,“一整條船上的貨被他克扣下來了。若非...那位的幫助,我們指不定還得虧損更多。只是這資金上一時難以抽調(diào)?!?/br> 張叔看著我,年邁的身子卻還隨我到處奔波。在搖晃的燭火下一照,恍惚間覺得比之前還要老去了許多,臉色帶著些病態(tài)的暗黃,隨著從窗中漏出來的風而咳嗽幾聲。 “這郭公公...可是為難你們了?”我深吸一口氣,“你在信中不曾與我提起過,只怕是...不想讓我擔心吧?!?/br> 張叔搖了搖頭,“玨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五十萬兩現(xiàn)銀可比銀票還要難湊。這年剛過,錢莊票號也還虧空著,要到哪兒去弄著銀子?!?/br> “京城之中天子腳下,這么大批銀子的去向肯定有人盯著。若是查到我們與...那位的關(guān)系,以圣上的脾性,難逃一死?!?/br> 可不是么...這位所謂嫉惡如仇的皇帝,將我的父母家族不分青紅皂白的一應(yīng)斬殺,血腥氣彌散整個刑場。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天。 揚起的旌旗,暗灰色的囚衣,揚起的大刀與猩紅發(fā)臭的血液,慢慢的流淌鋪在我的腳下,如同紅蛇一般扭曲著身子,將我慢慢的拖入深淵,慢慢的...勒死。 “玨兒..記得,記得,無論如何,一定活下去?。。 ?/br> ...... 我深深喘了口氣,只感覺胸口如同壓抑著一顆大石頭一般,沉悶的仿佛要窒息。 張叔有些擔憂的看著我,隨即嘆了口氣,“這三月末四月初,玨姑娘要是不知道,可我張叔總不能不清楚?!彼钗豢跉?, “姑娘可知道今年春闈的主考官...是誰?” “哦...”我想了想,臉上不由得帶了些笑意,“有趣!有趣!甚是有趣!哈哈,這主考官可是和皇七子有關(guān)?太子太保?太子少保?太傅?少傅?老皇帝怎么突然想把這些個老馬拉出來溜溜了?”我嗤笑一聲,“就不怕馬失前蹄?” “恩。”張叔嘆了口氣,“春闈之事非同小可,若是此番計劃有誤,對于我們來說可絕對是滅頂之災(zāi)?!?/br> “可也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么?”我眼中登時放出光來,“若是那位成就大寶,我們也不必在地下躲躲藏藏。即使他想飛鳥盡,良弓藏,用著鹽幫換個一官半職總該不錯了吧?喚個御筆寫的牌匾,折扇,到哪兒都讓人知道這可是圣上的恩賜...” 我話還未說完,便聽見張叔低沉的聲音, “到時候...白家,便可以...平反了吧?!?/br> ‘啪嗒’一聲。 宛如一滴水滴入心湖,激起陣陣漣漪。我捂著心口,仿佛能感覺到從胸腔里傳出來的震動一下一下刺激這手掌。 仿佛我一個不注意便要從胸膛之中跳躍出來。 平反。 平反??! 我仿佛能聽見父母的哭泣與呻、吟,血色滿天之下的哀鴻遍野。被官差拉扯的小廝和婢女如同狂風駭浪里的一艘小舟在左右晃動沉浮。 “老爺!” “夫人!” 我小小的身子木然站立著。血液污染了我繡花緞面的寶貝鞋子,污染了我的袖口,污染了我的雙手,污染了我的臉頰。 渾身上下都很臟。 玨兒從沒有這么臟過呢。 我茫然這拍著自己的身子,企圖將污跡擦去卻越擦越開,仿佛那血液從衣料的縫隙之中滲透進去,再也沒有取出來的辦法。 忽然,一個屬于強壯官差的手提住了我早上被母親精心整理過的小辮兒,不顧我的掙扎與哭泣,將我就這樣拖著向前走。一路上絆倒的是無數(shù)的殘骸與尸骨。 “嘿!抓到白禮的小女兒!嘖嘖!!剛剛?cè)屽X搶女人我可是一毛都沒分到,可這下子上頭可要給我記上一筆了吧?不賞個十兩銀子老子就跟他急!”那人哈哈大笑著,丑陋的黃牙噴吐著令人惡心的臭氣。 “說的有道理!”另外一個官差冷笑著,“我也去撈些活銀子來?!?/br> “嗚嗚..爹..娘...”我嗚咽著, “表哥...” “還哭??!還哭??!哭啥哭!!吵得老子心煩?!蹦悄腥说氖终婆脑谖夷樕?,震得腦袋之中一陣嗡鳴。 閉眼之前,天地猩紅一片。 之后,便仿佛沒有褪色的那天。 第58章 分支二(17) 清清淡淡的熏香從香爐的上方輕巧而上, 隨著一絲風的吹拂而稍稍扭動一分身軀。低調(diào)而豪奢的大殿,帷幕從落地罩兩邊垂落,散發(fā)著精致而柔和的光澤。 “王爺, 那邊傳消息來說, 只能籌到三十八萬兩現(xiàn)銀,剩下的十二萬兩能用銀票抵著用么?”一名穿著黑衣男子恭敬的跪在大殿中央, 面色木然而平靜。 “三十八萬兩?”男子鼻子之中輕哼一聲,面孔如同冰雕的一般寒冷而不盡一絲人情。一席墨袍包裹著精瘦頎長的身體, 嘴唇顏色淺而十分的薄。 “即使再得寵信也不能誤了本王的大事?!彼届o而又面無表情說著, “派人去催, 實在不行將產(chǎn)業(yè)賣了一些。五十萬兩是底線。當然那十二萬兩銀票愿意送過來也不用退回去了?!?/br> “是。”黑衣人點頭道。 瑯川王揮了揮手,由于缺乏表情而顯得十分戾氣可怖,在這冰冰涼涼的大殿之中更加凸顯出這一點。 “以后跟她說, 若是有什么事兒,讓她親自送過來。現(xiàn)在不是在金陵而是在京城,難不成還多勞煩她幾步路么。是在不行,貫上個貴妾的名頭, 這點本王還是給的起的。” 瑯川王最終說著貴妾的位分,面上卻依然毫無半分表情,眼中似乎有過半分觸動, 但在僵硬的理智之下完完全全可以忽略不計。 “你下去吧?!?/br> 話音剛落,剛剛那黑衣人便從窗口彈越而出,動作迅捷,仿佛一剎那之間便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大殿之外似乎想起一陣輕柔舒緩屬于女人的腳步聲。 “王爺...”那穿著火紅色狐裘的女人嬌滴滴開口, 杏眼朱唇扭著腰俯下身似乎能看到雪白凝脂的胸脯,卻毫無意外的對著那人禁欲到無趣到毫無反應(yīng)的俊臉。 也許并不是毫無反應(yīng),也許是連反應(yīng),連情愛都克制到極限。 “王爺?”女人解了狐裘,卻在這冰冷的大殿之中打了個哆嗦,仿佛那四周的炭盆都跟個擺設(shè)一般,哈氣都能凝成冰來。 冷冷淡淡毫無溫度的一眼掃過去只把人所有的熱度都給剝奪,這女人僵硬的摟住自己的身子,準備將這狐裘按照原計劃扔到地上,自己的身子跑去不死心的狂蹭呢,還是現(xiàn)在乖乖將敞開的衣襟收斂好,侍立一邊呢? “王妃現(xiàn)在何處?”被冷冰冰的眼神看著,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