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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像羽毛一樣:“今天有事哦。” “什么事?” “回來再告訴你!” 咔噠掛斷。 聽著小女孩甜甜軟軟的聲音,周進心里一暖, 把手機揣回兜里, 眼底溢出愛意。 身旁墩子打趣:“怎么不叫嫂子一起來?我還沒見過呢。” 他斂了笑, 搖搖頭,“她知道的話, 肯定不同意。” 下一次船期之間隔了十多天, 他這人閑不住, 四處打聽有沒有臨時的活兒做。小姑娘開銷大, 學費也高, 以后恐怕有的是花錢的地方。而且,周進心里也清楚,雖然這幾天她住得很開心,但也不能讓她一輩子真都住里院——連個獨立衛生間廚房都沒有。他心里急,只想著多賺一點, 是一點。 墩子家里親戚朋友多, 門路多, 這邊剛好有一個臨時活,說是去劇組做爆破,就喊了他來。 “沒跟嫂子說啊?” “這么小的事,用不著。” 正是吃飯的點,川菜館里氣氛熱絡,火辣香氣鋪滿鼻腔。桌上菜已經吃得七七八八,桌角擺著七八瓶酒,空了一半。 墩子瞥他一會,越想越奇怪,“你不是去了個什么郵輪公司么,工資不夠?” “夠是夠了。”周進說:“這不想能多存點錢。” “打算買房?”墩子理解。男人一有媳婦都這樣。 “嗯。” “聽說你們家那里不是要拆遷了么?” “是么?”周進手肘搭在桌上,捏了捏鼻梁,抬眼。 “快了,黃縣路那邊都拆了,老房子都該拆了。” “但愿吧。” 又聊了些瑣碎話題,離不開房子,車子,票子。 周進心里難免有些煩悶,拿起桌上剩半瓶的啤酒,直接對嘴吹了。放下酒瓶,濃黑的眉凝固成淺淺的川,嘴唇緊閉。 墩子看著他,頗有幾分唏噓。 當年在部隊多兇悍剛硬的一人,錚錚鐵骨,一身熱血,從不見低頭,也沒有發愁過。 可如今,也為了生活俯下身,為了心愛的女人努力著。 再看看自己,這幾年,大家都是這樣過吧。 沒人容易。 墩子低嘆口氣,沒再談現狀,轉回那個話題, “你還是跟嫂子說下吧,其實就兩三天……主要劇組做爆破,可能沒防護,比較危險,萬一……” “沒問題。” 他答得很干脆。 —— 方璃是打車回家的。 其實剛坐上車,心里就后悔了,看著窗外“祖國山河一片紅”的風景,以及計價表上紅彤彤的數字,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薄汗。 她忘記了。 后座旁邊擺著一摞她的課本,還有從學校附近舊書屋里收回的一些專業書,足足十幾斤。因為太重,從舊書屋出來,順手就攔下輛車。 其實哥的家離這里是很近的…… 走路也就二十分鐘,只是現在高峰,短短一條路堵成長龍,車子倒也慢了。方璃心底后悔至極。想下車,但她臉皮薄,不好意思同司機說。 就這么堵了半天。 手機響了, “……我以為你要很久,所以才自己回去的。”她聲音小小的,“我…我在車上。” 方璃撥弄著被風吹起的劉海,呼出一口氣,“對不起,我忘記了,我打了輛出租車。” 真的很對不起啊…… 那么近的路。 居然還打車。 她自己都覺得很不好意思…… 周進壓根沒在意,“那我在家等你?” “好。” 掛下電話,方璃發現車子其實已經挪到最后一個路口,“師傅,把我在這里放下吧。” “馬上到了馬上到了!”師傅喊道:“小姑娘,著什么急,這不讓停車。” 以rou眼可見速度,計價表的數字跳了一下。方璃眉頭皺成一團,焦灼地坐了幾分鐘。 終于到了… 看著里院舊舊的街道,吁出一口氣,付錢,抱起高高的一摞書,小心翼翼地拉開車門下車。 還沒走半步,手里的課本被一雙大手接過,低啞聲音自頭頂傳來,“這都是些什么?” 方璃“呀”了一聲,抬頭看他。愧疚地撓撓頭,還想解釋計程車的事,卻見哥皺著眉看著書,說:“你的課本。” “嗯?” “我給你買的課本。” 方璃跟在他身側,邊走邊說:“你不是說想學英語嗎?我把我的高中課本都找出來了,還有……”她手指在側面點了點:“這是我覺得對你有用的課本,也買來了。” 他一愣,“對我有用?” 方璃說:“對啊,今天我和思思聊天,也才想起來,其實我們學校里的海洋專業很牛的,好幾個學院呢,分得超級細超級多,你看啊——有海洋技術、港口航道海岸工程、漁業科學、海洋學……”她對著課本回憶了一下,眼中閃過小小困惑,“好吧,雖然我不知道這些都是學什么,不過我把我覺得對你有用的全買來了。” 見他眉梢微挑,她趕緊補充:“二手的,很便宜的。就是那些學長學姐留下來的,我都挑了些筆記記得認真的。” 周進不是在意錢,只是看著那一大摞書,很是震驚。 咳,他已經很久沒看過書了。 “先回去吧。” 他兩手都抱著東西,方璃只好揪著他一截衣擺,跟著進了門。 等哥一把書放下,她雙手一推,忽的把他摁在床上,氣勢洶洶地騎了上去。 “璃璃?”沒料到她的熱情。 “我跟你講啊。”她伸出一根食指,剛要和他講“知識就是力量”,一呼吸,卻聞到一股酒味。 “你喝酒了?”埋在他脖頸,嗅了嗅。 “嗯。” 灼熱的氣息噴灑下來,漆黑的眼睛里染了酒意,微微瞇著。 半醉的男人有幾分痞氣,目光幽暗,和平時的沉穩淡漠不太一樣。 方璃被他看得縮了縮脖子,別開眼,雙手從撐著床兩側到壓在他胸口,氣勢也減少大半,“哥,你要好好學習知道嗎?” “……” 小爪子撓了撓他下巴,幾天沒打理,上面又冒出暗青色的胡茬,“聽見沒有?” “……” 周進仰頭瞧她。 短發,圓圓的眼,嚴厲又可愛的老師。好像能想象出十年之后,或者五年以后——她訓斥他們孩子的樣子。 一時,想得有點遠了。 “聽見沒有?” “聽見了。”他很快回應:“我知道了。” “哎?”方璃有微微的錯愕,以為像他這樣的人,肯定是很不愛學習的。 男人環住她的腰抱下床,坐到桌前,長臂撈起一本書,是她的英語課本,翻了兩頁,很認真地問:“你們學校可以自考本科嗎?” “可以吧。”她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