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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眼,“那不關他事的。” “還不關他的事?你都被騙得團團轉了還不關他事?”方建程冷笑,“他多大你多大,成天引誘你去夜市上?騙你買這買那?” “是我主動要去的,東西也是我自己甘愿買的!” “你會主動去那種地方?逛那些破爛玩意?” 兩人爭吵不休,怒火交織。 方璃深呼吸,將憋在心里許久的話終于說出來,“我為什么去那種地方,您心里不清楚嗎?”她一字一頓道:“因為那種地方它自由,沒有拘束!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方建程愣了一下,“要那種鬼自由有什么用?” “因為從小到大,我都沒有一點點自由。”她認真盯著父親,漲紅臉說:“好不容易跟同學出去玩,您讓成叔在后面跟著,我什么感覺?誰還愿意跟我玩!?當時想學畫畫,您不同意,家里就連一支水彩筆都不能有!還有考大學,報志愿都要聽你的,開學了,連宿舍都不讓我住!!” “我沒有一點點隱私,沒有一點點自由!” 室內靜了一剎,像繃緊的弓弦。 方建程臉色大變:“這都是為你好,你一個女孩子,爸爸怕你走上歪路!你看,就因為那么一段時間沒管你,你就能惹出那么大的事!” “你就是……”他像是找不到合適的形容詞,“就是……心太野!” 方璃揉揉酸澀的眼睛,定定地看了父親幾秒,問:“爸,我是個壞孩子嗎?” “什么?” “我是個壞孩子,對嗎?”她嗓子微啞,“所以從我那么小的時候,您就控制著我的一切,禁錮著我所有的生活,從來都沒有真正尊重過我……” 方建程簡直氣不可耐,他給她規劃的,明明就是最安全最保險的路。 一個女孩子,難道不應該聽話嗎?不應該本本分分嗎? 成天出去做什么呢? 方璃望著他的臉色,凄然搖頭,嘆道:“就是因為您這樣,mama才會……” 她話音未落—— 一記清脆的耳光落了下來,聲音很響。 她捂住發燙的臉頰,不敢置信地望著父親。 方建程也呆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 “璃璃……” 淚水再遏制不住,啪嗒啪嗒滾落,方璃咬緊嘴唇,深深看方建程一眼,噔噔噔奔上樓。 樓下也沒了聲響。 只余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鎖上房間門,方璃趴在桌子上,把臉枕在手肘間。她今天哭了太久,頭痛欲裂,太陽xue突突直跳。 就這么趴了許久,她聽見樓下極輕微的拉門聲,緊接著是關門聲。 方建程應該是離開了。 方璃渾身發冷,強忍著,又把淚水一點點憋回去。 又過了一會,陸思思過來敲門,小心翼翼地:“璃璃,你還好吧?” 方璃心里很亂,清清嗓子說:“我沒事的……” 陸思思聽出她不想被打擾,也能理解,說:“那你早點休息吧,有什么事跟我說啊。” “晚安。” “……晚安。”她心里稍暖。 思思走后,方璃心情平復一些,走進衛生間洗漱。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臉頰上赫然五個鮮明手指印,一片紅腫,高高鼓起來。 摸了摸,卻好像感覺不到痛。 難受的還是心底。 * 夜里,方璃倒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看著空白的天花板,大腦發暈。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胸腔里積滿的委屈一點點散了,化成無措的凄惶,她坐起來,看向窗外。 夜色靜謐,窗戶未關緊,淺藍格子窗簾被風吹起一角,像一張帆。 拿起枕邊的手機,翻身下床,木地板涼涼的,她赤腳走過,爬上鋪著厚地毯的老舊飄窗,掀開窗簾。 快午夜了。 她摁亮屏幕,忽然很想給周進打個電話。 方璃也真這么做了,聽著寂靜中嘟嘟嘟的鈴聲,突然醒悟過來,想要摁掉時,那邊卻接通了。 心一瞬間被攫緊,如同懸在高空。 “喂?”嗓音低沉,沙啞。 方璃一時沒開口,酸楚和心痛溢在胸間,吸了吸鼻子。 周進沉默一瞬,“還在哭?” 語調里透出無奈,還有不易察覺的溫柔。 “……沒有。”她手指在冰涼的玻璃窗上畫著。 “別哭了。” 三個字似是安慰,口吻有些生硬,低低淡淡的,卻像片羽毛,一點點撫平她的褶皺。 方璃心里更酸,說不出話。 聽筒里靜了幾秒,她聽見“嗒”的一聲,像是撥弄火機的聲響。 她悶悶地說,“你又抽煙……” 周進把煙銜在嘴里,含糊地應一聲。 彼此無話了。 方璃也不知道自己打這個電話是做什么,意義在哪,她甚至沒有想到他會接。 “怎么還不睡覺啊?”她問。 “一會去上班。” “啊,這么晚?” “嗯。” 方璃想起上次見他,像是出了一趟遠門,十天半月才回來,特別疲憊。 她不了解漁業,想象中就是那種撐著小木船撒網,一天來回就可以了。但據小俊說,哥好像不是的。要辛苦的多。 “那個,工作很累嗎?”她找著話題。 “還行。” “那就好。” 方璃問不下去了,攥緊手機。 那頭傳來輕微的呼吸聲,她似乎能聞到他嘴巴里的煙草味。 “哥……”想了想,她又改口:“周進。” “海上風浪大,你一定要小心點。” 周進沒回答。 靜了半晌,每一秒都仿若一個世界那么漫長,他說:“知道了,你早點睡吧。” 剛才那絲溫柔隱去一些,語氣稍稍的冷,同過去一般。 方璃蹙起眉,不明所以:“晚安。” “晚安。” 電話被掛斷。 看著屏幕上跳出的通話時間,她低下頭,抱緊膝蓋。 夜愈發深了。 ** 周進放下手機,在床上瞇了一小會。 一呼吸,哪哪都是那股木質香,今夜似乎格外熱,屋里沒空調沒電扇,他把背心脫了,光著膀子,卻還是熱,后背一層汗。 看看時間,周進索性不睡了,去廚房煮了碗面條。 回來時,小俊等在他門口,兩人進屋,坐到桌邊。 【哥,這次是要一個多月嗎?】小俊打著手勢。 “差不多吧。” 【干嘛要跑那么遠。】 周進說,“遠了錢多。” 吳小俊沒再說話了。 周進刺溜刺溜扒完面條,揉揉他腦袋,有點不放心,“自個兒小心點,有事找彩虹光頭他們。” 吳小俊笑著搖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