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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功高,理當嘉獎,」正德略琢磨了一下,就開口道:「愛卿 縱橫捭闔,可稱我大明之班定遠,朕便加封你為定遠侯……」 嘛玩意,朝鮮轉一圈怎么就封侯了,朝中大臣被正德這句話給驚了一陣子 ,反應過來便紛紛跳出阻止。 「陛下不可,爵位乃國之重器,豈能濫用?!?/br> 「自大明開辟以來,無軍功者不得封爵,丁僉事雖小有微勞,封侯確是太 過。」 「若一副使都得封侯,正使王廷相又該如何封賞,請皇上慎重?!?/br> 鋪天蓋地的反對聲讓正德煩躁不已,向御座下喝問道:「王廷相,你怎么 說?」 「海東之行都賴丁僉事主持,臣無功可說?!雇跬⑾喑霭嘧嗟?。 正德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都聽到了吧,若是誰能憑數十人助人復國, 朕也可以為他封爵賜賞,爾等還有何話可說?」 站在班首的幾位老大人向后面使了個眼色,御史何天衢率先出列,「遼東 巡撫馬中錫參奏鎮守中官朱秀受jian人挑唆,霸占邊市,濫定物價,臣請細查其 由。」 兵部主事黃昭出班奏道:「兵部得報,遼東邊墻外女真衛所自相攻伐,法 紀無存,臣請詳查始作俑者。」 禮部主事孫槃緊隨其后,道:「皇上厚愛,山東一體官員赴登州迎接使團 ,副使丁某借病不見,其時卻現身蓬萊,臣請治其大不敬罪?!?/br> 正德皇帝不由氣樂了,我要封賞一個人被你們貶損成這樣,冷笑道:「朕 這朝中還真是藏污納垢啊,還有人要奏么,就沒一句夸贊人的奏本?!?/br> 「有?!箲舨坷芍欣顗絷柍隽?,道:「今歲工科給事中許天錫奉旨冊封安 南國王,安南所贈金銀分毫不受,安南國上下有感天朝高風峻節,建」卻金亭 「以紀之。」 正德點了點頭,畢竟自家臣子在外人面前給長了臉,誰知隨后李夢陽繼續 說道:「臣風聞海東使團某使節貪婪尤甚,回京之時車駕絡繹不絕,所受財物 不知凡幾,雖系藩國所贈,卻無改此人之貪鄙,辱及朝廷顏面,臣請詳查治罪 ?!?/br> 丁壽算知道劉瑾說有人找他麻煩什么意思了,合著老子頂風冒雪出去玩了 一圈命,你們這幫吃飽了沒事干的就在家里搜集老子的黑材料,爺們不伺候了 。 「無須幾位大人詳查,」丁壽甕聲甕氣道,「適才所言皆是微臣所為,請 皇上治罪?!?/br> 謝遷得意地笑了笑,小卒子打完頭陣了,該他們這些人一錘定音了,「既 然丁僉事俯首認罪,陛下便該秉公處置,不能因其功而宥其過,正所謂王子犯 法與庶民同罪……」 謝閣老習慣性的開始嘚啵,李東陽抬眼覷到正德臉色越來越難看,適時開 言道:「其罪雖多,其情可憫,其志可嘉,便罰俸一年,功過相抵吧。」 謝遷納悶自己還沒發力呢,怎么這板子高高舉起,就輕輕放下了,李東陽 眼神示意上面,別把小皇帝逼急了,最后落得收不了場,反正閹黨的人只是白 賣了一次力,沒得什么好處,見好就收吧。 正德咬著牙道:「難道這番海東之行,一個封賞都沒有么?」 略微沉吟了下,李東陽貌似很不情愿道:「王廷相適才也說其無功可領, 總不好亂了法度,念其出使辛勞,便擢為都給事中,皇上意下可好?」 正使只升了半級,副使被罰俸,其余那幫丘八死活誰還會提,正德冷哼一 聲自顧去了。 