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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圣心燭照,早有先見之明,昨夜里不是已經懲治過了么。」翠蝶掩 唇輕笑道:「聽宮門禁衛說,丁大人被抬出去時哭天抹淚,不像個昂藏武夫, 倒像個……」 「像什么?」太后好奇問道。 「像個嬌滴滴的小娘子。」 太后失笑,朱唇輕輕吐出一個字:「該。」 *** *** *** *** 被趕出宮的二位侯爺暈頭轉向,好一陣子才找到北,自打他們jiejie做了太 后,他們從沒受過這種待遇,一向是在宮里看上什么拿什么,在宮外看上什么 要什么,怎么今天就失了手呢。 「哥,我們今天說錯話了么?」建昌侯爺摸不著頭腦,問著自家兄長。 張鶴齡鐵青著臉:「咱們哥倆讓人給坑了。」 *** *** *** *** 「干爹,兒子已經按照您老的吩咐做了,劉瑾說您的心意他記下了,以后 定有厚報。」 紫禁城一處不起眼的宮院內,蕭敬瞇眼靠在一張躺椅上,張雄跪在他腳邊 ,一邊為他捶腿一邊說道。 蕭敬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張雄偷眼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蕭敬仿佛察覺了他的心思,「有什么話,說吧。」 「兒子有一事不明,以您老在宮里的地位資歷,何必要向劉瑾賣好。」 蕭敬微微睜眼,看了自家干兒子一眼,嘆息道:「干爹一把老骨頭了,在 宮里什么沒經過,早已看開了,如今只不過是為你們這些猴崽子的將來謀一條 出路。」 「兒子謝過干爹,」張雄恭敬地磕了一個頭,又疑惑問道:「難不成您老 覺得王公公他們斗不過劉瑾?」 「現而今還不好說,劉瑾得勢的時間太短,夾袋里拿得出手的人物不多, 一個劉宇還被攆出了京城,他如今外抗朝臣,內斗司禮監,全憑著廠衛張目, 圣眷在身,可皇上畢竟年輕,若是內外勾連,鐵了心豁出去辦他,哼哼……」 蕭敬搖了搖頭,掰著滿是老人斑的手指算計,「王岳自懷恩后便在宮里掌 權,根深蒂固,與朝中大臣相交甚密,劉瑾比不得,但他失了東廠,便成了聾 子瞎子,想單靠司禮監,是挽不回頹勢的。」 「干爹是說,他們二人誰要想得勢,除了圣眷,便是在廠衛上下功夫了。 」張雄試探問道。 蕭敬滿意地點了點頭,「好小子,有點兒眼力……」 百六十六章無功而返 東廠。 小院格局樸素,布置典雅,唯有幾處花圃內奇花盛開,郁郁花香引得彩蝶 蹁躚,往復流連。 落日余暉越過院墻,靜靜地照在院中石桌上,一人坐姿嫻雅,白衣飄飄, 身旁紫砂壺水汽裊裊,對著進來的丁壽,便是微微一笑。 丁壽自顧坐在他的對面,股上劇痛讓他一陣齜牙咧嘴,總算沒有蹦起來。 一杯香茗隨之被一只白玉般剔透的手掌推到面前。 「丁兄貴客臨門,白某以茶代酒,聊表寸心。」 身披霞光,白衣如雪,折扇輕搖,衣帶當風,眼前人仿佛與這縹緲茶氣和 圃中花香融為一體,滌人心塵,讓原本興師問罪而來的丁壽有些失神。 「白兄……昨夜辛苦。」丁壽憋出這么一句話。 「為督公效力,分屬應當。」白少川細語輕聲。 「白兄可有什么要對我說的?」 「沒有。」白少川云淡風輕。 