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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焉地坐回了宴席之上。 素雪郡主腸子都悔青了,她哪里想到長公主竟然躲在人群之中,她就這樣將自己的名字在元梓筠的候選名單上劃掉了。還得感謝長公主不追究自己口無遮攔說的那些話的大恩大德。 她摸著自己紅腫的臉,想起自己以前叫君王哥哥也沒被掌嘴,不過是叫長公主為jiejie就被打成這樣,頓時委屈起來。 那個書生也沒有行禮,怎么長公主就容得下?自己好歹也能算的上長公主的半個meimei,竟然在眾人面前給她難堪。 先帝在之時,素雪郡主的父親信王因為戰功顯赫故而被封為異姓王,算得上先帝的半個兄弟,所以那素雪郡主便稱呼元梓文為哥哥,那語氣十分甜膩,可是面對其他人卻是一副刁蠻驕縱的模樣。 她自幼在信王的封地長大,信王極其寵愛她,也就導致了她跋扈囂張的性格。 可是在元梓筠面前,她自然不敢造次,暫且不說她身在皇宮,更重要的是這昭儀之位……本來她還想著自己和元梓文比較親近,可是眼下她得罪了長公主,也只能閉上自己的嘴祈求她寬宏大量了。 素雪郡主將頭埋在一堆食物之中,偶爾悄悄地抬眼瞥向長公主。 元梓筠坐在首席上,拿著筆墨記錄著什么,在座的賓客們都屏住呼吸不知道該如何動作,猜測著長公主是否在甄選入宮的人選。 這一餐飯吃得大家是心驚膽戰,怕吃太多不雅觀給長公主留下不好的印象,又怕吃得太多是不給皇家面子。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為難得緊。 而那些王孫公子也生怕被長公主看上了,一個個小心謹慎的,不敢多看長公主一眼。 倒是有幾個膽大的想巴結上長公主,眼神時不時地朝她瞟去,卻看長公主身旁號稱要做她男寵的墨從安,頎長的身軀端坐在桌前喝酒,他們多看長公主一眼,那人的酒盞就沉重地砸下來,伴隨著如同鉤子斜斜地朝他們刺來。 他們一哆嗦酒水濺了一手,將視線移開,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墨從安不過是一介書生。 長公主渾然不覺,只是好奇地看著底下這些女子,一個個小臉拿著小手帕擦著櫻桃小嘴,滿臉糾結的模樣。唯獨角落里一個女子旁若無人的大吃大喝,長公主覺得這個女子甚好,心思單純。 只是看她那副不諳世事的模樣,看上去才十五歲左右,實在是不忍心將她引入這皇宮里,而其他人又城府太深,千方百計地想要索取榮華富貴,若是引入宮中,說不定會招來禍端。 仔細想來,她才明白這選妃并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啊。 她這心什么時候這么柔軟了呢,又或是在見到戰爭的殘酷的時候,才更不忍心破壞那些美好的事物。 元梓筠自嘲地搖了搖頭,忽而撞上一雙眸子,那里面沒什么神采,卻似乎含著洞悉一切的眼神。元梓筠看過去,那人端莊地坐在那兒,如同寒梅秋菊散發著幽韻冷香。 小桃順著長公主的視線看到了丞相府的千金,也在心中嘆了句不凡,不愧是帝師的女兒,知殿下恐怕有幾分中意此人,便湊到殿下耳邊說了這女子的身份。 元梓筠點點頭,在手中的帖子上只寫下了一人的名字。 而另一張廢紙掉到了小桃的腳邊,她撿了起來,只見上面畫了一只大大的烏龜,中間寫著,墨澤二字。 澤,便是墨從安的名。 ☆、七個長公主 感情之前元梓筠在寫寫畫畫是做這么幼稚的舉動,小桃還以為她是在拿著小本本記仇。 最后賓客散盡,杯盤狼藉,可是元梓文都沒有來。 天氣有點冷了,雖是溫暖的陽光,卻也夾雜著幾縷寒風。 小桃將披風小心翼翼地蓋在主子身上,元梓筠性意闌珊地支著腮幫,卻看到墨從安眼神迷離,碎發粘在額頭之上,有幾分凌亂之美,白嫩的鼻頭上滲出幾顆汗珠兒來,臉頰微紅,像是那冰冷的雪蓮一剎那沾染了顏色,忽而亂紅飛過。他斂著眼瞼,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在臉頰上打下小小的陰影,上面似乎還掛著一顆淚珠兒。 元梓筠見過墨從安的模樣,從未失態過一分一毫,曾經的裝醉、落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又何曾露出這樣的模樣來呢。難道,這才是他喝醉的樣子嗎? 墨從安的侍從想要將他帶回府,他卻死死地拽住桌子,像是孩童一般,那副模樣讓人哭笑不得。 只見他甩開侍從,拿起桌上的一壺酒徑直走到元梓筠面前。 原來,他喝醉了的時候,從來都不會跌跌撞撞的走路,而是每一步都輕浮得像踩在云朵上一樣。 那酒湊到長公主面前,墨從安睜開眼有些傻氣地笑了起來,道,“這酒是微臣偷來的,喝吧。” 那雙眸子雖只睜開了一半,卻有流光溢彩在其中流轉,元梓筠啞然失笑,順著他說,“這皇宮里的酒本公主想喝就喝,根本就用不著你偷啊。” “是啊,用不著了。”他喃喃自語,身子搖晃著。 元梓筠身上的披風往下滑了一點,她用手往上拽了拽,看到醉酒的墨從安,指尖頓了頓,隨即將披風拽了下來像是照顧孩子一樣披在他身上,還細心地為他系上帶子。 墨從安很高,元梓筠雖然不矮,卻也只到他的下巴處,她一抬頭,就看見墨從安少有地這般看著自己。 他一向看著所有人都像是看著沒有生命的物品,縱然對她有些許不同,也似乎在眸子前籠罩著一層薄紗,論誰也看不清真實的他。可是此刻,元梓筠被他那毫不遮掩的侵略性的目光看得臉紅心跳。 若是旁人這般流氓,恐怕早已經消失在了長公主的視線范圍之內。可偏偏這人是不同的,可不同在哪里,她卻說不上來。 他突然笑了,“公主,微臣這次……可是真的醉了啊。” 元梓筠往后退了一步,愈發覺得墨從安是個戲精。“所以跟我有什么關系?” “那公主就可以隨便怎么處置微臣了啊。”墨從安歪著頭笑。 元梓筠雙手環胸轉身側對著他,“本公主可從來不欺負弱者。” “公主,其實有件事微臣一直沒有跟你坦白。”墨從安揪了揪頭發,“其實……其實……公主命硬克夫的傳言都是因為微臣。” 元梓筠瞪大眼睛看著他,“你說什么?” “微臣妒忌他們,所以……” 元梓筠不可置信:“所以你殘忍地殺害了他們?” 墨從安打了一個帶著酒氣的嗝,搖搖手道:“不,微臣只是跟他們說……” 他指著自己半晌不說話,好像突然意識到什么似得,撓了撓頭,“我是不是喝醉了?” “你沒喝醉,你先跟我說,你對他們說了什么?”元梓筠哄騙似得開口。 “不,喝醉了就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