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我們要怎么救她？”司俊再鐵柵欄前焦急徘徊。他也無法跨過醫院的界限。

    “她沒呼吸了……臨界點的時候，呼吸和心跳都有的吧？”洛凌轉頭看向腳步踉蹌的萊茲希爾。

    萊茲希爾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走到洛凌身邊，看到梅雁文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康南捋捋白須，盡可能靠近鐵柵欄，將梅雁文仔細打量一番，唏噓地搖頭，“沒呼吸的了，也沒心跳，看起來是死了。”

    “臨界點不是這樣的。”萊茲希爾干澀地說道。

    司俊停止了自己徒勞無用的嘗試，茫然地看看另外三人。

    “這么說，這個異空間徹底變了。”洛凌皺眉，轉身回到了大廳。

    那個男人和泰靜也死了。即使男人變成了兩截，洛凌還是察看了男人的心跳和呼吸，又察看了泰靜的。兩人確實無誤地死了。

    他們這一批人一下子死掉了三個，而且是真正的死亡，并非臨界點。

    “或許是你們那個孕婦有問題。”萊茲希爾說道。

    “尚凝是家庭主婦，大學學的是中文，一畢業就結婚，沒有工作過，家里面的人都很普通，不信教，沒有參與任何違法活動。”洛凌說道。

    萊茲希爾等人有點兒驚訝。

    “從表面資料來看，她不是你這種人。”洛凌看向萊茲希爾。

    眾人明白，這是指萊茲希爾驅魔師的身份。

    “但具體如何也說不準。當了五年家庭主婦，直到今年才有孩子，五年時間里面，她挺沒存在感的，如果做了什么，估計也沒人知道。”洛凌很鎮定。

    “是她殺了他們？”司俊難以置信地問道。

    “未必。也有可能是這個異空間變化的緣故。”洛凌搖頭，回頭看了眼橫倒在地的公交車。本來栩栩如生的布景板變成了靜物，車水馬龍、川流不息都停止在了車禍現場的一瞬間。“最壞的情況是，我們本來就死了。”

    司俊張了張嘴巴，臉上血色全部褪去，“什、什么？”

    “她癱瘓了，不是嗎？”洛凌一指梅雁文。

    司俊說不出話來。

    “那她能跑出那么遠，只能有四種解釋，一是醫院診斷錯誤，這樣就無法解釋她自己怪異的行為，她的雙腳肯定是無法用力，甚至無法被感知到的；二是醫學奇跡，受到驚嚇后，她突然就又能跑跳了；三是我們都死了，現在不過是靈魂狀態，那么生前受的傷自然無所謂；四是某些東西在發生作用，讓我們的傷好了。”

    司俊看向洛凌的腳，“我記得新聞說你也骨折了。”

    “只是錯位，當時正骨正好就沒事了，但醫院還是讓我綁了石膏，住院觀察。”洛凌撒了謊，否則也無法解釋自己強悍的身體恢復能力。

    司俊接受了這個解釋，心情愈發復雜。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

    “最好還是不要嘗試。”洛凌提醒道，“我認為后兩種可能各占一半，如果是第三種，或者那個‘某些東西’是這個異空間，應該會一視同仁，我們都沒事，但如果‘某些東西’是指尚凝和死嬰，就未必了。”

    萊茲希爾點頭，“很可能是那個孕婦在搗鬼。她是有針對性地在殺你們這一批人。”

    司俊流下冷汗來。

    “所以現在先要盡快找到尚凝。”洛凌頷首，“走吧。別被她打亂腳步了。”

    司俊為難地看看大廳。

    朱有德還活著，三個孩子也都活著，但他們顯然不可能和他們同行了。

    “真是尚凝動手，我們也沒辦法救他們。就像之前一樣。”洛凌不算安慰地安慰了一句。

    事實上，他們的確是毫無辦法。

    洛凌的【超度】因為道行不濟的關系，派不上多少用場，萊茲希爾顯然拿那個鬼嬰沒轍，他們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個死亡。

    “我們快走吧！”司俊打起了精神。

    一行人穿過那條走廊。除了洛凌，其他人都是頭一次看到這些照片，很是驚奇。康南更是多看了那些水墨畫像幾眼。

    經過小花園，沒有變故，接著就是住院部復古風格的大樓了。

    四人沒有分開，而是一起行動，一間間病房找了過去，卻沒有發現任何身影。

    轟隆隆……

    不遠處傳來響動聲，四人尋聲望去，就見門急診部的大樓閃爍著，它的上空有老舊的戰斗機掠過，投下一枚彈藥。

    “這怎么可能？！”萊茲希爾趴在窗戶邊驚呼。

    那灰霾的天空和低空飛過的戰斗機顯然不屬于泰一醫院所屬的時代，而是民和醫院的東西。可它就這樣和泰一醫院重疊在了一起。

    轟隆隆！

    “啊！救命啊！”

    嗚——嗚——

    轟！

    火光，爆炸，突兀地出現在近前，好像門急診大樓一瞬間邁前一步，靠近了住院部大樓。實際上，那只是個虛影，近乎真實的虛影，那虛影的大樓和住院部大樓一模一樣。

    “九院……”萊茲希爾喃喃自語，“不是應該在這里重疊的嗎？”

    “快點找到尚凝！”洛凌果斷說道。

    第445章 停尸間（三十六）

    外頭紛亂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多，洛凌四人好像被猛獸追著，疲于奔命。可他們在住院部大樓內一直找不到尚凝！

    “是不是在其他樓？”司俊喘息著。

    泰一醫院的舊樓新樓加起來一共有五棟半，半棟是今年剛開工，修建到一半的。

    “不，她就在這里！我能感覺到這里的氣息最為污穢！”萊茲希爾斬釘截鐵地說道。

    洛凌腦中靈光一現，忽然拔腿往樓下跑。一路下到了一樓，洛凌沖到樓層指示牌前。

    “地下停車場？”萊茲希爾第二個趕到，猜測洛凌想看的是什么。

    指示牌b1和b2樓層都標著停車場字樣，b1那一排還有涂抹的痕跡。

    “走！”洛凌當機立斷。

    好不容易追上來的康南和司俊只能相視苦笑，繼續在后面奔跑。

    地下停車場通往地面的通道有三個，一是外面的車子入口，二是電梯，三是逃生樓梯，但電梯和逃生樓梯都不和住院部正常的電梯、樓梯相連，它們所在的位置是住院部后門旁邊。

    洛凌四人沒有乘坐電梯，而是走樓梯，越往下面走，越感到氣溫寒冷，好像每走一個臺階，周圍空氣就會下降一度。等到了地下一層，冷氣讓四人皮膚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看來是找對地方了。”萊茲希爾呼出白氣。

    地面上的爆炸聲和叫喊聲已經聽不見了，好像被無形的東西隔絕，讓整個地下都靜悄悄的，只余四人的呼吸聲。墻壁上裝了感應燈，在四人推開逃生間的門后，黑漆漆的停車場就亮了起來，但沒有全亮，遠一些的地方依舊是一片漆黑。

    “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