「白兄當知,破云燕郭彩云與在下有些糾葛。」丁壽斟酌用詞。 「昨日在東廠門前已經知道了。」白少川嘴角噙笑。 輕吁口氣,丁壽耐著性子道:「昨日之后郭彩云行蹤不明,白兄若知下落 還請告知,免得在下良心不安。」 折扇舒展,擋住大半臉龐,露出的一雙俏目隱含嘲弄之色,「你——會么 ?」 本來不會,可東廠大門外站著的三個小丫頭逼著就會了,「聽聞白兄昨夜 救回一個女子,可否賞面一見?」 白少川沒有否認,眼簾低垂,「誰說的?」 丁壽語塞,常九千求萬懇就差下跪地求自己別提他名字,這小子出使朝鮮 一路盡心,真不忍心把他賣了。 丁壽忽然一笑,「丁某難得來一次,白兄便在室外待客么?」 「室內逼仄,難待貴賓。」白少川端起茶杯,小指微翹,手如蘭花,官窯 細白瓷的輕薄茶杯與他的手掌相比,竟黯然失色。 「你我兄弟,沒那么多講究。」丁壽起身,舉步來到房門前,抬手推門。 「迄今為止,擅闖我房間的人還沒一個活著。」白少川閉目細嗅茶香,唇 角微揚,「勿謂言之不預。」 丁壽面露不信,手掌緩緩靠近房門。 白少川不再出言,面色沉醉,仿佛沉浸茶香之中。 在手與房門將碰未碰之際,丁壽倏地抽手大笑,「君子不強人所難,不進 就不進。」 白少川雙目微睜,淺啜一口香茗。 丁壽走近,正色道:「郭家姐妹很是擔心彩云姑娘的安危,白兄若知,請 不吝見告。」 「丁兄若是信我,就請轉告二位郭姑娘,彩云姑娘一切安好,只是受了驚 嚇,暫時不愿與她們相見。」白少川肅容道。 四目相對,少頃,丁壽便是一樂,「對白兄有什么信不過的。」忽然身子 一矮,注視白少川雙眼,「剛才是在詐我,對不對?」 白少川凝視他片刻,眼角漾起一股笑意,丁壽得意道:「你果然是在詐我 ,」直起身形,拍了拍他的肩頭,「改日再一起泡湯。」 一個番子捧著一個包袱跑了進來,見了二人行禮,「屬下見過三鐺頭、四 鐺頭。」 「干什么跑得呼哧帶喘的?」丁壽喝問道。 「三鐺頭吩咐屬下買的女人衣裳。」番子舉起包袱道。 丁壽意味深長地看向白少川,白少川眼神晶瑩清澈,毫不避讓。 丁壽哈哈一笑,出門而去。 白少川含笑低眉,只有那個番子不明所以。 一只紫色蝴蝶揮動翅膀,穿過花圃,落在了適才丁壽未碰的房門上,突然 翅膀一陣抖動,直直墜落塵埃…… *** *** *** *** 「你就這么回來了?」 東廠大門外,郭依云杏眼圓睜,喝問道。 「彩云姑娘不愿見你們,我有什么辦法。」丁壽兩手一攤。 「這都是那個什么白少川一面之詞,你又未曾見到小妹,怎知她不愿見我 們?」 「我信他。」丁壽回得干脆利落。 「你……」郭依云怒道,「分明你們官官相護,欺瞞我等。」 「郭二小姐,你若是覺得有冤,刑部、大理寺、都察院、順天府都可以去 告狀,若是還覺不足,丁某也可以帶你去尋登聞鼓。」丁壽也是一肚子氣,托 著一個爛屁股東跑西顛一整天,連一句好話都聽不到,這不里外不是人么。 「你還敢說,小妹的事你也難辭其咎,你……」讓出身綠林的郭依云去告 御狀,這事兒他敢說,鉆云燕也不敢去做,氣憤難當的二小姐抽出寶劍就要砍 人。 「依云jiejie,丁大哥帶傷勞累一天,有目共睹,要是故意欺瞞,又何必帶 我們到東廠來。」顧采薇緊著勸解。 「二妹,如今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