在王岳尖著嗓子喊著「退朝」的聲音中,眾大臣退了出去,少不得回去還 要擺酒設宴,彈冠相慶,士大夫們再一次擊敗閹黨小人,眾正盈朝啊。 百四十章兩宮歡心 乾清宮,御書房。 正德皇帝將御案上的奏本一股腦扔到地上,坐在龍椅上呼呼喘著粗氣。 旁邊伺候的小內侍們嚇得噤若寒蟬,想要上前收拾又怕觸了霉頭,劉瑾隨 后而來,看了此番景象揮手讓他們退下,緩緩走近,彎腰將奏本一一拾起。 「別撿?!拐伦谀抢锖樀?。 劉瑾動作沒停,將奏本放在御案上擺放整齊,溫言開解道:「皇上息怒, 別因為小事耽誤國事?!?/br> 「國事?朕這里有什么國事?」正德一把將奏本又推到地上,憤憤道:「 朕想干些什么事都有人指指點點,連封賞一個人都要群起聒噪,這皇上做的有 什么意思?!?/br> 劉瑾搖頭苦笑了下,又低身將奏本再度拾起,沒急著再放回去,只是說道 :「這幫酸子從來都是這般討人嫌,太祖爺還做了一首詩,怎么說的來著…… 」 裝模作樣的思索了下,劉瑾恍然繼續道:「嘰嘰喳喳幾只鴉,滿嘴噴糞叫 呱呱。后兩句是什么來著……」 「今日暫別尋開心,明早個個爛嘴丫。」正德接口大笑道。 「萬歲爺記性真好,奴婢就怎么也想不起來了,」劉瑾恭維了一句,「連 太祖爺都被這幫大頭巾煩擾,您就別再生這悶氣了,為他們這些人傷了身子不 值得。」 正德指著劉瑾笑道:「老劉啊老劉,你總是能讓我開心。」 「這不是老奴的本分么。瞧瞧,丁壽那小子從遼東給您帶了什么回來…… 」 說著劉瑾輕輕擊掌,幾個小內侍抬出一個巨大的鐵質鷹架,架子上一只三 尺巨鷹顧盼生威。 正德眼睛一下就直了,走上前仔細看了看,「這是海東青?!」 「不錯,萬歲爺您看,毛色純白,乃是海東青中的上品」玉爪「?!?/br> 雕出遼東,最俊者謂之海東青。遼代皇帝每年春天在松花江附近放海東青 捕天鵝,捕到的只天鵝,要擺宴慶賀,名曰頭鵝宴,遂常遣使要求女真進 貢,稱之為「鷹路」,因海東青捕之不易,女真各部不耐其苦,完顏部乘勢揭 竿而起,十年滅遼,二年破宋,將兩個當世強國掀翻在地,也算是「一只鷹引 發的血案」。 正德看著玉爪喜不自勝,不由想伸手去摸。 「皇上小心。」劉瑾在旁提醒道。 這只海東青是錫寶齊篇古偶然捕獲,為了抵消自己那敗家兒子闖出的禍送 給丁壽,還沒來得及馴服,見有人伸手摸自己,當即一喙叼去,幸的正德閃得 快,才沒把手喂了鷹。 正德也不惱,哈哈一笑,命人將這扁毛畜生送入鷹房,宮中自有專人熬鷹 ,輪不到他這皇上出馬。 「皇上可還喜歡?」劉瑾問道。 「難得他有這份心意,」正德點了點頭,隨即皺眉道:「此番還是委屈了 他?!?/br> 「皇上別為他cao心,那小子是個有心氣的,他曾說,相比班定遠,他更愿 做大明的冠軍侯。」 「哦」,正德來了興趣,「他想做霍去???哈哈,我果然沒看錯人,有志 氣?!?/br> 劉瑾扶著正德返回御座,語氣不屑道:「什么志氣,要是沒漢武帝,哪兒 來的衛青、霍去病,這世上的事啊還要靠主上慧眼識人,用人不疑。要是沒您 這樣的圣明之君,那小子哪敢說出這話來?!?/br> 正德對劉瑾的話甚是滿意,「他現在人在哪兒?」 「在仁壽宮給太后問安,太后前陣子不是問起過這小子么。」劉瑾回道。 「在宮里他人緣倒好?!拐螺p笑,隨即又道:「這次他辦好了差事,沒 有封賞卻被罰了俸,該怎樣補償一下才是?!?/br> 劉瑾眼珠一轉,「說來這小子最近倒還真有個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