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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再看他帶笑的眼睛。 顧少鈞將帕子放進心口處。 侯夫人瞧著兒子意氣風發的模樣,老懷安慰。 唐白卻是覺得侯夫人不一般。養尊處優慣了,在這樣一座破敗逼仄的小院子里,照樣能談笑風生。 這才是大氣尊貴,寵辱不驚的氣度。 翌日一早,顧少鈞又來了,唐白嗔道:“別翻墻了,教人看見像什么樣子,我已經與老鄭說過了。” 顧少鈞不好意思的一摸頭,閃身讓開,蘇一跟在后面。 他急急的沖唐白行禮:“世子爺沒翻墻,走大門進來的,只是阿竹在哪里呢?” 唐白想到昨日阿竹一直神不守舍的姿態,她以為只是見了蘇一不免有些尷尬,因此沒有特意去問。 此刻見蘇一著急上火,忙問道:“你把她怎么了?” “我……我昨日……”蘇一急得抓耳撓頭,還是顧少鈞開口:“這小子昨日沒忍住,輕薄了阿竹,一晚上沒睡,想找來道歉卻又不敢,實在無法了求了我帶他來。” 輕薄?唐白一聽就怒火中燒:“那你還帶他來干什么?”這怒火卻是沖著顧少鈞的。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鳖櫳兮x見她生氣不怒反笑:“總歸是一樁好姻緣嘛?!?/br> 又湊近她耳朵輕聲調戲:“我娘說的沒錯,你連生氣都比旁的姑娘要好看?!?/br> 唐白恨鐵不成鋼,使勁踩著顧少鈞的腳面過去,留下他主仆二人齜牙咧嘴的叫喚。 唐白入到阿竹屋子里,阿竹卻是早知道蘇一來的,對唐白道:“小姐,你別勸我,我不瞞你,對蘇一,我是死了心的?!?/br> 中間不管怎么說,都橫亙著一個失去的孩子。 最初,阿竹發現自己懷孕了不吭聲,是因為對蘇一沒有把握。身為一個女子,在與男子那樣之后,蘇一居然絕口不提,她不是不傷心的。 如今,孩子已經失去,阿竹覺得自己配不上蘇一了。 “你喜歡他嗎?”唐白問。 “沒有資格談喜不喜歡?!卑⒅褚幻娲蛑j子,一面心不在焉的回答:“小姐,奴婢一定是要生生世世追隨您的。蘇一對我來說,是,我是對他心動過??赡鞘菚一ㄒ滑F,他不過是我生命中的過客?!?/br> 阿竹態度堅決,像是早已經下定決心千百回:“我對蘇一,曾經喜歡,也將清白的身子給了他,也曾為他懷過孩子,雖然這不是我的本意,可就是這樣。我為我曾經喜歡的人付出過,就足夠了。跟他在一起,離開小姐,不是我的想法。” “倘若我愿意呢?!碧瓢撞幌肽敲醋运?,把阿竹捆在自己身邊。 “小姐,我知道您想撮合我和蘇一?!卑⒅襁@段時間,每見一次蘇一,心里的想法就更清楚一層,無論如何,她不會離開唐白。 “就像您喜歡吃糖葫蘆,對吧?!卑⒅衩嫔胶团e例子:“奴婢對蘇一,就像小姐對糖葫蘆。喜歡,想吃,然后走幾條街,付出點銀子,吃完了,滿足了,就好了?!?/br> 從孩子掉的那一刻開始,阿竹心里,就徹底與蘇一沒有關系了。 此生,也不再想有關系了。 阿竹的話唐白聽得明白,很為她惋惜,卻也知道,眼前這個心思純良,忠厚老實的丫頭,一旦下了決心,卻是九匹馬也拉不回來的。 “她這樣說,是不打算見我了嗎?”蘇一聽了唐白的轉述,心中不甘,從懷中掏出一塊系著紅繩,帶著體溫的羊脂玉,遞給唐白:“這是我娘給她未來兒媳婦的,昨日要給阿竹,她不愿意接受,我一時情急,才按住她親了她,委實是我不對,可……可……”他急得話都說不全了:“是我魯莽了,你跟阿竹說說好話,原諒我吧?!?/br> 唐白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顧少鈞安慰自己的部下:“今日去永和郡王府,阿白出門,阿竹總要跟著的,你跟著我,多接觸還有機會?!?/br> 唐白點頭表示同意。 她仍舊不愿意阿竹錯過一個真心對她的人。 只是……咳咳咳,唐白喉嚨一癢,忍不住咳嗽起來:“我這個病,不會傳染給別人吧?!?/br> “不會?!鳖櫳兮x有些內疚,卻有有些竊喜。 他的親娘,在這方面,簡直是神助攻。 他已經記不起以前,他是如何冷冰冰對著侯夫人噓寒問暖,古靈精怪的。 侯夫人戴上豬八戒的面具逗他笑,他輕嗤:“幼稚?!?/br> 侯爺送他一只“喳喳”叫的八哥兒,他退了回去:“玩物喪志?!?/br> 對于侯爺侯夫人來說,兒子肯懂得并體諒他們的良苦用心,成為一個不被功名官職挾制,而隨心所欲快樂的人,比什么都重要。 這些,顧少鈞自然是想不起來了。 蘇一卻懂。 他忽而很羨慕世子爺起來。 以前世子爺冷漠清高,他總是不得不在世子爺一張冷臉之后,滿懷愧疚的將東西遞回去給侯爺侯夫人。 如今,再不會了。 能夠輕松愉快的接受他人的心意,這對他來說,是多少年夢寐以求的設想。 還有阿竹,他決不放棄。 畢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等三年之后,唐白嫁給世子爺,他再想辦法就是了。 路上,蘇一忍不住去看阿竹,阿竹卻像是渾然不覺,坦率真誠的對待蘇一,就像對待主子的侍衛一樣。 先前覺得蘇一還有機會的唐白,見阿竹鎮定自若,真得只能為蘇一嘆一口氣。 她想,不知道昨日蘇一的“輕薄”還包括了怎么樣的方式,導致從前對蘇一只是避而不見、試探意味更多的阿竹,徹底死心。 阿竹不說,她也不好問。 而今日蘇一的鄭重,甚至帶來了家傳玉佩,也正是說明這一點。 這個“輕薄”,絕不止她想象的那種程度,也許阿竹受到了傷害也不定。 她忽而也憎恨起蘇一來了。 情緒來了,她也不想隱藏,連帶著對顧少鈞都沒什么好臉色。 顧少鈞這個鍋背得莫名其妙,一路上都在狐疑自己哪里得罪了唐白,瞧著她小女兒賭氣的情態,饒是想破了頭也想不通。 永和郡王卻是早就約好了等著的,見顧少鈞帶著唐白來,笑瞇瞇的迎接:“正好今日跟我鬧矛盾呢。” 唐白見他把私養寵姬說的這樣輕描淡寫,心里又為宋妙人的堅決鼓掌。 真要嫁給這位,每日光拈酸吃醋,就已經占了大部分時間了。 饒是宋妙人再琴棋書畫修身養性,只怕最后還是要變成一位妒婦怨婦的。 想到這里,唐白又不大愿意讓宋妙人嫁給永和郡王了。 苗女被永和郡王安置在別院里。 倒是還算干凈,沒有旁的人。 唐白推門進去,見一位身形窈窕,弱質仙仙的姑娘,吊著腳窩在矮榻里,腰身細弱不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