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2
話來,只是揮揮手讓他閉嘴,別過頭,看向平靜無波的湖面,這個湖是給貴人們賞景的,水清澈可見底,可是父皇的想法,就如書中描寫的大海,深不見底,波譎云詭。 父皇想的什么,他不能猜,但不得不猜,遺憾的是,就是他猜了,卻猜不透。 半晌,寧琰長長呼出一口氣:“我知道了。” 而皇帝想的什么? ——“承遠,如果是你,你會主戰還是主和?” 當朝丞相,歐陽承遠捋了下長長的山羊胡子,抬首看向漫不經心狀問自己的帝皇,他略加思索:“金人作亂,不是必須開戰,臣主和。” “那你覺得,朕是主戰還是主和?” 皇帝興致勃勃地一邊問,一邊批閱著奏折,歐陽承遠已習慣這尊貴的老朋友性子,笑著道:“臣大膽猜測,皇上心里應是主戰,但會選擇主和。” “居然揣測圣意,不要命了你。” 皇帝把筆一放,佯怒。 歐陽承遠從善如流就要跪下:“臣罪該萬死。” “起來罷,你猜得不錯,功過相抵,朕這回就饒你一命,還不謝恩。” 歐陽承遠站起來,靜靜看著他裝X,口上道:“謝皇上不殺之恩。” “三日前,朕就以此事考校兩個皇子,兩人的想法截然不同。”皇帝唇畔笑意淡淡:“琰兒主戰,朕心甚悅,他是個有銳氣的孩子,想事情很果決,只是年紀還輕了些。” 談起兩位皇子,這就牽涉到利益了,歐陽承遠也不裝大方了,他是知道外孫兒資質較平庸的,連忙道:“果決是好,但國家大事,還需深思熟慮。” 皇帝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后者果然是久經朝堂歷練,臉不紅心不跳,渾身正氣。 “至於昭兒……”他凝神:“朕倒是覺得,他的話很有愛卿你的風格。” “臣愿聞其詳。” 皇帝就把寧昭的話復述了一遍,歐陽承遠同樣面露訝色,喃喃道:“主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攻戰……” 他暗暗為這段話的精練嘆服,他與這外孫的關系不算密切,但還是難以想象那個虎頭虎腦的男孩會有這樣的大智慧,他亦知道,這正是皇帝主和的原因,他輕笑:“這話倒應該給少賢那暴脾氣聽聽。” 歐陽少賢是他的大兒子,當朝威遠大將軍,皇后的長兄。 “可不是嗎?” 皇帝嘆道:“不可怒而興師,那些金人,愚昧無知,不把朕放在眼內,朕自是想殺個片甲不留,不過是小小幾個城池而已,但昭兒說得對,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這已經不是朕打天下的時候了,或許在朕之后,應該有個能守住天下的仁君。” “皇上還年輕力壯,兩位皇子也尚算年幼,這天下,由皇上親自來守,臣認為是最好的。” “哈哈,朕也知道。” 歐陽承遠一拱手,兩人會心一笑。 若大皇子寧昭上位,歐陽一族肯定是榮寵無限,但他作為家主,并不是盼著皇帝早死的人,他們之間的君臣情誼,怕是比任何一個臣子都要親密,伴君如伴虎,皇帝怕自己在高位坐得太久,失去了聆聽百姓的耐性,承遠是他的一面鏡子,用恭謹而進退有度的方法照出他的不足。 另一邊廂,喜寶正在翻看這個月寧昭寫來的厚厚一疊信。 信分為兩部份,上半部份是小皇子超不情愿且嫌麻煩,但被她三番四次叮囑,要記下的一切與皇帝以及二弟的互動,明安在這方面比寧昭敏感得多,連魏英杰傳來的前朝消息也知道哪些是較重要的,需要記錄在信上。 這上半部份,喜寶會仔細地看,牢記在心中,然后扔在火盆中。 下半部分,就是寧昭寫得最高興的部份,落落長的詩詞夾雜,其詞藻之華麗,描寫之情深,還有信紙上的幾滴水跡,讓秋寧嚴重懷疑昭公子是一邊哭一邊寫的。 事實上也是如此,寧昭喜歡在奴才面前自詡才子,寫到動情處,往往會吟起詩來,淚灑當場,儼然是性情中人。 喜寶對於這部份回的篇幅較長,就著寧昭愛聽的那調調來,秋寧每次看見主子一邊看書一邊漫不經心地念出情深款款的話語來,都有種異樣的拜服感,而且主子的文采實在太好了。 ——喜寶心想,要不是穿越前書看得多,姐記性好,早被這‘才子’折騰死了。 重點還是寧昭在宮里的地位,等到大婚分府自立后,自由度雖然多了,做事也方便,但就與皇帝疏遠了,趁著這段時間,她要同時培養起寧昭的服從性來。 照著喜寶的話寫下一段,里頭的內容可謂大不敬,秋寧惴惴:“主子,那里頭的人聽說都精明得緊……” “精明?不過是有權的人罷了。”念完一段信,喜寶失笑:“你怕,是因為他們有權,不管精不精明,有權就好辦事,愛怎么弄你就怎么弄,你自然覺得他們厲害了,說穿了也不過是個人。” 是人,就會有弱點。 所以皇室才需要把住的地方圍得像個城,以金玉為墻,絲鍛為衣,用森嚴的規矩與制度把自己與他人隔離開來,保持著一層神秘的面紗,失去了皇權,也只不過是個會生老病死的人而已。 日子就隨著你來我往的書信傳遞中過去,越是見不到就越想,寧昭思念得幾近發狂,而且喜寶給他寫的信件居然要燒掉更讓他心里難受,終於在她十三歲生辰的初春,皇后列出了幾位近長寧人氏,姓蕭,家中又有第四位女兒的人名。 寧昭對學習上心了,可一點也沒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放棄對那個蕭家四女的思念,聽他身邊宮人,殿下越發喜愛寫些情詩,偶然面露愁色,把皇后心疼得不得了。 頭痛的是,她自然不可能全都給兒子招來,這單子上人選就有五個,要是全招了,不知會傳出什么流言來,人家好端端的大閨女,也不會愿意與陌生男子見面,皇后沉吟半晌,拍板決定把其中兩個官家出身的小姐召入宮,到時候給個機會昭兒看兩眼,看是不是他心上人便是。 由此可見,寧昭在皇后心中,真不是一般的疼愛。 而這兩位蕭小姐,正是喜寶與她的堂姐,蕭碧茹。 得到宮里的傳召,蕭府上下十分驚訝,要是皇后想挑兒媳婦,也該選嫡系的去,喜寶既無才亦無貌,傳她何用?畫意被淑妃定下來了,這是心照不宣的事實,就是對他們蕭家有意,也應當首先對三小姐感興趣才是。 何況,一門里出兩個皇子妃?就算只是側的,蕭靖和王氏不敢有這念頭。 不管心里如何揣測,上頭要人了,他們也只能把人打扮得大方漂亮的送進宮里面見皇后。 當喜寶坐上軟轎時,穿的是新簇簇的淡粉色襦裙,配一枝白玉簪子,看上去也有點小姐派頭了,王氏可不想落個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