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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大明天下(第三卷 朝堂風雨)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7

分卷閱讀87

    難道還要為了那幫酸子的幾道奏本,自食其言,朝令夕改么?」

    「劉大夏去位已定,多說無益,只是內閣眾人必不會善罷甘休,而今討論

    如何應對才是正經。」丘聚面無表情冷冷說道。

    魏彬聞言訕訕,和他同病相憐的馬永成陰陽怪氣道:「如何應對?平日里

    蝦兵蟹將互有損傷,雙方都未曾動了筋骨,現而今可是卸了人家一條膀子,怕

    是內閣活吞了咱們的心都有。」

    四下打量了下堂中眾人,馬永成冷笑道:「咱比不得您幾位在東廠位高權

    重,也不如張公公在乾清宮伺候萬歲爺的情分,更沒有羅公公那讓皇上離不開

    的甜食手藝,嘖嘖,怕是要不了幾日哥幾個就成了朝臣的箭靶子了。」

    躺槍的羅祥咧嘴一笑,沒有說話;丘聚兩眼一瞇,寒光閃動。

    「老馬,言重了,言重了……」谷大用連忙出言安撫,笑著打圓場。

    「什么言重,咱家命賤骨頭輕,可撐不起幾次廷杖。」馬永成憤憤道。

    「若非咱家念著舊情,你這幾兩骨頭早就該涼了。」劉瑾瞇著雙目,似乎

    看都懶得看他一眼,「既然曉得命賤,就不要說這些賤話。」

    「你……」馬永成作勢欲起,還是狠狠倒在了椅子上,呼呼喘著粗氣。

    看這位總算安生了,谷大用才對著劉瑾堆起笑臉:「既然這事也非我們本

    意,不如請您老去和內閣諸公解釋一番,消弭誤會也就罷了。」

    「推給圣上?」劉瑾一手指天,搖了搖頭,「這不是做奴婢的該干的事,

    咱家也沒對他們解釋的必要。」

    劉瑾緩緩站起,看了眼眾人,「今兒個叫你們來,是告訴你們今后的日子

    收斂點,少做些授人以柄的蠢事,都散了吧。」

    眾人無奈散去,單單留下了三鐺頭白少川。

    「小川,交待你的事怎么樣了?」劉瑾懶洋洋地問道。

    「姓曹的已找到了,即日進京。」白少川神色淡淡,霽月清風。

    「這混小子真不讓人省心。」嘆了口氣,劉瑾揉了揉眉頭,「讓你費心了

    。」

    「為督公分憂,份內之事。」仍是語調平靜,不喜不悲。

    「去趟宣府,給我辦一件事。」劉瑾站起,走向后堂,「順便把那小子帶

    回來,別他娘在外邊給我惹禍了……」

    百九十三章暗流洶涌(二)

