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1
,朱正熙站在靈堂一側(cè),神色肅穆,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若澄進了香,看了朱正熙一眼,就同其它宗婦一起出了靈堂。她們所能做的事情有限, 何況生死有命, 人力在天命面前, 本就十分渺小。 她們在東宮坐了會兒, 安靜地喝了茶, 然后便出了東宮。一個婦人一身素服, 扶著丫鬟仆婦哭天搶地地趕來, 好像是太子妃的母親。等她進去了, 前面兩個宗婦小聲議論:“聽說太子妃這病十分蹊蹺, 好像是被克死的。” “你可別胡說八道。” “怎么是我胡說?大家都在傳呢。太子妃年紀(jì)輕輕嫁到東宮,這還沒兩年光景,憔悴成那般模樣。都說她的八字跟皇宮不和,不該嫁進來的。當(dāng)時家里也給她和太子合過八字,說會被克,但是知道來當(dāng)太子妃,舍不得那尊榮。可這富貴還沒享兩年,先把命送了。” “你快別說了,我聽得渾身發(fā)冷。”另一個人抱著手臂,低頭匆匆往前走。 經(jīng)過花園,若澄忽然肚子疼,就告訴引路的太監(jiān)在原地稍候,她找了一處偏僻的茅廁進去。這個地方幾乎沒有人往來,若澄能舒舒服服地解決問題,誰知她剛解了裙子,就聽見外面有說話聲。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怎么敢約我到這里來?”一個柔媚的女聲。 “心肝,快給我親一親,我想死你了。”接著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衣服細細索索的,兩人似乎在那親熱。 若澄聽得面紅耳赤,也不敢吭聲,只是捂住口鼻。只希望那對野鴛鴦完事了快點走,不然她要在這里憋死了。 “你說咱們這個孩子,是男的,還是女的?”男人問道。 女人輕笑:“這我如何知道?反正那老東西整天煉丹藥,也沒心思管別的事。據(jù)說昨夜太子妃沒了,東宮派人去仁壽宮稟報,他只交代了一句‘好好安排后事’就沒下文了。太子可是他最看重的兒子,尚且如此,我這個孩子算什么。” 若澄聽這女人說話的口氣,隱隱覺得不對。她口中的老東西,莫非是指皇上?皇帝的女人與人私通,還有了孩子?太醫(yī)都沒發(fā)現(xiàn)?這可是混淆皇室血統(tǒng)的大罪啊。若澄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額頭上開始冒汗,原先的幾分好奇心一下子都收起來了。 “你別拉我裙子,你……”女人嗔了一聲,然后響起呻/吟聲,“別傷了孩子……” 他們似乎很快完事,男人意猶未盡道:“你說皇上現(xiàn)在整天沉迷于煉丹,身子卻一日不如一日。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既然不想做皇帝,當(dāng)初奪皇位做什么?” 若澄聽到這里,忽然渾身打了個寒顫,這個人在說什么? 那女人跟她似有同樣的疑問,追問道:“你這話什么意思?皇上不是奉先帝的遺詔登基的嗎?” 男人似乎懊惱自己說漏了嘴,聲音更小:“什么遺詔,那遺詔誰都沒看到過,包括三位閣老!當(dāng)時先帝身邊只有大太監(jiān)劉瑛和宸妃兩人,有沒有遺詔,他們心中最清楚!不過,皇上登基之后,宸妃被逼殉葬,劉瑛早就沒影了,你說這是怎么回事!而且皇帝一直忌憚晉王,多次想要下殺手,但都沒找到機會。他已經(jīng)是皇帝了,他在怕什么?” 若澄心跳得飛快,身上仿佛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大氣都不敢出。 這時候,外面的人說:“好像有人往這邊來了,我們快走!”然后一串腳步聲遠去。 過了會兒,好像是引路太監(jiān)來尋若澄,若澄雙腿發(fā)軟地從茅廁出去,心里一片亂糟糟的。剛才男女那番對話給她的沖擊太大,以至于她都沒辦法好好思考。回府的馬車上,她仔細回憶娘娘當(dāng)時聽到要殉葬時的表情,好像很意外,又仿佛早就猜到。那個時候,若澄年紀(jì)還小,參不透其中的玄機。 如果娘娘一直呆在先帝身邊,她也許知道有沒有傳位遺詔。會不會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需要“殉葬”呢? 若澄又想到了朱翊深。 先皇病重的時候,朱翊深恰好不在京中,是后來才從外地趕回來的。她幾乎本能地做出一種猜測,大太監(jiān)劉瑛和娘娘都知道,先皇本來要傳位給朱翊深,當(dāng)時還是魯王的端和帝不甘心,提前進京,控制了劉瑛。他請出的那道遺詔,根本就是假的。而后為了毀滅證據(jù),他將兩個人證全都以名目殺死。世間再也沒有人知道真正的遺詔是什么。 這么一想,若澄覺得渾身發(fā)抖,后背陣陣發(fā)涼。她一直認為先皇薄情,狠心要了娘娘的性命,他生前的寵愛都是假象。可若是先皇根本就沒有下過那道殉葬的遺詔,這一切都是端和帝的陰謀呢?那么端和帝不僅奪走了原本應(yīng)該屬于朱翊深的皇位,還殺死了娘娘。若澄不敢想象,若是朱翊深知道了真相,結(jié)果會如何。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素云和碧云見她臉色很差,還以為她生病了,要去請大夫。 “我沒事。想一個人靜一靜。”若澄說道,她們便都出去了。 她又把朱翊深的信拿出來看了一遍,心情慢慢平復(fù)下來。他在戰(zhàn)場殺敵,此時不能為別的事情分心。而且只憑兩個人的片面之言和她的推測,不足以下定論。如果能找到那份遺詔,證明真假,才是最有利的證據(jù)。先皇的傳位遺詔大概不容易弄到手,或者端和帝都銷毀了。但賜死娘娘的遺詔,應(yīng)該收在司禮監(jiān)里頭。只要讓她看到上面的筆跡,就可以推斷出是不是先皇親筆所書。 她雖然是親王妃,但司禮監(jiān)那樣的地方也不是她想進就能進的。她幾乎一下就想到了在翰林院當(dāng)庶吉士的沈安序。 殿試結(jié)束以后,葉明修入翰林院任修撰,其余表現(xiàn)優(yōu)異的進士,也都進了翰林院,分別在各個部門觀政。葉明修的教習(xí)是蘇濂,沈安序的教習(xí)則是李士濟。三位閣老里面,蘇濂以學(xué)問見長,李士濟為人小心謹(jǐn)慎,在說話做事上十分圓滑。而且二人都是世家出身,底蘊十分深厚。大部分進士也愿意跟著他們。 而楊勉相對出身較低,乃端和帝一手提拔,最為親近皇帝。端和帝沉迷于煉丹,他不像蘇濂和李士濟一樣頻頻上書規(guī)勸,反而覺得不如讓皇帝禪位,由太子接掌大權(quán)。他現(xiàn)在兼任太子師,太子登基之后,他的地位只會更加尊崇。 沈安序從翰林院出來,抽空去東宮看望朱正熙。朱正熙的精神很不好,聲音嘶啞,只與沈安序簡單說了幾句話。他人生一直都很平順,還沒有遭遇過這么重大的變故。一夜之間失去了妻子和孩子,好像瞬間滄桑了許多。雖然太子妃的病,太醫(yī)早就下了結(jié)論,是太子妃自己要生下這個孩子的。可他連孩子都沒有保住。 沈安序見他精神不佳,也不敢過多打擾,告退出宮了。 昨日素云到家里來,請他今日到王府一趟,說若澄有事找他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