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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今朝太子寧昭。 太子突然求見,她便是再疼他,也知道不會是單純來請安。 皇后輕笑一聲,聽不出喜怒:“傳吧。” 她的目光落到座下的兩個女子,昭兒要保誰,她當然看出來了,所以更加不悅。 哪個母親會樂於見到兒子為了女人跟自己紅臉? 這個蕭良媛,她是越瞧越不滿意,原本看著長得賢惠,現在看來,還不如魏家姑娘俊俏,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固寵?想深了漸煩,她移開目光,落到一旁的林良媛身上。 林安安一聽到太子來了,整個人繃得緊緊的,露︱出小白兔似的神色來。 她圓溜大眼甚至失儀地左右轉動了一下,像是觀察著太子是不是來了——即使一直被冷待,她對自己的夫君亦抱有一種少女式的仰慕,他俊如玉傲似竹,同時意味著無邊的榮華,壓得她透不過氣來。 皇后看在眼內,暗嘆一聲可憐人,原本滿溢的厭煩亦化去了幾分。 林安安對太子的態度,蕭喜寶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光一眼看去,她就了然。 那么,寧昭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嗎?并不。 他幼稚,懦弱,沒有主見與魄力,優柔寡斷,沒有責任感。 在男權社會下,女性大多數有仰慕強者的傾向,寧昭是太子,他有權有勢,就算不是,至少他是你的夫君,他能定你生死,於是這種絕對的權力與階級分野,會成為一種壓迫感,隨之而來的心跳感,其實可能只是美化了的恐懼。 無法抗拒,不能拒絕,所以只能說服自己,這是愛情。 喜寶感嘆,女人真是種軔性的生物,化被動為主動——你以為你很吊?不,我只是愛上了你。 撕開漂亮又實用的太子名頭,寧昭就是個需要主心骨的大孩子而已。 ‘大孩子’寧昭昂首闊步地踏入坤寧宮,長腿一邁,翻起了杏黃色的袍浪,氣勢洶洶,薄唇抿成了拒人千里之外似的一條線,善觀言察色者或會斷言,太子非常不悅。 事實上,他只是緊張。 非常緊張。 緊握的拳頭滲出一層薄汗。 自小以來,他敢跟母后發表意見的次數屈指可數,他總是樂呵呵地接受母后的一切安排,第一次是他要求把喜寶定下來,第二次是讓母后把玉兒還給喜寶。 看似英勇成熟強硬應對,但惟有他知道,他怕得要死……也許寶兒也感覺得到。 “兒臣參見母后。” “免禮吧,太子。”皇后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個一路走進來的挺拔身影:“倒是難得見你來本宮這兒。” “母后是怪我來得少了么?若母后不嫌我煩,以后定必多多叨擾。” 寧昭別的不會,在皇后跟前挑好聽話說還是熟練工來著,這時親熱地換了自稱,皇后臉色才稍緩。 “就你嘴甜,坐下吧。”她呵斥:“我正在處理你房里的破事兒,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我知道你仁厚,對下人向來都是親厚有加,輕易不會責罰的。” 先把座下二人比作下人,皇后再補上一句:“但后院里是你的女人,你自要好好管教,不治理好自己的小家,以后如何接手大燕?母后今日就替她們立規矩了,莊瑜,你是昭兒的正妃,你和昭兒一起坐著看看。” “謝娘娘提點。” 莊瑜連忙站起來又是一福身,得了皇后示意后,再坐下。 “慢著,母后。” 寧昭一急:“可否告訴我,母后打算怎么處理?我沒有質疑你的意思……呃……只是,她們是我的妾侍,昨天的事我亦在場。” 這話說得斷斷續續,理由雖然不錯,但由他說來,卻是很沒底氣。 皇后瞥他一眼,笑了笑:“當然可以,我罰了林良媛禁足和抄寫女誡靜心,至於蕭良媛,我認為皇太孫不再適宜由她來養,昭兒認為如何?” “呃。” 面對積威甚深的母后,寧昭再次有了種手腳不知何處安放的窘迫,他張了張嘴,不知如何說話,要駁了母后的臉面,說他認為很適宜?母后會不會發怒? 座下的喜寶察覺到了上面尷尬的氣氛,她暗嘆一聲,眼睫半垂,掩去眼里的情緒。 良久,寧昭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兒臣認為,不如我來養?” …… 坤寧宮里一陣長長的寂靜,饒是郭嬤嬤這種人精兒,都被太子的高見震懾當場。 喜寶回過神來之后,抬眸悄悄看了眼寧昭的神色,他說完之后輕松了許多,薄唇微揚,她失笑,想必他現在心里肯定得意得緊,指不定在吹捧自己何等絕妙點子。 “……胡鬧!” 皇后忍不住斥道:“寧玉本就是你的兒子,養到何處都是你兒子,難道你還想把他抱到熙和院里養?” “正有此意。” 寧昭點點頭,大有把皇后引為知己之意。 莊瑜目瞪口吳,太子胡蘆里賣的什么藥?竟會說出如此驚世駭俗之言? 喜寶心想,她可沒教他這么吊…… 皇后絕倒,又不想當著兒媳的面落兒子的臉面,忍著半天的話到頭來,就化為簡約的一句:“此舉……不可行,有違禮法。” “這樣啊。” 寧昭嘆了口氣,很是遺憾:“我覺得養在西暖閣也沒什么大問題啊,蕭良媛會水性,要是不小心玉兒落水了,她還能把玉兒救上來,何況是親娘,像我也樂意在親娘前盡孝,玉兒還沒到能孝敬父母的年紀,但多親近親近總沒錯。” 一通話下來,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又順了下皇后的毛,雖然理由強差人意,但倒算會說話了。 喜寶聽在耳里,終於松了口氣,自己教他的話沒白說,但以后得提醒提醒,邏輯要圓回來,不要把話拋太遠。 “看來你倒是怕我委屈了蕭良媛。” “兒臣不敢,只是提提意見而已,這是我們的家事,治內權在母后你手中,誰也越不過你去。”寧昭定定神,抽空給下面一直干站著的喜寶甩個深情萬分的眼神,結果發現她一直平視著,壓根沒有看他的意思。 “昭兒是越發會說話了。” 皇后抿了口茶:“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算了吧,你們以后都安份些,本宮希望沒有下一次,也不應該有下一次。” 兩人同時謝恩,皇后卻是揚起了冷淡的笑:“慢著,林良媛,你還需禁足與抄寫女誡,至於蕭良媛,這女誡,你也也并抄了吧,以作警醒自己,以后沒什么事,也不要往湖邊逛了,危險。” 林安安心里一沉,表面上乖順應是,但誰都知道,她不好受。 但誰在意呢? 不踩一腳已是仁慈人品好,偷掩著嘴笑是有教養,若是貿然出手相助,則是純屬腦子進水。 被戰告敗,林安安那蓬勃的心思,也被打擊得差不多了。 太子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