    東廠內諸大珰鳥獸四散時,文淵閣大學士李東陽府上卻是高朋滿座,朝野

    名士齊聚,為剛剛到京的吏部侍郎王鏊接風洗塵。

    李東陽以文章領袖縉紳,每日朝罷,門生弟子登門談文論藝,已成慣例,

    所謂君子群而不黨,自不慮小人詆毀。

    「子容迎接老師北上,一路辛苦。」一個三角眼的丑陋文士笑對徐縉道。

    「昌國兄言重,后輩本分之事,何敢言苦。」徐縉恭敬回道,眼前人雖貌

    丑,才名卻遠在他之上,正是和唐伯虎等人并列為「吳中四才子」的徐禎卿。

    「不是言重,是謬言了,借迎泰山之便,與佳人小聚,這是大大的美差啊

    。」另一個身著白色直裰的年輕人爽朗笑道。

    聞言徐縉面色漲紅,連連道:「何出此言?何出此言?」

    「好了惟賢,子容是老實人,經不得你此般玩笑。」徐禎卿對著年輕人輕

    喝道。

    年輕人名叫顧應祥,也是弘治十八年進士,家住浙江湖州府,聽了徐禎卿

    之言,故作怏怏道:「你們兩個吳中才子,合起來欺負我一個浙江人,不公啊

    不公。」

    「惟賢這話有失偏頗,府上從令尊才開始客居長興,祖居卻是長洲,與二

    位徐兄仙鄉毗鄰,說起來倒是我這個無錫人更像外人。」另一個唇上蓄著短須

    的年輕文士插進話來。

    「輿成,你也要湊上一句不成,來來來,顧某今日便舌戰南直隸諸才子,

    不亦快哉。」顧應祥先喝口茶潤了潤嗓子,拉起架勢,準備開撕。

    文士搖了搖頭,不理這位無理攪三分的同年,笑對徐縉道:「子容南下北

    上,怎沒帶些方物小吃回來?京師萬般皆好,可這飲食卻是不慣。」

    那邊正擼袖子的顧應祥猛地湊了過來,「輿成兄所言極是,哈哈,原來你

    也是一老饕,真不愧也姓顧。」

    瞬間被顧應祥歸為同類的名叫顧可學,二人四只眼睛亮晶晶地盯著徐縉,

    大有對方不拿出南方特產小吃決不罷休的架勢。

    只要不拿自家娘子打趣,徐縉霎時靈臺清明,輕笑道:「禮物自是備下了

    ,不過幾位年兄都是文壇才子,科場風流,若是些口腹之物,豈不落了下乘。

    」

    不理撇嘴失望的二顧,徐縉取出一方書匣,對徐禎卿道:「昌國兄,征明

    兄托我將此物帶來,小弟借花獻佛,分贈諸年兄。」

    未等徐禎卿接過,手快的顧應祥一把搶過匣子,「我來看看。」取出一本

    印刷精良的書籍,疑惑地念著上面書名:「太湖新錄?」

    徐縉得意點頭:「不錯,正是,乃征明兄與昌國兄合刻之詩

    集,二位年兄,可還滿意?」

    吳中四才子其中兩人詩文合輯,二顧只是年輕好玩,卻不是蠻橫無理之人

    ,當即點頭稱善。

    顧應祥剛喝的那口茶總算沒白費,當即翻開一篇,朗朗誦起:「洞庭兩山

    ,為吳中勝絕處。有具區映帶,而無城闉之接,足以遙矚高寄。而靈棲桀構,

    又多古仙逸民奇跡,信人區別境也。余友徐子昌國近登西山,示余八

    詩,余讀而和之……」

    徐禎卿頷首微笑:「這是征明兄弘治十六年所作序文,

    雖過兩年有余,舊景宛在眼前。」

    徐縉點頭稱是:「二位兄長以洞庭兩山詩文相合,為吳中一段佳話,小弟

    未逢其會,人生憾事矣。」

    二人傷春悲秋,顧應祥誦讀之聲未絕:「昔皮襲美游洞庭,作古詩二十篇

    ,而陸魯望和之。其風流文雅至于今,千載猶使人讀而興艷。然考之鹿門所題

    ,多西山之跡;而東山之勝,固未聞天隨有倡也。得微陸公猶有負乎?予于陸

    公不能為役,而庶幾東山之行,無負于徐子。」

    顧可學擊掌贊嘆:「衡山居士與昌國兄欲效皮、陸二賢之遺風,令人欣羨

    。」

    「何事欣羨?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諸君可說與我聽,莫要自珍。」滿面笑

    意的嚴嵩陪著李夢陽來到眾人身前。

    「見過獻吉兄,分宜兄。」幾人斂衽施禮,嚴嵩與他們年歲相近,又是同

    榜同年,私下可以隨便些,李夢陽卻是弘治六年的進士,科場前輩,不容失禮

    。

    李夢陽還了半禮,笑道:「不知諸君方才議論何事,可否說與某聽?」

    又非見不得人的事,幾人也不隱瞞,將方才之事當作雅趣說了出來。

    李夢陽聽后變色,「皮陸二賢?可是皮日休與陸龜蒙?」

    徐縉猶自不覺,笑道:「正是,唐時皮陸二公隱居吳中,彼此酬贈唱和,

    詩文傳世,真乃文壇之幸,我吳中之幸。」

    李夢陽冷哼一聲,「元白、皮陸之徒為詩,始連聯斗押,累累數千百言不

    相下,此何異于入市攫金、登場角戲,此等人也可稱賢?」

    徐縉等人聞言不豫,皮、陸二人對江南文壇影響很大,吳中詩作風流靡麗

    很多承自二人,卻被一個陜西人貶得一文不值,由不得這幾位心中不滿。

    徐禎卿進京后與李夢陽結為詩友,關系匪淺,勸解道:「獻吉兄過激了,

    皮、陸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