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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騙和背叛。 過去曾有過,讓他難以接受,顏面無存。但這次不盡相同,除去男性的尊嚴外,更多的是心碎崩塌的苦澀滋味。 周進快步上樓,停在家門口,掏出鑰匙,門縫下無一絲光。他不禁嘲諷地想,沒告訴她自己會回來,她還在這里么。 客廳里黑暗空蕩,周進并不意外,環顧一圈,廚房畫室也無人,東西凌亂。一顆心沉入谷底,眼眸黯然漆黑,如同最冷最寒的海底。 推開臥室門時,周進動作一僵。 床上有人? 心里有一絲說不出的慶幸,掩過驚訝,抬眼望去。 映著清淡月光,方璃背對向他,柔軟的夏涼被虛虛地蓋在她腰腹,露出單薄的肩膀,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像是剛出生的孩子,伶仃纖弱。 他的心不禁軟了下,放緩腳步走近。 她的臉上依稀掛有淚痕,毫無血色,手里緊緊抱著什么。 周進疑惑,彎腰,想要抽走看看,一動,卻被那只蒼白的小手抓得更緊。 借著月光,他終于看清,yingying的皮質封面,中間是橢圓形鏤空,嵌有他們的照片。 周進不禁一怔,她在看他們的婚紗照? 還這樣寶貴地抱在懷里? 剛才的怒火壓下去大半,他望著這一幕,眼底溢出復雜的情緒,細細打量她,目光深沉。 視線轉向她裸·露的肩膀,半晌,周進低嘆一聲,扯過被角,幫她仔細蓋好。 第79章 方璃睡得朦朦朧朧。 她其實并不困, 前幾日在醫院里睡了許久。只想脫離現實,不愿再去思考任何的事情。 隱約感覺有人在床頭望著她, 方璃不自禁打了個寒顫, 不知是夢是醒。她一個人住在郊外的公寓, 時而深夜也會害怕, 常常胡思亂想, 但每次都是虛驚一場。 這次,方璃抱著手臂, 沒有睜開眼睛。 那個人近了,坐在她身邊,一只溫熱干燥的大手撫摸過她的頭頂, 順著長發往下,動作溫柔。繼而輕輕地拍打她的后背,像哄小孩一般, 一下一下。 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男人身上的煙草味, 混合著一點汗味,醇厚濃烈。 好像是……哥的氣息。 她忽然就很想哭。 如果這是一場夢,那就永遠不要醒吧。 越這么想,越有淚水奪眶而出,從纖長睫毛的尾部, 啪嗒一滴,落在枕邊, 濡濕一小團。 “怎么哭了?”低低淡淡的聲音, 有著沙礫般的質感, 帶有硬繭的指腹滑過她眼角,將那滴淚抹去。 方璃渾身一抖,豁然睜眼。 黑暗中,周進坐在床頭,俯下身,靜靜地凝視她。漆黑的一雙眼睛,沉郁似海,沒有一點光。 方璃有些迷糊,看見那個日思夜想的男人真的就在自己身邊,心里一顫,情不自禁伸開手臂,抱緊他。 依偎進男人結實的胸膛,聞著他身上的味道,更多的淚水撲漱撲漱落下。 周進心緒紛亂,怒火被她這么一攪,去了些許,心底仍是有氣,在她睡夢時狠不下心,可等她清醒過來,望著那雙濕潤美麗的眼睛,回憶起剛才新聞,胸膛起伏。 抓住她的手腕,將人扒了下來。抬臂,摁亮臥室的燈。 陡然的明亮讓方璃措手不及,捂住紅腫的眼睛,身體倚在床頭,抱緊被子。她穿著夏季的吊帶睡裙,細細帶子掛在肩頭,潔白肌膚露出大半。 周進別開目光:“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咱們談談。” 方璃點頭,手背抹去眼淚,也不敢看他,“好。” 門關上,她獨自靜了一會,把相冊壓在枕頭底下。起身,打開衣柜,披了件長針織外套,理了理凌亂發絲,趿著拖鞋出門。 總要說的。 遲早要說的。 方璃暗想,捏緊拳頭,穿過走廊。 周進坐在沙發上,姿態閑散,指間夾著一支煙,時不時彈下煙灰,看不出什么表情。方璃莫名感到心慌,坐到他身側,手按著裙子。 他抬了抬下巴,指著茶幾。 方璃看見玻璃上的幾份報紙,最上面的赫然是那張照片。 “你解釋一下。” 她拿起那張報紙,看過幾遍,可再看,還是有那種極不適的感覺,攥緊頁腳。往后翻了翻,說:“后面不是有解釋么,是造謠……” “我想聽你解釋。”煙咬在唇間,他微微屈身,手肘搭在大腿上,沉沉望向她。 方璃低頭。 心被揪住,她居然還在想——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丈夫,通情達理,出這樣的事,沒有不分皂白地沖她發火,愿意聽她解釋。 可是,她解釋什么呢。 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同他離婚,解釋沒有意義。 方璃閉了下眼,將那些報紙堆回茶幾上。 “我…”說不出口,嗓子眼像被堵住。 “嗯?” “我也不知道該解釋什么,就是那樣。” 室內靜可落針,周進隔著灰白煙霧,望著她。 靜了一會,方璃側過頭,用盡力氣道:“哥,我們離婚吧。” “什么?” 周進一頓,似是沒聽清,煙頭重重碾熄在煙灰缸里,逼近。 男人的氣息拂過她耳垂,有幾分危險,她攥住衣角,打了個寒顫。 既然開口,就不再有轉圜余地,低垂眼瞼,“我們離婚,好嗎?” 果然是離婚,他沒聽錯,盯她兩秒,忽的冷笑出聲:“你想離婚?” 方璃一個“嗯”字剛發出音兒,衣領被他猛地攥緊,抵在沙發一角,方璃回避著他冰冷煩躁的目光,低聲說:“哥,我想過了,我們——” 話未說完,男人欺身上前,壓在她身上,扣住她手腕,神色是從未有過的暴躁厭煩,“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一天兩天一年兩年還不算完么,有意思么?” “好玩么?” 一句句寒聲質問,攪得她心痛。 “對不起。”她很快認錯,嘴唇翕動,“對不起,對不起,但我這次真的不是……” 周進根本懶得再聽她說那些廢話,大手鉗住她下巴,抬起。 幾年下來,她作她任性,她嫌棄自己,瞧不上自己——他都可以忍,甚至學著改變挽回,小女孩有脾氣,以前是蜜罐里長大的,跟著自己確實是委屈了。 但是凡事總該有個度,他的那條紅線,就是欺騙和背叛。 不允許,一點點都不允許。 曖昧也不行。 不解釋便罷了,還要離婚。 “你把老子當什么了?” 他緊緊逼視她,眼睛里布滿血絲,每一個字都似從牙尖擠出來,透出狠戾的意味: “你的信用卡,你的玩物,還是你的奴隸?” “……”方璃一時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