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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地一定要去請薛大夫。 朱陶文就拉下臉,將之前打算付諸實踐,要將謝令善趕出朱家。原還想要給些銀錢打發,現在朱陶文一文錢都不想給了,直接就要將謝令善兄妹打走。 謝令善頓時變了臉,但很硬氣地表示會離開朱家,只求朱陶文寬限兩日,讓他給meimei找個落腳地方。 朱陶文到底是個善人,答應了謝令善的這個小要求。 謝令善卻是個心狠手辣的。兩人的這番對話避了下人。謝令善抓緊時間,買了砒霜,直接毒死了朱陶文夫妻,又將此事推到了對兩夫妻忠心耿耿的一個管事身上,用了朱陶文的錢打點官府衙門,迅速將此事結案,名正言順地占了整個朱家。 這所有一切,朱瑩雪作為一個游魂都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偏偏她這個鬼,什么本事都沒有,什么事情都做不到,眼睜睜看著父母慘死,謝令善獲得了父母積攢下的所有財富,還將謝寧寧接到了家中,讓她住到了父母為自己精心打理十多年的閨房中。 若只是如此,過個幾十年,心懷怨氣的朱瑩雪該變成一只厲鬼,將謝令善扒皮抽筋、五馬分尸了,報了這深仇大恨。 可事情并沒有就此了結。 謝令善花了重金,請了那位薛大夫給謝寧寧問診,薛大夫一把脈,就冷笑數聲,拂袖而去。謝令善急急追上薛大夫,好說歹說,才讓薛大夫平息了怒氣。 薛大夫告訴謝令善,謝寧寧分明是裝病。郁結于心,體弱多病都是胡扯。她要有個頭疼腦熱,那也是裝出來的。 謝令善大驚失色。 薛大夫走了,謝令善呆愣在原地。 謝寧寧哭著追出來,對謝令善跪地磕頭。 謝令善頓時心中大痛,顧不上追究謝寧寧裝病的事情,將人扶起來,看謝寧寧只穿了襪子跑出來,又將人小心翼翼抱回了房間。 謝寧寧哭得梨花帶雨,對謝令善說出了真相: 原來,謝寧寧并非謝令善的庶妹,謝令善的父親潔身自好,根本沒有瞞著在老家奉養公婆、養育兒子的謝令善,在任上置了外室,生了庶女。謝寧寧真名衛寧寧,是謝令善父親的一位故交之女。當年衛寧寧的父親任邰康的主簿,邰康正好和謝家的祖籍同屬安州。他被知縣誣陷,給抄了家。他衛主簿將十歲的女兒衛寧寧和剛滿周歲的兒子托付給了謝令善的父親,請他幫忙保下血脈。謝令善的父親為此從任上趕回來,又花了不少銀子,將衛寧寧姐弟在邰康官府那兒消了名字。他怕此事被人翻出來,也怕衛家姐弟無人照顧,就干脆辭官回到家鄉當了個教書先生。他將衛寧寧說成是自己的庶女,自己德行有虧,故而才辭了官。至于衛寧寧的那個弟弟,襁褓中的嬰孩受不了路上顛簸,得了場病就死在了路上。 衛寧寧那時早已懂事,這么多年來心頭壓著重擔,這才常常精神不濟,容易染病。 謝令善知道這真相后,對衛寧寧大為憐惜,忘記了薛大夫言之鑿鑿,衛寧寧脈象有力,根本是裝病的事情。他還要給衛家沉冤昭雪。 謝令善拿了朱家的錢財,送給了知府大人,重審衛主簿的案子。有錢財開路,最后自然如愿以償,衛主簿被平反,衛寧寧能以自己的身份光明正大地活著。 謝令善幼時就對衛寧寧一見鐘情,此刻沒了兄妹的界限,更是情難自已,要娶衛寧寧為妻。衛寧寧心甘情愿,只是不愿成為謝令善的填房——畢竟,謝令善和朱瑩雪是結了冥婚的。 謝令善又使了銀錢,將原本和朱瑩雪的冥婚改成了朱陶文夫妻收他為養子,他和朱瑩雪撇清了關系,又能繼續光明正大地繼承朱家的一切。 謝令善在和衛寧寧成婚后,還幫衛寧寧給衛家的老小立衣冠冢。他挑來選去,居然就看中了朱家祖墳那塊風水寶地,讓人挖了朱家的祖墳,將衛家的衣冠冢安在了那里。 游魂朱瑩雪來不及報仇,被人斷了根,只能在那個位面徹底死亡了。 第895章 冥婚鬼新娘(三) 洛凌不禁從上帝視角狀態抽離,看了眼安靜坐著的朱瑩雪。她的手交疊在一起,死死緊握,眼中迸發出來的恨意沒有一丁點兒消減。那恨意是逐漸累積起來的。一個被父母捧在掌心關心的游魂,每日只在家中,跟著父母,受父母關愛。她沒有經歷一般孩子的成長過程,也不知道人心險惡,不懂為什么謝令善、衛寧寧如此對待朱陶文夫和朱家,但當朱陶文夫妻被害死,她無師自通,就學會了恨,學會了“報仇”這個詞,卻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能在朱陶文夫妻的尸體邊嚎啕大哭,想要跟著簡陋的送葬隊伍離開,也因為是游魂的緣故,出不了朱家的大門;想報仇,卻只能在虛空揮舞拳頭,對謝令善無可奈何。 朱瑩雪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突然看向洛凌,眼眶中落下淚來。她聲音艱澀,磕磕巴巴地問道:“是不是因為我,爹娘才會死?” 洛凌心中一痛,“不是的,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爹娘的錯。是那個謝令善虛偽丑惡。” “可要不是……冥婚……”朱瑩雪低垂下眼睛,恨意未效,多添了自責。 “你不知道,謝令善的祖父母和父母也是因為那個衛寧寧而死的。他卻根本不顧念親情,反倒是一心向著衛寧寧。那樣的人,就是你爹娘不準備幫你結冥婚,他看中你們家在安州府富貴的地位,也會想辦法纏上你們家,最后謀財害命的。”洛凌柔聲說道。 這不是洛凌找理由安慰朱瑩雪,而是事實。 謝令善的父親以品行不端為借口,辭官帶著稱之為庶女的衛寧寧回到老家。謝令善的母親為此大受打擊,謝令善的祖父被氣得夠嗆,謝令善的祖母心痛之余,對媳婦還特別自責。一家老小如此,謝令善的父親也是愧疚難當。 衛寧寧當時已經懂事,家中遭逢大變,親眼看到了被父母、家仆捧在掌心中的弟弟痛苦病死,本就被養歪的心就更加扭曲了。她生怕謝令善的父親會因為謝令善的祖父母和母親而丟下自己不管,又發現謝令善見到自己后的驚艷和之后的討好,就干脆裝病搏可憐,讓謝令善的家人無法對一個年幼又病重的孩子做什么。衛家是有妻妾相爭的,衛寧寧忌憚謝令善的母親,還故意在謝令善和他父親面前上眼藥。最終,謝令善的祖父母抑郁而終,謝令善的母親也在一次大病后,撒手人寰,謝令善的父親因為衛寧寧的醫藥費,忙于生計,勞累病故。就是到了這地步,衛寧寧已經習慣性裝病了,有什么事情,弱柳扶風般咳嗽幾聲,自有謝家父子為她想辦法解決。她照舊這樣致使謝令善,讓謝令善散盡了家財,想到和朱家結冥婚的生計。 謝令善不知道衛寧寧裝病?想不明白自己家是被衛寧寧硬生生折騰垮的?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