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便登上了山峰頂點。

    這座山峰不是山脈的最高點，從山巔往下望去，是被霧氣籠罩的群山。往遠處眺望，則被另一座山峰遮了些許視線，看不到地平線。

    洛凌腳步不停，又在山中行了一個月，終于是看到了地平線，也看到了山下零星的建筑群。

    禿鷲介紹了山這邊的情況。洛凌在高處俯瞰，和禿鷲所言一一對照，確定禿鷲沒撒謊，就變成到了人身，下了山。

    白鳥團大概是因為吃了敗仗，在這一個月中，一直沒出現過。這讓洛凌心下稍安。

    下了山后，她沒進入最近的村落，而是繞道去了遠一些的獸人聚居地，身份則是山腳附近村落的獵戶孩子，父母上山狩獵死亡，無親無故，想要去國都闖一闖。

    按照禿鷲的說法，榮光國的所有獸人都想要去國都闖一闖，也幾乎是所有獸人都去過國都。只是，能落戶在國都的少之又少。

    其他獸人聽洛凌這么說，都不以為然。

    洛凌笑著詢問耕作農田的獸人：“我能不能在你們這兒幫忙，換些東西？”

    第867章 獸人之大貓神（四十二）

    因為沒什么科技，鑄幣、印鈔在這個位面都沒出現。就是在榮光國，施行的也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

    但比起草原聯盟，榮光國多了不少礦脈，有了金銀珠寶，頗受貴族喜愛。

    在農戶這兒，是別想看到金銀珠寶了。洛凌要給人做工，頂多是換一些糧食和布匹。

    被洛凌詢問的獸人長了個豬鼻子，獸態是什么模樣，可想而知。洛凌事先觀察過她家的農田，面積不小，但莊稼長勢一般，猜測了一些原因。

    那個豬獸人聽洛凌提出請求，挺開心的，“那太好了。我正好缺人手呢。我家的兩個小子都去了國都，我現在都沒人幫忙。”

    洛凌陪她說說笑笑，順帶打聽些情況。

    豬獸人沒什么警惕心，帶洛凌在自家的農田兜了一圈，又給洛凌分派了工作，談好了時間和酬勞，就跟洛凌一塊兒忙碌，時不時回答洛凌的問題。

    洛凌在這兒做了三天的工，澆水除草施肥，幫了豬獸人不少忙，也聽了不少消息。她正要拿了糧食告辭離開，沒想到有一匹馬從遠處飛奔而來。

    那匹馬高十多米，長脖子猶如長頸鹿，但身形是普通馬的身形，長相有些怪異。

    到了近前，那匹馬就變成了人身，脖子比一般人也要長，臉也是大長臉，屁股后頭一條馬尾巴甩動。

    他一邊套衣服，一邊對豬獸人喊道：“稻三，你兩個兒子被人抓去當奴隸啦！”

    豬獸人手一抖，提著的水桶就砸地上了。

    “怎么回事？什么奴隸？怎么就……”豬獸人身體亂顫，跟得了羊癲瘋似的。

    馬獸人套上了衣服，從背包里面又拿出了一個袋子，“這是那個貴族給你的。”

    豬獸人顫抖得根本無法接過東西。

    馬獸人嘆氣，將布袋子解開，露出了其中裝著的種子，“你收好了這些種子，都是良種，據說是國都那邊種的稻子。這東西，可是珍貴啊。”

    豬獸人的眼眶都紅了，“我兒子，我兩個兒子為什么就……你給我說清楚了！”

    “他們半路撞上了那個貴族，被看上了。你也知道，要是被貴族看上了，他們拿出點東西……”馬獸人欲言又止。

    洛凌略感驚詫，“不是犯了錯的才能被處罰為奴隸嗎？”

    馬獸人瞧了眼洛凌，覺得面生，但看洛凌年紀小，還是耐心回答道：“按理來說是該犯了錯才能被處罰。可怎么算是犯錯呢？還不都是貴族一句話的事情。再說了，我看那貴族很厲害，他看上你家兩個兒子，還給了這么貴重的東西，一定會好好待他們的。他們跟著去了國都，以后不是要過上好日子了？”

    豬獸人已經漸漸平靜，吁了口氣，不放心地問了一句：“真是看上我家兩個兒子，不是他們做錯了什么？”

    馬獸人搖頭，“當然不是，不然貴族能給你種子？”

    豬獸人拿過那一袋子種子，細細觀察，“這種子以前都沒見到過。”

    “是啊。”馬獸人連連點頭。

    洛凌眼看著這兩個獸人居然已經忘了豬獸人兩個兒子的事情，只覺得荒謬。

    她聽禿鷲說了不少榮光國的事情，只是禿鷲是個貴族，雖然不住在國都，家里面也沒什么地位權勢，可到底是貴族。和榮光國的平民獸人是不一樣的。禿鷲說起平民，也是言語淡漠，并不當回事。平民和奴隸又是不同。至少貴族是不能奴役平民的，平民也有機會成為貴族。

    可在平民眼中，這些奴隸制度又是一種新的上升通道了。

    “不是被處罰成奴隸，就是好事了嗎？”洛凌問道。

    豬獸人指點洛凌：“得看跟著什么樣的貴族。你瞧這種子，這么好，那個貴族一定厲害。那兩個小子跟著他，以后也就有好日子了。”

    “可他們從今往后都是奴隸，他們的孩子也都是奴隸。”洛凌說道。

    “對啊，他們的小孩以后也有好日子過了，一出生就有了著落了。”豬獸人將種子收好了。

    “你家兩個小子走了，你們這下得趕緊生新孩子了。”馬獸人說道，“要不要我給稻五帶句話，讓他回來一趟？”

    豬獸人點點頭，“那就要麻煩你了。”

    洛凌聽豬獸人說過，她的丈夫是和她同一胎的弟弟，前不久去給他們的父母幫忙耕種了。他們的父母住在另一個更大的聚居地，按規模來算，可是城鎮一個級別了。當然，兩個聚居地都沒名字，所以也只是規模上有區別，本質上來說可談不上城和村的區別，兩邊的獸人也都是種地為生。

    那個稻五去個父母幫忙，可也不是因為孝心，而是因為幫忙可以拿到酬勞，算一算，比給自家種地賺得多。

    獸人親情淡漠。榮光國的貴族因為世襲罔替，才有了家族概念，平民是沒有的。他們對成為奴隸與否不在意，其中也有這方面的原因在。另外，就是因為他們不知曉成為奴隸的殘酷，也不知道生死由別人掌握的可怕之處。

    洛凌看著豬獸人和馬獸人，忽然對自己打開空間門的計劃有了遲疑猶豫。

    當初那場位面戰爭，獸人們和異獸通力合作，拼盡了全力，表現出的是視死如歸的精神。他們喜歡戰斗廝殺，拋頭顱、灑熱血，在所不惜。他們的心中是有榮耀的。現在呢？榮光國，還有榮耀這個概念嗎？

    洛凌決心打開空間門，發動位面戰爭，一是因為那段歷史，二是因為她知道異獸在另一個位面是處在長期戰爭中的，和那個位面的凡人難有和平共處的時候。這種情況下，打開空間門，發動位面戰爭，不算正義，可也談不上侵略，對獸人來說，這更是他們追求的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