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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苦。”荊冉釋然的嘆了口氣:“不過都過來了,阿檀雖然比我小,但一直比我成熟懂事,要不是他,我可能連大學都念不起。” 避開了敏感的話題,安愿眨眨眼:“以前的阿檀什么樣子?” “以前啊,”荊冉瞇起眼睛,像是陷入了回憶,這回憶大抵是喜憂參半的,讓她的微笑里帶了點淡淡的澀:“他小時候很安靜,做的比說的多。我還記得我那時候剛上大學,他送我到樓下,非要拉著我去吃那種五塊錢一碗的牛rou面。那個時候五塊錢對我們來說特別貴,我覺得不值得,可他不聽,到底還是吃了。后來好多年以后他才跟我說,他當時看見很多新生都在那吃,他不想讓我低人一等,別人有的,我姐也要有?!?/br> 安愿垂下眼,沒有說話。 “其實你看他現在這樣,好像很風光,但他骨子里大概一直自卑,那段很難的日子他一直都沒忘記過。這個男人啊別扭的很,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就嘴硬說不喜歡,好像那樣才能守住他那點可憐兮兮的尊嚴??善鋵嵥芏鄷r候不是真的不喜歡,是不敢要。沒錢的時候不敢要,現在就更不敢?!鼻G冉說這話時笑著,可眼底分明是心疼的。安愿的手在被子下面動了動,指尖不知怎么的,微微發麻。 她想起荊復洲在宿舍樓下把卡塞給她的樣子。那時候她只覺得自己被明碼標價,現在想來,他那是真的在心疼她?;蛟S他這一路走來真的很不容易,可誰又能說自己是真的順風順水的呢。 看著荊冉,安愿心里第一次有了點說不清的滋味,她忽然開始擔心,如果荊復洲不在了,荊冉該怎么辦呢? 第25章 同做過夢(二) 盛夏到來,鼓樓下面的花草愈發繁茂。白日里看著覺得郁郁蔥蔥,晚上卻成了陰森森的幾道影子,風一吹便晃晃悠悠的飄來蕩去。安愿在某一天的夢里看見了蘭曉,蘭曉坐在那個行李箱上,捂著臉哭的狼狽,她說安愿,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夢里面安愿還是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讓蘭曉回到曾經的樣子,她早已回不了頭。 醒過來時,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自從她住進鼓樓,便一次都沒有夢見過程祈,她很想在夢里告訴他,把這段時間的忐忑委屈都講給他聽。后來她覺得程祈大概是在怨她,怨她把仇恨看的太重,越過了信仰,越過了底線,變得跟荊復洲一樣冷硬陰險。這個世界上要是連同程祈也不能懂她,那安愿就真的成了一座孤島,翻了個身,安愿摸到自己潮濕的眼睛。 胳膊上的燙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只是留下幾塊深深淺淺的疤痕,凹凸不平。她用被子把那些疤痕蓋住,頓了頓,像只困獸一樣整個人都縮進被子里蜷縮起來。要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把這樣的事堅持下來,她不過是個女孩子而已。 隱約的,安愿聽見樓下有腳步聲。心里那根剛剛放松下來的弦又繃緊了,就這么縮在被子里,側耳去聽去數。不多不少,剛好六十七步,那是以荊復洲的腳步來衡量,到她房間的距離。 閉上眼,安愿聽見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她用被子蒙著頭,忽然生出了些荒謬的安全感,好像這樣擋著,就不用去面對他了一樣。頭頂傳來他的呼吸聲,安愿猜測這時候荊復洲一定皺了眉,下一秒被子從頭頂被扯開,光線照在臉上的同時,安愿不情愿的抬起了頭:“嗯?” “蒙著頭睡覺多不好?!鼻G復洲說著俯下身,安愿因為一直側躺,臉上被被角壓出了一點紅印,眼神迷蒙著,顯然還沒睡醒。帶著被吵醒的不開心,安愿伸手扯住了他的領子,剛想說什么,卻又忽然睜大了眼:“阿檀?你回來了?” 他被她傻氣的樣子逗笑,伸手在她腦門上彈了彈:“這回醒了沒有?” 安愿愣愣的點頭,他雙手撐在她身側,在她被壓紅的地方輕輕吻了吻:“為了早點回來,昨晚都沒睡覺?!?/br> 他一夜沒睡,就是為了能早點回來見她。在外面的時間里也總是會想,她的傷口疼不疼,好了沒有,阿姨做的飯合不合胃口,跟荊冉相處的怎么樣。阿洋不在了,那她夜里會不會做噩夢呢,安愿嘴上不曾告訴他的,他都要放在心里細細思量一遍。 老董跟著一起回來,頂替阿洋的位置。老董性格粗獷率直,有股子很重的江湖氣息,從濤子那聽說了阿洋的事,第一反應就是:“他媽的,不會是那小娘們下的套吧?” 濤子搖頭:“不知道,但是在洲哥面前可別這么說,他現在正是喜歡人家的時候?!?/br> 人人都能猜到的蹊蹺,唯獨荊復洲不肯相信。他把自己所能給予的最大的信任都給予她,那時候他覺得,她不會辜負,她應該都懂。他是感情上那樣貧瘠的一個人,唯獨對她,想要傾心以待,奢求著愛與被愛。 摩挲著她胳膊上的傷疤,荊復洲眼神暗了暗。安愿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剛剛長好的新rou顏色尚淺,跟周圍的肌膚格格不入,顯得滑稽丑陋。她仰著頭,在他的禁錮里主動親吻他的下巴,聲音帶著一點討好:“我的疤是不是很丑?渾身都是傷,我是不是很丑?” 上午的陽光從窗口透進來,映著她白皙的皮膚,稍稍低頭似乎就能吻到她臉上的細小絨毛。荊復洲張開雙臂把她擁進自己懷里,尋到那些凹凸不平的地方,微涼的唇便印上去。他的動作讓安愿想起一種野獸,為同伴療傷時便這樣舔舐著傷口,明明是那樣殘虐兇狠的生物,動作卻極盡溫柔。她微微失神,倚靠在他懷里,心思飄得遠了,只看得見他鬢角處根根分明的黑發。 總有一些時候,戲演的久了,你分不清在某一秒,自己是否假戲真做。 男人粗重的呼吸落在她耳邊,一切終于偃旗息鼓。他帶著余韻去吻她的耳朵,每每這種時候他便會格外溫存,安愿微微皺眉,把頭埋進枕頭里不給他親。荊復洲輕笑,從她身上離開,披了襯衫去浴室,門剛剛關上,安愿便撐著身子從床上下來。 他的手機在西褲口袋里,安愿剛剛摸到了。不停的看著浴室的門,安愿快速的打開手機后蓋,看到那個自己放進去的竊聽器還好好的安在里面。她把竊聽器拿下來,匆忙看了浴室一眼,把手機后蓋安回去,剛剛把手機塞回褲兜,浴室的門就突然被打開。 安愿一驚,手里還死死的攥著那個竊聽器,仰頭鎮定的看向荊復洲:“這么快就洗完了?” “幫我去房間里拿件干凈衣服?!鼻G復洲說了一句,轉而又看向坐在地上的她:“你坐地上干嘛?” “我腿軟?!卑苍赶乱庾R的脫口而出,下一秒便看見荊復洲臉上不懷好意的笑容。她臉一紅,抓著床腳站起來,假裝看不見他揶揄的笑,徑直往外走:“你回去接著洗澡吧我去給你拿衣服。” 荊復洲在后面說什么她沒聽見,只